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苦吗(1 / 2)
姝嫔。
姝嫔。
竟是她。
那个美貌、和善又性情古怪的女人。
卫明枝暗暗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称呼,心中震动,思绪也在一瞬间变得混乱纷杂起来。
她想到了关于那女人的很多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没什么道理就全部涌现于眼前。
大约是晃神的时间有些久,就连房内进来一个人她都未曾觉察到。
直到阮大夫起身朝来人问了个礼,卫明枝才如梦初醒般抬起脑袋。
是广宁王到了。
卫明枝压下脑中如乱絮般的回忆,站起来给他挪了个位子,又想到他眼睛蒙着东西应当是看不见座椅在哪儿的,于是上前拽他袖摆,将他牵引到位上坐好,这才功成身退地避到两步之外的木凳上去。
“你们瞧病吧,不必理会我。”她大气地道。
好在广宁王没有一定要她回避的意思,闻言径直将手伸了出去。
阮大夫开始给他号脉。
卫明枝在旁看着看着,心神又飘远了。
她想到了那个药囊。阮桑桑曾将它作为回礼送予她,回宫后姝嫔瞧见,好似第一眼就把这药囊给认了出来,还夸赞“绣得好看”,就连无词也曾说,他有过一枚与这一模一样的药囊。
阮家姐妹是齐国暗探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而药囊是她们的师父所制,无词有那东西、还与姝嫔相识,便能证明他与齐国暗探关系密切,甚至,他就有可能是暗探之一。
想法一旦破开闸口,愈来愈多的印证便随即对应上了——
譬如他不畏毒、譬如他失了味觉、又譬如他武功高强,至于后来被人用银针封住经脉、又被人追杀陷害入宫,则可以解释为他暗探任务失败,遭遇上要取他性命的仇家。
卫明枝紧紧盯着不远外手臂被扎了数针的男人,眉头不由自主渐渐蹙起。
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是无词与广宁王有关系,而是齐国暗探和齐国异姓王联合了起来,好似还要与北齐皇帝作对。
卫国不是没有暗探势力的,但卫明枝对此所知不多,只唯一了解的一点是:从古至今无论是哪国暗探,从来都只隶属于一国之主。
而像如今这般,暗探与异姓王联合谋行逆反之事,简直闻所未闻。
又或许……他们并非谋逆,而是平反?
卫明枝倏忽想到初入齐境时,青荇与她说过的一则民间传闻——北齐皇帝登基至今,都没有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这是一国传承至为重要的东西。
这般物事消失不见,被偷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人带走了,而且是被拥有足够权势接触到它、并且使用它的人带走的。
这也足以解释北齐暗探和异姓王联合“谋反”之事。
他们也许效忠的是那个背后之人、那个拥有传国玉玺的人,也就是,北齐帝位原来的主人。
当初北齐的一位太子和三位皇子,除去现今登帝的这一位,至少还活下来了另一位。
而无词他们所要图谋之事——
是废皇帝。
“好了。”
阮大夫就在这时收起针,嘱咐道:“确实是有暗伤,王爷你这段日子都不要再动武了,我会给你开几副药,每日都要按时吃,然后每隔三日再让我给你施一次针,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的。”
“有劳。”广宁王把手收回去,忽然侧了侧头,轻唤一声,“九公主?”
卫明枝自知方才那样长久地盯着他,他不会发觉才奇怪,可她正是心乱无措之时,也就不大能够心平气和地寻找理由。“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