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他却即刻很真挚地对我说道：“冯先生，您说得很对。是我做事情太孟浪了。说实话吧，在北京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我也做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出过事情。我没有想到江南省毕竟的内陆城市，而且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倒霉。您说得很对，我们两国的文化确实不同。在我们日本，即使是在上班的时候，假如我要去『摸』一下某个女同事的屁股，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我们都习惯了。”
我心里不禁讶然。与此同时，我发现他的话显得有些混『乱』，心里知道他这是因为难堪的缘故。于是我随即就说道：“田中先生，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这样吧，我请您喝酒去。今天晚上是我私人请您喝酒。可以吗？”
他摇头道：“对不起，冯市长，我今天没有喝酒的心情了。改天吧，改天我请您。冯市长，刚才从你们公安局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好像听您在对卢局长说缺乏什么设备的事情，是这样吧？”
我点头，“是啊。我们市公安局的设备几位欠缺，很多装备也很落后。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经济较为落后造成的。不过我相信，随着我们经济的发展，这些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的。”
他点头，“冯市长，我有个想法，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你们市公安局捐出一百万人民币，主要用于你们设备的添置。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希望你们替我保密。”
我想不到这个日本人竟然如此大方，不过我却觉得这笔钱不能随便收他的。我即刻说道：“田中先生，第一，犯罪分子敲诈您的钱我们会尽快替您追讨回来。第二，我们当然会替您保密，这件事情我不是早就答应您了吗？而且这也是我们公安工作的原则之一。第三，您要捐款的事情，那是您个人的意愿，我们并不希望您用这样的方式和我们做交换。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也不需要。”
他说道：“案件的事情你们会保密，这一点我完全相信。我说的是我捐款的事情。这次我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得尽点心意才是。”
我觉得他的话中还是很有诚意的，不过我还是不能随便答应他这件事情，“田中先生，我说过了，捐款的事情必须是您个人自愿。这件事情您去和卢局长商量吧，我的意见是：我们并没有对您有这样的要求。”
他点头道：“冯市长，我知道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名主要的嫌疑人还没有抓到。于是我即刻对他说道：“田中先生，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还是派那位女警官来保护您吧。这位女警官以前可是一名武警战士，功夫很厉害的。呵呵！田中先生，您可不要招惹她哦。”
他即刻尴尬地道：“不敢。。。。。。”
我随即给卢局长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派李倩到酒店去负责田中的安保工作。卢局长当然不会违抗我的这个命令。
到了酒店后我等了一会儿，直到李倩到来后我才离开。不是我刻意要讨好田中什么的，而是这件事情我责任重大。我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这个日本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的责任足以让我被免职。
李倩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她问我道：“冯市长，我要保护他多久？”
我说：“先把这几天过了再说。不过你必须保证他不要出任何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个日本人对我们非常重要。”
她这才高兴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要是让我一直保护这个日本人的话，我可不愿意。”
我朝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随即让驾驶员开车送我回办公室。
在回去的路上我给陈书记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他说：“很好。这件事情你们办得不错。”
我即刻把田中说要捐款的事情给他做了汇报，同时也说了我的态度。
陈书记听了后说道：“日本人做事很认真，我估计他肯定会去找卢局长的。不过我的想法是不要接受的好。这样的话这个日本人在今后说不定会在某些事情上做些让步的。”
我说道：“陈书记，这一点我不大同意您的看法。日本人做事情确实很认真，而且他们很讲原则。即使是我们不接受他的捐款，今后在原则问题上他也不一定会让步。”说到这里，我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急忙地道：“陈书记，您看我，说话又不注意了。请您原谅啊。”
他却即刻批评我道：“不这样说话就不是你冯市长了。说吧，把你想说的话讲完。”
我这才继续地说道：“陈书记，我的想法是，如果他非得要捐款，而且也是诚心诚意地要捐出那笔钱来的话，那我们还是接受吧。如今我们市公安局的设备特别差，但是我们的财政又拿不出这笔钱来。我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情。”
他顿时就笑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我禁不住就笑。他也在电话里面大笑。我感觉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肯定很愉快。我猜测不仅仅是因为田中的事情。
不过他心情愉快也是应该的，如今我们上江市几家大型国有企业的改革都顺利地在进行，而且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田中的事情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虽然问题严重但是已经被我们处理得很好了。
此外，如今城市的规划设计也进行得非常顺利。经过对报名几家知名设计单位初步方案的比较，我们最终选择了香港的一家设计单位。
香港那家设计单位的初步设计我已经看过了，非常的不错。人家的设计理念就是不一样。他们把穿过城市的那条河流的两侧都规划为古建筑，而且定位为酒楼、古字画等传统行业，为了不让污水污染河流，还特地设计了单独的排水系统。在城市的其它片区，采用的是以现代化建筑为主，点缀钟楼、戏楼、古城墙片段等元素。这样的设计方案完全地将现代建筑与古典建筑进行了极好的融合，而且给人以这座城市本身就是在古城的基础上进行现代化建筑的印象，于是极富文化底蕴的城市特征和风貌就完全得到了体现。
柳市长和林易经过多次洽谈后，江南集团觉得参与我们上江市的古建筑部分的改造工程。
期间林易也和我谈过，他说在我们上江市的开发上几乎是无利可图，他愿意参与上江市的建设完全是出于公益的考虑。
其实我是知道的，所谓的无利可图倒不一定，只不过利润比较薄罢了，毕竟古建筑部分的开发利用的空间较小，而且今后用途的局限『性』也比较大。当然，对于林易来讲，他那样说也是对的，毕竟他是一个商人。
也正因为如此，我心里始终对童瑶的有些做法感到不解——像林易那样社会责任心如此之强的人，怎么可能是罪犯？更何况他是那么的睿智，怎么可能去干出那样的一些事情来？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与逻辑啊？
所以，我只能把童瑶归结为『性』格固执。确实也是，她做事情太认真，而且对我们这个社会的认识也有些过于的简单化了。
一般的人如果生活得简单化的话，往往会觉得轻松愉快，可是童瑶却不是这样，我觉得她活得其实很累。比如我和她感情的问题，她就反反复复地改变了几次主意。我认为这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太过认真，并且总是在一些不需要去认真的事情上反复纠结的缘故。
总之，目前我们上江市的一切工作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而且省电视台也对我们的改革进行了专题报道。陈书记在电视上畅谈我们上江市改革的画面占了不少的篇幅，电视上的他看上去非常精神和自信，很有一方大员的风度和形象。
很快地就临近了春节。越是这时候市里面就越忙，每天省里面都会有部门的领导到我们上江市来检查工作，成天的迎来送往，喝酒陪客，搞得市里面的领导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最多的一天晚上我竟然陪了四批客人，每一个地方也就呆个十几分钟，然后就去到下一处。每个地方起码得喝二两白酒，而且还得不住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
其实我知道，虽然那些省级部门的负责人在表面上客气并不住说“理解”，但是他们心里肯定不爽，毕竟我离开后就只有市里面对口部门的负责人在陪同他们了，级别很不相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对某些个别的省里面来的部门领导我是例外的。
省卫生厅的邹厅长到我们上江市来检查工作来了。下午的时候市卫生局孙局长通知我的，他知道我和邹厅长的关系。
不过我今天确实有另外的两个接待任务，一是省财政厅的副厅长已经到了我们这里，下午要和他一起开会，主要是向他汇报我们市财政推行的收支两条线的相关经验。晚上我当然要陪人家吃饭了。还有就是康德茂要来，这是国土部门的接待。
我对孙局长说：“这样，你们那边请朱市长先陪着，我这边有两个另外的接待。一会儿我给邹厅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晚餐结束后你安排点其它活动。到时候我参加就是了。”
接下来我就给邹厅长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而且还不住叫苦，“老领导，我实在是没办法，我分管这一块的接待任务太重了。我说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怎么都集中在这个时候下来啊？最近我喝酒都喝得肝痛了。原谅啊，我只好最后来和您喝酒了。然后我们单独安排点其它的活动吧。”
他大笑，“我们也没办法，省里面要求我们在年前走完下面的各个县市。你们下边最近的接待压力太大了，我理解。不过今天我们必须要见面啊，而且必须要喝酒。我可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知道，他说的理解其实是真的理解，毕竟我们的关系不一样。我说道：“那是肯定的。您能够理解，我感激不尽。”
随后我又给康德茂打了个电话，“老同学，下午你们那里的座谈会我参加不了，我请秦市长来。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晚上我也得第二台到你那里来陪你喝酒。省财政厅的领导来了，我们是同学，请你别介意啊。”
他笑着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晚上我们喝夜啤酒去吧。叫上你们上江市的几个美女，这样多好？哈哈！”
我心里暗暗吃惊：他最近的变化似乎有些大啊？
其实这不是什么好与坏的问题，他这样的状况表现出来的其实是他如今的心境。这说明了一点：他对自己现在的岗位非常满意。
我笑着说道：“这是多简单的事情啊？不过我们上江市的美女可不多，陪你喝喝酒的倒是随便可以找几个。其它的不行啊。哈哈！我可得先说清楚。”
他也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有美女在一起喝酒，心情愉快。也就这样了。哈哈！”
下午四点过，省财政厅的领导到了我们上江市，座谈会在酒店的会议室举行。
我住持会议，我们市财政局的负责人汇报具体情况。当然，汇报材料是经过我事先看过并且修改过的，主要的汇报内容是可『操』作『性』部分，还有实行这项改革措施以来的效果。
我在后边做了一些补充，主要是我自己最近对这项措施中存在的不足以及今后进一步完善其中一些内容的想法。
省财政厅的领导听完了我们的汇报后非常满意，他说道：“在来上江市之前，黄省长就特地吩咐我们一定要充分了解你们的这项改革措施，而且还要求我们抽查几个部门的财政运转情况，以此来衡量你们新措施的真正效果。今天听了你们的汇报后我感觉你们的这项改革措施非常的不错。其实作为省财政的管理来讲，我们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省级财政的问题太复杂了，要想全部铺开实行这样的管理模式的话目前还比较困难。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其中的一些经验我们是完全可以借鉴的。。。。。。我看啊，你们的经验完全可以在全省县市级进行推广了。明年开年后省里面将举行一次全省的财政工作会议，到时候你们要上台介绍经验哦。而且按照黄省长的想法，省里面可能会出台相关的文件推广你们的经验，今后我们省财政厅对县市级的财政管理也要采用你们的这种方式。。。。。。。”
他讲了很大一通，大都是赞扬的话。不过在最后他还是谈到了一些不足，主要也是我前面谈到的那些问题。
座谈会在热烈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随后省财政厅的领导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接下来就是在这家酒店里面吃晚餐。
我把我们市的财政局长叫到一旁，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们想发财吗？这次可是有一个好机会啊。”
他看着我，“冯市长，您快说说。我知道的，您说有发财的项目，那就一定可以发财，而且还会发大财的。”
他这明显是在奉承我，不过我倒是愿意接受他的这种奉承。我笑着对他说道：“这件事情只能以你们财政局的名义去做，绝不允许私人去搞。至于怎么去『操』作，下来后你自己去考虑。不过这个项目确实可以发大财。”
他急忙地道：“那是当然。冯市长，您的想法我当然清楚，您是不会去考虑私人赚钱的事情的。”
他的这句话就过于的马屁了，我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考虑个人赚钱的事情？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的意思是要公私分明。今天的会上你听明白没有？黄省长其实已经决定把我们的经验向全省各个县市推广。那么，这套管理的财务软件。。。。。。呵呵！你明白了吧？”
他一怔之后顿时大喜，“冯市长，您真是太厉害了。”
我急忙地道：“小声点。这样的事情能够大声叫出来吗？”
他即刻压低了声音，“冯市长，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和那家做财务软件的公司合股？”
我摇头，“那样的话我们能够赚多少钱？如今我们的经验才是最值钱的东西。今后财务软件要根据我们的经验，也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实际『操』作步骤进行开发。如今距离向全省推广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这段时间完全可以把以前的财务软件进行更新。所以，接下来你们应该马上去与我们使用的财务软件的开发单位衔接，直接与他们合股做这件事情。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讲也很简单，毕竟人家是有专利的，而且基础部分已经成型了。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到时候你再和省财政厅的领导沟通一下，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人家，这样的话我们不想发财都不可能。”
他敬佩地看着我，“冯市长，您的思路我们总是跟不上啊。您真的是我最佩服的领导了。”
我即刻批评他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把陈书记和其他领导置于何地了？同志，说话可得注意！对了，这件事情暂时要保密，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先去和软件开发单位衔接，双方尽快谈定合同，然后马上与省财政厅的领导联系。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
他顿时心领神会地道：“我明白了。”
我朝他笑道：“晚上你就陪财政厅的领导多喝几杯吧。来的人，每个人的红包比往年多给点。我们的财政再穷，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别太小气。”
他不住地应着。
给到地方来检查工作的领导及其随从派发红包，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红包里面的金额五百到一千块不等。
所以，每年年终的时候，地方上的这笔接待费用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对于像我们上江市这样财政比较困难的地方来讲，这无异于是一种雪上加霜。不过，这笔钱是必须要花的，否则今后去省里面的那些部门要钱就是一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年终的时候省里面的各个部门像走亲戚似的轮番下来，地方上的领导陪着喝酒、汇报工作，这也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情。
不过，如果从另外的角度上来讲，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接触上面部门领导的机会？而且地方上总有自己的办法去支付这笔钱的，比如，我们可以采用下面各个部门接待，然后领导参与的方式。虽然部门的钱如今已经被我们统管了起来，但是完全可以从各个部门的创收经费里面开支。
有件事情我没有想到。财政局在与开发财务软件的那家公司联系后，对方却拒绝了与我方的合作。他们拒绝的理由非常简单而且有道理，那就是他们公司的销售网络是固定的，而且也与下面的销售网络签订了长期的协议，所以我们只能与他们在江南省的销售公司联系。
我顿时就明白自己在思维上出现问题的原因了——事事都试图去走捷径，以至于忽略了最基本的游戏规则。其实在商业上很多公司还是非常讲究规则的，并不完全都是唯利是图。还有就是，也许是我太多自信了，而我的这种自信是来源于下面的人对我的奉承，还有我的自以为是。
当然，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这种自信是刻意的，而应该是一种在自己 不知觉状态下表现出来的状况。这就如同我们有时候在停车时候的情况一样，本以为那个位子太窄小，但是后来却发现自己的车完全可以停得进去——我们习惯于把自己想象得太强大。
晚上的时候，我首先是陪同省财政厅的领导吃饭，陪了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就开始向对方解释，“对不起，各位领导。今天省国土资源厅的领导也到我们上江市来检查工作来了，他们也是下午的时候到的。所以我还得去陪陪他们才是。这样，我自罚一杯，以此向各位领导表示歉意。”
这是我最近每天都要说的话，每天都要做的表示。在一般情况下别人都不好多说什么，他们都会表示理解。
今天也是如此。
从这家酒店出来，然后就直接去往康德茂所在的酒楼。。。。。。
最近一段时间来，市里面所有的领导都和我一样，我们平日里在相互碰见的时候都苦笑着说自己最近每天晚上都像小姐一样的在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