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丈夫,有所不为(2 / 2)
“汉王……他根本不懂打仗!他以为这样,这样就能抄了项羽的老窝?项羽是谁?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呢?没粮食了,他照样能胜秦军!当年的四万,对的可是秦军四十万啊……”韩信半醉半醒,却还在案几上寻找着酒樽,半眯着双眼摸了半响,也没摸到。
他所幸起身,去取地上的酒坛。
韩信摇晃着身子走在幕府内,一字一顿地道:“巨,鹿,一,战——那是我韩信……此生所见,最勇猛的一场大战!那场战后,我便暗暗发誓,如若此生我韩信能战胜项羽,纵然让我今日胜了,明日便死去,也不枉一世……!”
“哈哈哈……不枉此生!”韩信猛一回头,看着钟离昧,醉笑道:“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是也!可他汉王,他懂个屁!这样没把握的仗,我韩信如何打?如何打,你告诉我?”
“行行,你快小声点吧,我的祖宗。”钟离锦上前扶住身体将倾的韩信:“辱骂君王,你不要命了!”
又哄了好一会儿,见韩信闹腾劲儿小了,钟离锦便把他背到了床榻上。韩信的酒喝得并不多,只是心中愁苦的人,小酌便能醉己。
为韩信盖上被子,钟离锦又回到案几前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
正准备出帐时,看到韩信四仰八叉的横躺在床榻上,口中还不时念叨着:“打败项羽,打败他……哈哈哈!不枉此生,不枉此生!”
钟离锦摇头,心中却默叹道:对不起了兄弟,道不同,不相为伍。
三月的初春,乍暖还寒。
正午的阳光,暖暖的,有时真让人误以为似是迎来了夏季。可一转眼,便能在落日余晖下,感受到冬——那迟迟不肯褪去的寒意。
春天,总是这样一个尴尬又神秘的季节,忽暖忽寒,让人摸不透。
夜晚的冷风打在面上,有一种痒痒的刺痛。
身为军人,身经百战,刀枪剑戟之伤,从来没少受过。即便比起月前,在他出彭城时,为了让自己能成功赢得韩信的信任,他特意让人下重手打了他三十大板,他也是咬着牙便挺过来了。
可是今时今刻,他却觉得这冷风,吹得心口,无比刺骨。
韩信的野心,他不懂。因为从他入伍的那一天,钟离昧就告诉他,要毕生忠于项羽,那时的项羽,还是“上将军”。后来,追随项羽南征北战,他对项王的为人处事,由衷的钦佩!
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钟离锦心中,天下只有两个人,配做“英雄”!一个是项王,另一个便是他的哥哥钟离昧。
一个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天下君王”,一个是誓死效忠君王的“真英雄”。
自古忠义难两全,在君王与兄弟面前,他只能选择“为忠”的大义,舍掉兄弟的“小义”。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大王!戒备,戒备!”汉军北营内一阵骚乱。
“嗖!”一束箭矢射到了大将军幕府外,正落在钟离锦的脚下,钟离锦迅速取下箭矢上的绢帛,藏在广袖中,疾步向着自己帐中的方向走去。
“交出来!”
就在这时,汉将灌婴,带队拦住了钟离锦的去路。
“何物?”钟离锦强作镇定。
“何物?”灌婴冷嘲的目光,瞪向他双手交拢的衣袖,仿佛胸有成竹:“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让人搜?”
“别,别,我交,我交。”钟离锦笑着敷衍,拢在袖中的双手,却极快的将羊皮大力撕成两半,迅速地抽出后,便往口中一阵猛塞。
汉军见状,一把将他按倒,扒开他的口,强行从嘴里将碎成几半的羊皮掏了出来,然后将他反手捆绑,欲押往汉王军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