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五)(2 / 2)
魏洪昌也道:是个毛的赵大奎的人,他要省里有关系,还用等到今天?早动手了,我说老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明说。
那个赵局长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清楚,本来你们今天过来闹,你上面的关系都跟我打了招呼的,一切都妥妥当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我忽然的接了个电话,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而且命令下的死,就是来抓你们的,我还纳闷呢,你不知道我跟无极的关系?真出事儿了我也跑不掉!
这时候我联想到赵大奎,在刚才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有恃无恐的表情,脱口而出,肯定的道:肯定是赵大奎的关系!你们没注意到那时候他其实并不害怕么?
魏洪昌还是那句话:不对头啊,要是他真有这关系,早用上了,随便动动手就把你收拾了,何必费这么大工夫?
说完,他又对赵局长道:我说老赵,省公安厅,你没听错吧? 我们这种小地方俩势力的事儿,省公安厅闲着蛋疼了插手?
赵局长道:谁他娘的说不是? 而且还是死命令,下的相当坚决!
这时候,我的脑袋却越来越混沌,一是到手的胜利忽然被逆转,脑筋转不过来,二就是刚才的问题,省公安厅插手了? 这不由的让我想起一个笑话,话说一个部队在演戏,炮弹打偏了,几个当兵的去找蛋壳的时候,在菜地里发现了一个浑身被炸黑的人,哭丧着脸道:不就偷棵白菜么,至于用大炮轰么?
是的,我们今天所做的事儿,于平头百姓来说,算是大事儿了,可是之于省公安厅来说,那真算不得事儿。
可是为什么偏偏的,他就下了死命令插手了呢? 难道真的是闲着蛋疼了?
既然是针对这件事儿来的,赵大奎之前肯定知道省公安厅要插手,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安稳?
这就更扯淡了,赵大奎不可能认识省里的人吧?而且要是能让省厅直接对一个市局下这么死的命令,省里的能量应该很大才对。
我就问道:莫非是赵大奎信攀上的省里的线?
我这句话一问出来,赵局长,魏洪昌,朱开华同时道:不可能。
接着魏洪昌解释道:如果是他攀上的线,那也是私下的交易,省里可以有人在这之前对市里施加压力,市里通知我们,我们直接不闹就可以了,更何况,私底下的交易,省里人敢这么大张旗鼓的玩?吓死他们了!完全不合规矩!
那就是了,不是赵大奎的人,却偏偏的帮了赵大奎,而且目标就是我们,这下连我都怀疑,是不是省里闲着蛋疼了。因为不管我大哥二哥以前在洛阳怎么活跃,是的,活跃,我们家吃的这口饭,需要强大的实力来保证——可是就算捅破天,再怎么活跃,我们也只是局限于洛阳不是?更何况以二哥的严谨,也不会得罪那么强大的敌人。
想事情的一切标准又回到了那句话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省厅不会是闲着蛋疼,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甚至最后荒谬的想,是不是大哥无意的时候掘了哪位大佬的祖坟?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上的电话响了,本来被抓起来肯定要没收通讯工具的,但是毕竟赵局长的关系在那,我们三个受到了特殊的优待,尽管如此,我还是看了看赵局长道:赵局,您看?
他示意旁边的特警,给我打开了手铐,我一看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那边直接道:三两,是我,张天义。
我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可是死活想不起来张天义是谁,就问道:您是?
“张凯旋他老爹!三两我问你,现在是不是被抓起来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现在就组织人去救你。”说完,立马就挂了电话。
我一听是张凯旋他老爹,顿时就是一喜,省厅很牛逼么?大的过京城里的张家? 就高兴的对朱开华道:张凯旋他老爹说马上就救我们。
朱开华一听,眉头一皱,道:我靠,不会吧?妈了个巴子的,打个架,还没打起来,先是武警开枪,再来个省公安厅,现在张家都知道了?这么大动静?!
他的话,一下子把我从喜悦里拉了出来,是的,张凯旋老爹的出现,让事情更加的诡异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朱开华又道:他娘的小三两,我怎么感觉,我们是被算计了? 好像还是蛮大的一盘棋?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而且,好像这个忽然打电话给我的张天义——张凯旋的老爹,是幕后操纵的人?
不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被抓?
可是,目的呢?就是为了抓我们玩一下,然后再来救,好卖我们个人情?
我正想呢,金杯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一看,前面停了一辆绿皮的吉普,一看就是军用的那种,我骂道:草,军队的?这就对了,还真是张凯旋他老爹?
赵局长下车跟那几个站在车前的军人说了几句话,那几个军人给赵局长看了看证件,之后我们就被推下了车,不是放了我们,而是塞进了吉普车里——被转移了。
事情越来越蛋疼了,我被关进吉普车的时候,还试图套近乎问:哥几个,你们是老张的人?
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鸟我,一直就闷着头开车,我碰了一鼻子灰,也就干脆不吭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多了有什么用? 可是车子开始还走在国道上,一转一转的,就上了小路,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转到了哪里。这让我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要被失踪了吧? 本来张凯旋老爹说要救我们,我心里还有点安定,人家起码是个牛逼叉叉的人物不是? 可是现在被拉到荒郊野岭,张凯旋的老爹再牛逼又如何?天高皇帝远他再怎么牛逼也够不着不是么?
等车在一处停下,我们三个被拉下车,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四周都是荒草,哥们儿要是被宰了,随便一埋,除非哪天大哥倒斗无意挖到我,不然真的是死不见尸了。
朱开华被拉下车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当兵的,直接一脚就把他踹一边,看到老朱被打,我一阵火大,也傻逼一样的问道: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当兵的,带了一幅墨镜,整个人跟一黑社会似的,蹲在我面前,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也看着他,我也不说话。
然后我就被他抽了一巴掌。 很突然的,出掌如风,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巴掌抽到了地上。 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刚好我被抽的整个人躺在地上,我一抬腿,顺势就踢了过去,骂道:我草你祖宗!
我的脚还没挨到人家身子,他的脚就踢到了我肚子上,疼的我整个人都拱成了虾子状,可是这还没完,他紧跟而上,抓起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当搬砖,往地上砸。
直到砸的我都要失去知觉,他才抓起我的头发,提着我的头,然后一口吐沫吐到我的脸上,问道:赵无极去了哪?
我本来脑袋发晕,听到他这句话,瞬间清醒了,草,这是找我二哥的? 我就算再怎么**,到现在,也早已经明白了,我父亲他们追寻的,到底牵扯有多大,怎么可能告诉他?更可况我这个人,你要是派个美女来给我施个美人计,说不定我不小心就说了,可是要是这样暴打我一顿,老子能说也偏不说,有你这么办事儿的么?啥也不说先毒打老子一顿?有本事打死我!
不对! 张凯旋他老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说!
难道他知道这俩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一口口水也吐到他的脸上,只是我的口水已经变成了血水,天知道这个***,把我打成了什么样?
我张嘴道:他去草你妈了。
当兵的被我喷了一脸的血,他伸手摘掉墨镜,另只手手摸了一把脸,满眼的狠毒,这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兵哥哥?怎么他娘的长的比流氓还流氓? 被我吐了一脸之后,可想而知,又一巴掌抽过来,站着对我的脑袋踩了几脚。
军人穿的军靴,踩到脑袋上有多疼? 那可是比我脑袋还要硬的鞋底,踩完之后,也不嫌老子的头被他踩的脏,还是一把抓起我的头发,阴狠道:赵无极在哪?
我现在算是明白电视里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不肯招出革命同胞在哪了,这被打的,心里有怨气啊,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顿毒打,换成谁谁会招? 我冷笑道:你打死爷爷好了,打死我就告诉你。
他一把丢开我,从枪夹里面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对我点了点头,道:你还真是个硬骨头,不说是吧?
我看他掏出枪,心里一沉,差点脱口而出,哥们儿,你不至于吧?这么没耐心?不是抓到人之后都是威逼利诱的么,你这威逼完了,还没利诱呢,你不利诱,你怎么知道我不说呢? 美人计你不用就算了,好酒好菜的总要招待哥几个吧? 吃的舒服喝的爽了,哥们儿就算告诉你也没事儿是不? 他们不就是进千佛洞了么,告诉你杂了,多大事儿啊?
我话还没说,却发现他的枪口,对的不是我。 是的,不是我,而是魏洪昌。
他看着我,厉声道:在问你一遍,你说不说?
我看了一眼魏洪昌,他也看着我,对我摇了摇头,接着他对那个当兵的道:现在的兵娃子,你是谁的兵? 老子被越南猴子拿枪指的时候都没怕过,还怕你个***?有本事你开枪打死你魏爷爷?
那个当兵的,嘟囔了一声,聒噪,然后,手一抖,枪声就传了出来。
魏洪昌剩下的一只手捂着大腿,可是却摁不住冒出来的血迹。 我一看就急了,冲着那个开枪的道:谁他妈给你的权利让你开枪?! 你最好今天打死我,不然有你后悔的一天!等你脱了身上这身皮,老子活刮了你!
他没理我,枪口依旧是对着魏洪昌,却是在看着我,阴冷的问:赵无极在哪?
这次我真的怕了,这不是一个拿枪吓唬人的主儿,我知道,我说一声不知道,魏洪昌马上就挨一枪,这一枪打的不是我,却打的是我老爹的把兄弟,一个我刚认了干爹的男人,一个本来是外人却因为义气帮我的人。
我犹豫了——我要不要告诉他? 要不要这个其实已经五十多岁的独臂老人再挨一枪?这两个行事风格不像军人更像土匪的军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就是,我二哥的行踪,到底需不需要保守——是的,到现在,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东西,我已经知道了我父亲,我二哥,他们所追寻的东西,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
可是,追寻的东西很重要,但是其实离我的世界,很远,不是么? 就算他们追寻的东西是保卫地球,够伟大够深远了吧? 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呢?跟我没有切身的关系。
可是,魏洪昌如果再挨一枪呢? 上一枪打的腿,这一枪就会打脑袋了吧? 接着呢?打朱开华? 再接着呢?恐怕就是我了吧?
三条命,包括我自己的,跟一个伟大但是关我屁事的秘密,到底怎么选择?
我还是看向魏洪昌,毕竟现在,被枪口对着的,还是他,可是他,还是对我摇头,道:能让建国二十年不敢进家的事情,肯定比我一条贱命重要。
说完,我还没得及咬牙说不不知道,异变突起!
魏洪昌那把手,忽然扬起了一阵沙,是他抓起了地上的尘土,忽然的,就甩到了那个持枪对着他的当兵的脸上,我跟朱开华都上了手铐,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拷起来的人,因为他只有一只手。
伴随着一生枪响,他一条腿支持着,弹跳起来,身子划过一个惊人的弧线,那条刚挨了一枪的腿甩起来,脚重重的鞭在了那个当兵的脸上。
跟他同时的,还有朱开华,他却是冲向了那个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当兵的,他的双手被拷,却也是几乎飞起来的冲向那个被魏洪昌吸引了注意力的人,两只手勾到军人的脖子里,拿手铐当绳子,勒紧了那人的脖子。
朱开华脸上青筋都蹦了出来,狂啸一声,两臂一用力,只见那个刚才还淡定的军哥哥,现在更淡定了,只是,两个眼睛都凸了出来。
脖子里有一个深深的血槽,等到朱开华松开手,他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死了。
我呢?我从魏洪昌忽然奋起,就忍着剧痛起身,冲向了那个开枪的军人,他被魏洪昌一腿鞭在脑袋上,魏洪昌是什么身手? 拼着命给他来的这一下,还是正中脑袋,那个军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是站不起来。
我冲上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枪。
毫不犹豫,开枪。
这样还不解恨,打了两枪过后,我直接拿枪对着他的脑袋,是抵在他的脑袋上,扣动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脑袋直接就开了花,脑浆,鲜血,溅了我满身满脸。
剩下的子弹,全部一股脑的被我打在了被朱开华干倒的那个军人身上。
杀人又何妨?我杀的是败类,杀人偿命又何妨?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等到打光了子弹,却像是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从开始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全身的疲惫,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觉,有亲近的人,活生生的从身边失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满双脸。 丢掉枪,双腿一软,贵在躺在地上的魏洪昌旁边,撕心裂肺的吼道:
爸!
刚才魏洪昌奋起,那个枪口指向他,虽然那个兵哥哥被沙尘迷了眼,闭上眼的那一枪却是正中了他,现在的魏洪昌,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却是在不停的冒血。
我赶紧扶起他,帮他捂着胸口,对朱开华说道:老朱,快开车!快救人! 我就要抱起他往车里上,魏洪昌却松开手,摁住我,笑道:三两,别着急。有烟么? 给我一根儿。
朱开华赶紧抽出烟,递到他嘴巴里,帮他点上,魏洪昌深吸一口,之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咳出几口血,我帮他擦掉,哭着道:爸,别抽了,咱们赶紧去医院成不?
他摆摆手,苦笑道:算啦,压抑了半辈子了,不抽烟不喝酒,生怕自己死了,可是真要死了,想着也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不跟建国搭伙儿倒斗之后,我就没一天痛快过,怎么说呢?以前倒斗是怕自己死了,遭了报应,以前掘了人家的坟,我死后人家找我算账。 不倒斗了,一条路混黑,又怕遭了仇家的报复,睡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说三两啊,建国以前就说过,你绝对不能沾这事儿,他的家业,够你吃几辈子了,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绝对是没问题的,所以干爹看着你怂包了这么多年,没管你,是真的想让你可以浑浑噩噩的过完这辈子,可是人呐,矛盾着呢,看着你一直窝囊,我生气,气你不争气。
这次你回来,主动找到我,我一看,你长大了,我心里那个高兴啊,不过又高兴又害怕的,好在你只是为了找建国,不是想倒斗儿。
说完,他又咳了口血,接着道:说这么多,你也别嫌干爹啰嗦,人呐,一辈子,损阴德的事情最好少干,这人在做,天在看着呐,迟早有一天会遭了报应的,我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老了还能听到你叫我几声爸,真的高兴。
别恼建国能狠心二十年不见你,他心里苦着呢,你要是找到了他,就告诉他你给我做了干儿子。还有记得转告他。
魏洪昌,不后悔有他这个兄弟。
话一说完,他就一头栽了下去,我都已经急疯了,叫道,老朱,赶紧抬他上车! 朱开华把手摸到的鼻子下面,我紧张的看着他,草了,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一摸,然后摇头道:节哀顺变。
可是老朱却凝重的说道:赶紧走,还有气。
正说着呢,头顶上一阵轰鸣,我抬头一看,一辆军用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看到我们,缓缓的降落,我一看狡辩的两个军人尸体,暗道:我靠!来这么快!朱开华没等我招呼,抱起魏洪昌拖上车,叫道:赶紧跑!
等我们上车,发动起来,朱开华拼命飙车我是见过的,当然是让他开,我们狂奔起来之后,我看到后面的直升机又飞了起来,冲我们追了上来。 直升机飞的极地,上面门上,还有人冲我招手。
我一看,不敢确定的问朱开华道:老朱,你看,那个是张凯旋的老爹么?
朱开华看了一眼,马上停车,拉开车门,冲我道:赶紧把你干爹抱下车!直升机跑的快! 说完,就冲着直升机招手, 我们抬着人冲到旁边,张凯旋的老爹面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两句尸体,我冲他一吼,叫道:快救人!
他穿了一身军装,显的整个人魁梧,看到满身是血的魏洪昌,啥也没说,对着直升机里的兵一挥手道:救人!
说完,又对着其中一个长了几个龅牙一脸猥琐的男人道:老四,你去处理那边,等下自己开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