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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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前段时间来我还是偶尔会和父亲联系一次的,只不过每次谈及到的都是项目上的事情。《 纯文字》项目开展得还比较顺利,但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么好,主要是因为销售环节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其实说到底还是观念上的事情。
这件事情欧阳初夏和我讲过,但是我也很为难。因为欧阳初夏的方案是标准的房地产商惯用的手法,比如暗地组织人去排队拿号,在售楼中心的广播里面不断说某号楼已经被某某先生购买,过几天对房价进行适度的上调等等,目的就是认为地造成一种紧张感,这样就可以迫使不知情的购买者失去理性、盲目地购买。但是父亲不同意这样的方案,他说这是一种欺骗,如果今后人们知道了真相后会骂我们冯家的祖宗八代的。
我也很为难,因为从我的内心上讲我是赞成父亲的观点和原则的。
“这是房地产行业的惯例,大家都是这么在做。”欧阳对我说。 医道官途:妇产科4
于是我问道:“目前资金上有没有大的问题?”
她说:“大的问题没有。不过如果不加快销售的话今后肯定会有问题的,而且在现阶段如果不把房子尽快卖出去的话今后就很可能出问题了,因为县里面最近出售了县城周边几处大块的土地,据我所知,那几个开发商准备开饭花园洋房等高档住宅,如果他们到时候出售的价格和我们差不多的话就必将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冲击。我们成本太高,那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价格上的优势了。”
于是我又去探听父亲的口气,但是他却依然反对那样的做法。他的理由依然是那样。
我没有了办法,于是只好去和欧阳商量,我对她说:“暂时按照我父亲的意思做吧,让我再好好想想后再说。”
她不住叹息。
结果那件事情一直拖了很久。后来林易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他说:“这件事情要做也很简单,就是撇开你父亲,然后悄悄去和县里那些部门领导商量,让他们支持一下,他们所购的房产私下打些折扣。老百姓对当官的人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因为他们会认为当官的比他们更了解内幕。只要县里面有领导参与购房了,老百姓就自然而然地会参与进去的。”
后来就按照了他的方法去做了,结果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我们开发的房子很快就销售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了。而且其中还有人买了好几套,当然是炒房。特别是彭中华两口子,他们几次通过康德茂来找到我低价拿到了好几套最好地段的房子,然后转手就销售了出去,其中的获利当然也就很客观了。其实我很反感他们,但是从项目的销售出发却又不得不纵容他们那样去做。有时候我就想,就当是给了他们一笔广告费吧。
其实我心里很不好受,因为从这件事情里面让我明白了当前房地产行业的一个最残酷的真相,那就是:老百姓永远都是最终的受害者。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先期还清了宁相如的那笔钱。虽然她以前和我有过合同,但是我觉得那笔钱始终应该是我从她那里借来的。当时宁相如正好需要资金,于是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却坚持要把那笔钱作为我在她公司的入股。我口头上答应了,不过我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讲信誉的人,而且有时候特别的原则,所以和她多说也无益。
不是我不喜欢钱,而是我总担心以前的事情会在某一天被揭穿。我不想给林育造成任何的麻烦。还有我想,既然钱在宁相如那里,今后随时我需要都可以找她要的,合同那玩意反倒会成为证据。
后来刘梦的事情出了后我更加坚定地相信这一点了,顿时就觉得好笑处处都充满着危险,只觉得唯有把那些不该是自己的钱全部处理出去才是最安全的。
银行方面的贷款也还掉了一大部分。
所以从此我就不再去多关心项目的事情了,在我的心里已经把项目作为了一种给父亲玩乐的工具。只要他觉得内心充实就行。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大高兴但是却又毫无办法——林易从我那两个项目里面调走了大笔的资金。
他的理由当然很充分。他说他最近上马的项目太多,继续周转资金,而且还准备去海外投资。
我想既然大家是一家人,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我现在又不缺钱花。
现在我还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快把康德茂,还有林育和洪雅的本金和利润交付给他们。但是林易这样一搞我也就只好暂缓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就让我对项目的事情索然寡味起来,所以也就不再去过多的过问了。以前我主要还是担心贷款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那方面的风险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过多地去过问了。这样一来也就慢慢地让我减少了和父亲的联系。
但是现在,我却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是多么的想要和自己的父母说几句话啊,因为我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极度无助的感觉。 医道官途:妇产科4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我知道这时候父亲还没有上班,母亲也应该还在家里。
电话是父亲接的,“谁啊?”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让我的眼泪顿时一涌而出,“爸,陈圆不在了。。。。。。呜呜!”
父亲肯定是震惊了,因为他过了一会儿后才说的话,“冯笑,你重新说说,陈圆到底怎么啦?”
我控制不住自己地“哇哇”大哭,“她,她走了。已经火化了。呜呜!”
“什么时候的事情?”父亲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起来。
“就前天。她,她走了。中途醒过来了的,还和我说了几句话,后来她说她好困,结果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爸,我。。。。。。”我说,因为得到了倾述,所以我的眼泪更加放肆地在朝外面涌。
“哎!”父亲在叹息,“笑,你还好吧?”
“嗯。”我说。
“其实,这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你说呢?”父亲开始安慰我。
“嗯。”我说。其实我也知道陈圆的离去就是一种解脱,这一点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看法。但是我从情感上却始终不能完全地接受,因为我内心里面比其他任何都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内疚。
“笑,你妈妈要和你说话。”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对我说道。我感觉得到,他刚才是在电话的那头唏嘘不止。
“儿啊,你没什么吧?”电话里面即刻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她没有父亲那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她在哭泣。
刚才在和父亲通话的过程中我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极度的发泄,而面对母亲的哭泣我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妈,没事了。”
“我孙子怎么样了?”母亲在问,她和父亲不一样,首要关心的却是我和陈圆的孩子。也许父亲的内心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不会那样表现出来。
“很好。现在在他外公、外婆家里。”我说。
“干脆我提前退休了吧,我来把我孙子接回来,我们帮你带孩子。”母亲说,一说到孩子她就不再哭泣了。
“我和岳父他们商量了后再说吧。”我想了想后才说道。
“不行,他是我们的孙儿,我要来接他。现在孩子的妈妈不在了,我不放心。”母亲说。
这时候父亲接过了电话,“冯笑,这件事情你别听你妈的。你先去和你岳父他们商量一下,大家是一家人,陈圆虽然不在了,但是不能因为这样而让他们觉得你变得生分起来。<最快更新请到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讲良心,做事情不能太过分。明白吗?一定要好好和他们商量。当然,我和你妈妈也是非常希望孩子能够到我们这里来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父亲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他的话其实就一个原则:除非林易和施燕妮完全同意,否则不要把孩子带走。我在心里很感激父亲的大度,因为他想到了一点:林易和施燕妮刚刚失去女儿,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带走了孩子的话,他们肯定会有想法的。这样做就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还显得非常的残酷。
随后父亲又和我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安慰我,同时也提醒我要注意身体。不过现在我的心情可就好多了,心里也暖呼呼的不再像刚才那么的感到无助。 医道官途:妇产科4
当天我去到了林易家里,主要是想去看看施燕妮,还有我的孩子。
我到林易家的时候看见施燕妮正在给孩子喂饭。孩子不住地摆头,施燕妮也没有强迫,于是就去拿了几样玩具来给孩子玩。
我发现施燕妮的脸色倒是不错,精神状态也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差。进去后我就直接给她打招呼,她热情地请我坐下。
“你岳父去公司了。”她随即对我说。
“我过来看看您,还有孩子。”我说。
“小楠走了,这孩子倒是给了我不少的乐趣。”她的神情顿时变得黯然起来。
“您平时那么忙,我还是把孩子带回去吧。”我犹豫了一瞬后才对她这样说道。
她却在摇头,“我对不起小楠,但是我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孩子。冯笑,你就让这孩子在我家里吧,可以吗?”
我还能说什么?于是我说道:“您觉得怎么好都行。”
“谢谢你,冯笑。”她朝我笑了笑。
“我来喂孩子吧。”于是我对她说道,“给孩子喂饭的时候不要惯他,要大口、大口地喂。这样才能让他养成吃饭的好习惯。”
“我怎么忍心去强迫孩子呢?”她说。
于是我笑道:“强迫也是对他的一种爱啊。您说是吗?”
她也笑,“那你来示范一下。”随即就把孩子给了我。孩子到了我怀里后很高兴,顿时蹦蹦跳跳地起来。
“别动,听话!”我严肃地对孩子说。
孩子却依然如故,于是我轻轻去打了他**一下,结果这下好了,孩子顿时就瘪嘴大哭了起来,而且哭得还很委屈、伤心的样子。施燕妮也不满了,“冯笑,你干嘛打孩子啊?把孩子给我,真是的!”
我急忙地道:“孩子真的不能惯。”
“给我!怎么动不动就打孩子呢?”她很生气地道。
我唯有苦笑。在孩子的教育上永远都是这样,道理是讲不过宠爱的。随即将孩子交给了她,不过我嘴里依然在说道:“孩子太惯了,今后想要教回来就不容易了。”
她却开始哭泣起来,“小楠刚刚走你就打孩子,真是太狠心了你。”
我想不到她会这样说,顿时就狼狈起来,急忙地向她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得,我去上班了。”
她说:“去吧,有空多过来看看孩子,不要像你以前那样。。。。。。算了,我不想说你了。都怪小楠命苦。”
我心里顿时黯然,而且也觉得很狼狈,于是急忙尴尬地向她告辞。
到了外面后我顿时感到索然,而且也觉得非常的孤独。以前我虽然也经常是一个人去参加聚会或者做其它的一些事情,但是心里总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太过的孤单,毕竟我随时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虽然她长期昏迷不醒但她总是自己的妻子,但是现在她没有了,心里顿时就变得完全的空空落落的起来。
这是一种别人难以理解与感受到的心理状态,唯有我自己的内心才清楚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的孤独。这和我以前的那种孤独感完全地不同。
竟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于是就开始向往人多的地方。所以我就开车去到了市中心,将车停下后去到了人流如织的市中心商场的外边。但是我却发现自己依然孤独,而且是更加的孤独——
眼前的人们都很忙碌,有几个人结伴而行的,有恋爱中的男女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行走,也有单个的人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但是他们都不像我这样眼神茫然。在这如蚁的人群中,结果却衬托出了我内心里面更加剧烈的孤独感觉。
我赶快逃离,然后漫无目的地去到一个个商场里面,我去看别人选择衣服,去偷听情侣们的窃窃私语。。。。。。去蹲在商场外边一个乞讨者的面前观察他,结果却遭来了一顿臭骂,我哈哈大笑着摸出一百元钱递给了他,然后快速地离去,身后却听到那位乞讨者在身后说道:“这是一个神经病!”
我顿时怔住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精神好像是有些不大正常了。
但是我依然不想去医院,因为我不愿意看到同事们同情的目光。
很想去那间石屋的,但是我却更害怕被那里的孤独所包裹。也想过给洪雅打电话,但是却在心里顿时涌出一种对陈圆的罪恶感。于是,我开车去到了江边,进入到了一家酒楼,然后点了酒和菜,然后独自在那里痛饮。
现在我才知道,唯有酒精可以让自己不再那么孤独。
电话在响,我接听。是林育的声音,“我才知道。康德茂告诉我的。”
“没事。”我说,酒精让我变得脆弱起来,差点流泪,“真的没事。”
“你在喝酒?我听你的声音都变得含混不清了。你现在在哪里?”她问。
“我在喝酒。。。。。。你别问。。。。。。”我说,随即压断了电话,记得这是我第一次压断她的电话。
手机又在响,我不想接听,然后继续喝酒。但是它在不停地嘶鸣,我知道是林育再一次打过来的,叹息了一声后只好再次去接听。想不到的是,电话里面传来的却不是林育的声音,而是洪雅,“冯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好吧?听林姐说你在喝酒?”
“洪雅,你别问我好不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我差点变得歇斯底里了。
她没有生气,“冯笑,你别挂电话啊,你听我说,林姐很担心你,我也是,你明白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是真正在关心你的话,那我们就是。你明白我的话吗?你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来陪你喝酒。可以吗?”
我的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洪雅啊。。。。。。”
她来了,来的时候我已经几乎醉了,以至于把她的笑脸认成是了陈圆的了,“陈圆,你来了?”
“我是洪雅。”她过来了,笑脸已经在了我的眼前。
我这才看清楚了,随即就笑,“对,你是洪雅。哈哈!你看我这眼神。洪雅,你今天真漂亮。”
其实我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是却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也控制不住心里的一些纷繁复杂的念头,所以就只能由着自己脑子里面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去说话。
她说:“冯笑,你醉了。走吧,我们回家。”
我摇头,“我不回家。我家里空落落的,我害怕。”
她说:“我说的是去我家。明白吗?”
我依然在摇头,“我不去。我不能再对不起陈圆。”
她在叹息,“冯笑,听话啊。林姐让我转告你,她现在特别的担心你,但是又不方便亲自到这里来接你回去。冯笑,难道你连你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听到自己在说:“姐。。。。。。”
这是我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听到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感觉有自己熟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