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让他替本王分忧(2 / 2)
隔着一扇琉璃屏风,叶明飞将燕京传来的消息一件一件的念给顾城风,除了昊王顾城军三道的急件外,还有一封是是晋安国公之嫡子,韩昭卿之兄长韩士棋的密信。
叶明飞将手中一封四百里急件折开,稍稍看了几眼,眉峰半蹙道,“殿下,韩公子到底爱妹心切,等不及殿下回京,就传来四百里急件,问及最近燕京传得沸沸扬扬的殿下您从大魏带回一个女子,乘坐殿下专用坐驾,一路同吃共眠同浴是否属实,还侧面提醒,其妹韩昭卿亦已耳闻此传言,终日愁眉不展,不见其妹欢颜,其心甚至忧!”叶明飞将认折好,递上,见顾城风无意接过,便谨声问,“殿下,此件是否回应?”
“不必!”顾城风勾了勾唇角,俊美的脸上透着一抹说不出的戏谑,“韩士棋这是在投石问路,顾城亦刚废了后,中宫之位空出,只怕他韩家也想争这一杯羹!”
叶明飞愣了一下,思忖,若晋安国公为两朝重臣,其女韩昭卿又是适龄,虽坊间传闻景王与韩美人两情相悦,但到底两人并无婚约,若顾城亦要纳后,韩昭卿的机会很高。
此前顾城风在大魏接获林皇后归皈之消息后,马上令顾城军在燕京放出消息。林皇后出家是因为帝后不合致皇后心灰意冷而出家。
紧接着,在朝野关注缘何帝后不合时,又隐隐传出皇后失宠是因为当年清妃娘娘的旧案,已有证据显示当年清妃是因为林皇后的陷害而被打入冷宫。
流言越传越快,甚至刑检司那里也隐隐透露确有其事,只是后来林皇后因怕此旧案被重审后会殃及林氏一门,最后甚至累及太子被废黜,所以林皇后才想出皈依佛门的下策,以避过刑检司的调察。
更甚,从林皇后皈依之事又牵连出林皇后之女常庆公主失贞之案,虽然仅限于市井流言,但很快被燕京的茶馆被编成戏说杂谈,虽然说书人口中的公主被歪曲成一个边远小国的郡主,但去过闱场的人都知道是戏中的主人公就是当今林皇后之女顾宝嵌。
流言象是冬日雪球般,越滚越大,茶楼上的说说唱唱没几日后,便被人搬上了戏台,尤其开场演绎这一场戏曲的竟是燕京第一名伶常念。
最后,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皇后无德迅速引起朝野的关注,接着流言也波及太子,言太子自小言辞无度,在宫中常责罚宫人致死,尚未成年就如此残暴,一旦继位,实令朝野堪忧。
而太子伴读的竞选不了了之后,顾城亦准备亲自挑选名额,消息尚未传出,已有两个热门的人选出现突发状况,一个是燕京提督韦铭志之子得了热疾,连夜被韦老夫人送往乡下老宅,以避免传染给府里其它人。
另一个是燕北大将军崔炎洪之嫡孙,不过是十三年华,竟携同伙伴逛花楼,被发现,打了个半死后,被其祖父当夜扔至燕北的军中。
崔炎洪在苍月的声名仅次于肖妥尘之父缜远将军肖龙华,其麾下的燕北军有十万之众,驻营离燕京极近,若燕京有变,除了禁军外,就近的兵马就属燕北大军。
而顾城风趁胜追击,让在燕京的心腹带头,先是拉笼先帝旧臣,而后开始招集朝庭文武重臣,准备联名上奏顾城亦,提出让皇帝还政于景王顾城风,让帝位归于皇氏正统。
在肖妥尘意外落马之后,顾城亦对崔炎洪之子在这节骨眼上退出已感到不安!加上大臣联名的奏章让他看到顾城风在朝中羽翼已趋丰满。
但顾城亦在苍月大权在握十年,深知人心如何运用!
他为转移朝野的视线,马上应策,让人放出话,说顾城风在大魏遇一女子,喜新厌旧,准备抛弃旧爱苍月国第一美人韩昭卿。
并言及顾城风极宠此大魏女子,一路同食同眠呵护有加,途中,奢华的坐驾所经之处,百姓夹道观望。
若说此女是苍月的还好,本国的民众最多认为顾城风年少风流,但此女偏偏是一个对苍月俯首称臣的小国之女子,何德何能去让名闻天下的景王亲赖,还委屈了苍月的第一美女,身世显赫的晋安国公之嫡女韩昭卿。
苍月的百姓觉得自身的优越感受到打击,而朝臣更对顾城风失望,深觉这一点,顾城亦做得好,在位六年,虽说后宫中也有大魏送来的美人,但份位极低,别说是宠,就是子嗣也不肯给她们留一个!
顾城风伫立在窗边,呼吸着窗外吹来的缕缕轻风,微风吹动鬓角碎发,一身单色的便袍衬得身姿隽秀如杨。
另一端,隔着琉璃屏风,申钥儿趴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只穿着勉强蔽体的肚兜,云泪在她的后背及四肢涂上一层厚厚的黑色泥浆之物,这时她熬出来的草药,可以恢复申钥儿五脏的生机,并却除体内长期没有排出的污秽。
在床榻的两端,金兽卉纹熏炉紫烟袅袅,里面所燃的是云泪所配的植物精油,一日吸上一个时辰,调节女子的气血。
“去查一查,除了昊王,还有谁在推波助澜,这流言就算快,也不至于登到戏台之上!”顾城风沉呤片刻,提点一句,“从闱场的人员查起,此人对顾宝嵌失贞之事一定了如指掌!”
戏曲不同于说书,戏曲从编词、编曲到动作最后至到演出,就算是短剧目,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叶明飞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屏风处不停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异味,“是的,属下也深觉有人在暗中助殿下一臂之力。按常理,刑检司就算查到什么,也没这个胆泄露,而戴少君为当事人,更不愿再提起此事!”
三日后,一份调查摆到了顾城风的面前,从几个调查名单中,顾城风的眸光瞬时就落在了“贺锦年”这个名字之上。
叶明飞毁去密信,将之焚化在香炉之内,抬首时,只见顾城风站在窗边,微挑起纱帐,窗外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雕壁打在顾城风的脸上,一双桃花眸恍凝聚集无边华璨,锦白衣襟上的金丝亮纹反射着天光,直晃得叶明飞有些睁不开眼,不觉心中暗忖,若是景王殿下走出这马车半步,只怕围观的百姓会暴增,他们一行人要困在城中了!
自进了城,这座奢华之至的马车便引起百姓的好奇,一些有眼劲的从护卫肩上的标记认出是景王卫队。
很快城中官员倾巢而出,一路护送相迎,虽有官兵开道,但随着围观百姓的增多,此时,马车几乎以蚁速前进。
“殿下,还有一个消息,皇上已经知道殿下具体入燕京的时辰,准备率文武百官至城门亲迎,殿下您看——”
顾城亦醉翁之意不在酒,命百官亲迎,不过是让百官目睹顾城风如何将一个大魏女子捧回苍月。顾城风相信,在那一天,晋安国公的一家子,包括韩昭卿在内都会来迎他入城。
届时,相信每一个苍月的大臣都想亲眼看一看传闻中倍受景王宠爱的大魏女子。
顾城亦眼波悄悄一缓,轻笑,“不必换时辰,更不必换道,用飞鹰给贺锦年发一道密令,让他替本王分忧!”顾城风放下纱帐,转身时桃花眸中带着晶莹古怪的光绪,“既然贺锦年号称苍月第一神童,自然有过人之处,本王倒要看看,他的手段!”
叶明飞双手一揖,“属下这就去办!”他急急地跳下马车,对着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连连吸了几口。这十几日来,他拿着收集到的情报回复景王时,不得不忍受景王车驾内一日重一日的异味,他实在是佩服,象景王这样受不得一丝污垢的人,竟能撑得住!
顾城风的坐驾离燕京不过是两天的路程,用飞鹰传信,不到两个时辰就收到贺锦年的回复,上面只有廖廖四个字,“车上何人?”
顾城风桃花眼微微一弯,让人看得如沐春风,亲自提笔落下五个字后,吹了吹稍稍晾干,两指轻揉,卷成一条细榻,递与叶明飞。
“殿下,这妥当么?贺锦年是否可信?”叶明飞颇有些踌躇,他们早针对顾城亦做出了应对之策,若是贺锦年是顾城亦的人,那无疑是给自已设障。正要犹豫着开口劝荐,突然瞥见顾城风冷漠地笑了。
顾城风忆起他与贺锦年第一次交会是在皇宫的废园,顾城风没想到这个地方贺锦年也会知道,当时他起了杀心,可他看到贺锦年小小年纪倒如此慎定,倒让他想起当年申苏锦救他时也是这般看似弱不经风,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心生惜才之心,不忍杀了贺锦年,虽发话赐他为景王侍墨,但对贺锦年是否真正效忠于他并不笃定。
“他不会是顾城亦的人!”少顷,顾城风摇首否认,如今顾城风和顾城亦两个阵营兵不血刃的撕杀,朝野一片风声鹤戾,“贺锦年在这时候敢抛出顾宝嵌失贞之真象,这对顾城亦非常不利,更不象是顾城亦的苦肉计。可以完全确定,这是贺锦年的手笔,他这一举动若他日被顾城亦查出,必死无疑。所以,这一计是贺锦年用断尾求生的方式来向本王投诚!”
叶明飞看看手中刚劲有力字迹,丝毫不象出自十三岁少年之手,轻笑道,“殿下,此人要真当个侍墨倒是可惜了!”
顾城风嘴角扬起仿佛一弯新月,“贺锦年是用这种方式向本王效忠,五箭穿羊显示其实力,运筹帷幄表现自已的智慧,贺锦年这一系列的手段,不过是想让本王知道,他是可用之人才。”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瞒着贺锦年车架上究竟是何人,让贺锦年去破解顾城亦在燕京城门口摆下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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