17、第十七章(2 / 2)
临别前,陆平瑶轻轻握了握婷玉和长宁的手,长宁倒没什么,她时常进宫见陆平瑶。婷玉却不同,陆平瑶进宫之后,她统共只见过陆平瑶两回,因而就比陆长宁更舍不得陆平瑶。马车驶过繁华热闹处,渐渐进入万籁俱静地。宫墙深深,月明如玉盘,耳畔唯剩下车辕滚过地砖的“轱辘”声,一声又一声,便似是藏在陆平瑶耳朵里,一下又一下地跳起,一次又一次惊起她所有思绪。
李泽握着陆平瑶的手道:“今日看见长宁与那姑娘的情形,倒让我想起当年的你我。”
陆平瑶道:“打住,我知道六郎在想什么。我亦知道六郎一心想替长宁寻一位贤妻。只是婚姻大事,需得两情相悦才是,何况张媛一事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儿,六郎就莫要再乱点鸳鸯谱了。我与六郎一样挂心长宁的婚事,但若是长宁遇不到命定之人,他一辈子不娶,我亦肯的,父亲与母亲也必定是肯的。”
李泽道:“长宁是陆家独子,肩负为陆家绵延子嗣的重担,如何能不娶?你又说胡话。”
陆平瑶道:“我与父母不求长宁别的,只盼着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足矣。”
她这一辈子困在宫墙里,守着一瓦四方天过日子是她心甘情愿的,可长宁不同,为活命,为陆家上下,她身为女子却不得不扮作男子,她已经够苦了,如何能再让她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陆平瑶道:“我想为长宁向六郎求一个恩典。长宁既对张媛无心,他二人的婚事不如就此作罢?日后长宁的婚事便也由她自己做主如何?”
李泽笑说:“就是有你这样的姐姐才把长宁惯坏了,一点儿也不愿意将就。”
陆平瑶反问他:“如此说来,六郎便愿意将就了?”
想当初李泽在街市与陆平瑶比试掷镖,对其一见倾心,那场比试李泽输的不仅是掷镖,更是他的心,那之后李泽便打定主意要娶陆平瑶,
那时陆丰年还是大将军,膝下只有陆平瑶一位爱女,自是爱如珍宝,更不愿意让爱女嫁入皇室,无端卷入皇族争端。
当年李泽为求娶陆平瑶可谓是煞费苦心,所幸陆平瑶对他亦有心,否则以陆丰年的爱女之心,陆平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他的。
李泽轻点陆平瑶的额头的说:“出来逛了一趟,不想又把你牙尖嘴利的一面给勾了出来。日后可不能带你出宫了,免得将来皇子出生被你教坏了。”
陆平瑶笑,她问道:“你怎知一定是皇子,若是公主呢?”
李泽答:“那更不能带你出宫。”
陆平瑶莞尔一笑。
李泽揽着陆平瑶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养好你的身子,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然后看着咱们的孩子健健康康长大,等将来你我暮年,儿孙绕膝,共享天伦。”
陆平瑶靠在李泽怀里,渐渐睡了过去,呓语道:“好。”
月明风清,灯火阑珊,李丘与阿烈一前一后在街市寂静处走着。
李丘问道:“可有万山先生的消息?”
阿烈道:“属下无用,暂且还没有万山先生的消息,但派出去的人日夜不停在打探万山先生的消息,相信不日就能有结果。”
李丘道:“万山先生行踪难测,要找他就似大海捞针一般难,不能怪你。”
阿烈道:“请王爷放心,阿烈一定会找到万山先生。王爷费劲心思帮陆长宁盯着四方,又帮他找张媛,可也是为了万山先生一事?”
万山先生神出鬼没,性格古怪,只凭李丘一己之力去找万山先生,万山未必肯帮他。好歹陆长宁曾经救过万山先生,若想让万山先生帮他,少不得求陆长宁出面。如此一来,胜算或许大一些。
李丘道:“这是自然。”
阿烈恭敬道:“恕属下直言,属下担心凭咱们和陆长宁的关系,他未必肯帮咱们。”
李丘道:“我知道,所以接下来咱们找个机会送陆长宁一份大礼,让他不帮咱们都不行。”
阿烈道:“属下还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挂怀。”
李丘道:“可是圣上命我查京郊一案?”
阿烈点头称是。
李丘道:“这事我也想不明白。眼下我心力有限,这事也由不得我细想。”
繁华过后的寂静就像是从骨头里化蛹而来的蝶,那份寂寥是本就藏着骨子里,故而化蝶的一刻更为锥心刺骨。
圣上赢来的那壶琥珀春最后落到了陆长宁和婷玉手里。
夜深人静,陆长宁与婷玉在外头逛了一夜早已乏了,于是各支了藤椅围在庭院中舒舒服服地躺在上头,遥望牵牛织女星。
二人中间放了一个竹藤架子,上头摆了一盘葡萄和酒杯,酒杯里斟的便是方才圣上赢来的那壶琥珀春。
月凉如水,陆长宁散下长发披肩,着一袭月白布衣望着满天星辰出神。她一头乌黑长发染上月光,泛着点点华光.
婷玉忽道:“长宁,我们成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