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2 / 2)
而她,立在长街玄闹处,明明是暖阳高照,她却遍体生寒。
难道,这一切,真的就这样了吗?
脑海中划过赵西柔对她的好,宁初莞眼眶,也渐渐濡湿。
“郡主,云瑛姑姑!”
宁初莞的肩膀这时候被凉栖拍了一下,她连忙迎着凉栖指的方向看去。
却见昏暗窄小的小巷里,空无一人。
芩玉却已经追了出去。
宁初莞也快步追了过去。
她们追到巷尾之时,那带着帷帽的女子已经被芩玉堵在巷尾。这是个死胡同。
而云瑛,似乎是故意在等着她们,缓缓地摘下帷帽,一双清寂的眸子,定定看着宁初莞,干裂的嘴唇翕动。
“郡主。”
宁初莞上一次见她,她还在她母妃身旁。那时候云瑛姑姑的吃穿用度都是王府里的丫鬟中最好的,可如今,却似乎苍老了十多岁,面上都多了许多难看的皱纹。
宁初莞直接问道:“云瑛,我母妃,可是真的设计害了定安侯。”
云瑛似在回想,摇头道:“没有。那年,王妃根本没有去找过定安侯。”
宁初莞还以为需要逼问一番,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快就告诉她真相,语气也凶了几分:“那你为何要如此冤枉我母妃?”
云瑛立马跪了下来,泪水从眼中落了下来:“郡主,奴婢没有冤枉王妃。那一日王妃说要吃枣泥膏,奴婢出门去给她买,然后……然后……”
云瑛脑袋有些疼,却努力回想:“然后。”
就在她准备往下说时,一根利箭从远处设计,穿入云瑛的心口,艳红的血,从她胸口缓慢溢了出来。
云瑛抬手,有些浮肿的手,摸上了插在胸口的利箭,张了张嘴,望着宁初莞,想要说出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而从口中溢出了黑血。
接着听到脚踩瓦砾的声音。
清玉连忙追了出去。
凉栖往前一步,见到跪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眸,倒地的云瑛,褪去血色的唇颤着,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宁初莞的眼睛。
捂着她眼睛的手冰冷颤抖:“郡主,她死了!”
“箭上有毒!”
宁初莞腿也吓得发软。
眼前,闪闪烁烁,都是云瑛方才被箭射中的场景。
而宁初莞,却仿佛自虐一般,把凉栖捂着她眼睛的手拿开,踉跄着发软的脚步,一步步走过去,探云瑛的鼻息。
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死了。
宁初莞身子一软。
凉栖连忙从身后扶住宁初莞,不敢看云瑛的死状。
清玉很快就回来了,见到宁初莞,目光落在她发白的面上,摇了摇头:“郡主,人跟丢了,只怕是早就有人设计好的。”
宁初莞剧烈地呼吸了好几下,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不悲不喜。
“走吧。”
从凉栖怀里离开,宁初莞便转身,踩着地上黑沉的污垢,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狭小巷子里昏昏暗暗,淡薄的光线落在宁初莞雪白的面颊上,更映出其惨白。
云瑛已死,隐藏的真相,这下子更无法解开了。
本以为柳暗花明了,没想到竟然又是山穷水尽。
云瑛说,母亲与定安侯的事情无关。
可是,她要怎么证明呢?
让人埋葬了云瑛姑姑的尸体,宁初莞祭拜过后便离开了。
徐谨兮去大理寺翻了这起案件的卷宗,可翻来翻去,都没办法去证明,宁初莞的坚持有可能是对的。
徐谨兮已经不是第一次拿这些卷宗来看了。
而今日,比之前更为不正常。下边的人见徐谨兮状态不对,连忙唤来太子,一向对徐谨兮温和的太子,见他如此,伸手摁住了徐谨兮的手,摁在卷宗上边,声音也冷沉了几分。
“轻云,你今日状况不好,回去吧。”
徐谨兮眼眸有些发红,望着太子,好一会儿才回焦距:“太子殿下。”
却是忘了行礼。
太子缓慢松开徐谨兮的手,负手在身后,身上,也带上淡淡的压迫感:“此次案件,你似乎已经不太适合查探了。轻云,这次案件,你不用参与了。”
“上次刺杀孤的刺客尚未全部揪出来,你歇息两日,与裴青书一道查刺杀孤的人吧。”
徐谨兮脑子如今也一团乱麻,听着太子冷静的话,他的理智也渐渐回笼,松开了手中的卷宗,书页落下,盖在他如玉的长指。良久,他才垂眼,说了句:“好。”
太子轻拍了拍他手背,又叹息道:“孤其实还是那句话……”
说到一半,他又放弃了劝说:“罢了,你尚未及冠,仍是少年心性。被感情牵制也是正常的,但孤相信,你迟早会冷静下来的。”
“镇国公府对你寄予厚望,孤也对你寄予厚望。轻云,你应当不会让孤失望的吧。”
太子的话,重新恢复了温和,却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