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集 第六章 世代交替.代有才人(2 / 2)
看见袁晨锋的表现,孙武感到汗颜,当沙包也就算了,缩头乌龟可当不得,有一名绝顶高手肯来陪自己实战训练,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如果退缩,真的会被人看不起。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提振起精神,孙武大喊出声,「袁兄,你缠着他,我来抢攻,目标是中午吃饭前,起码打黑他一只眼。」
「好!」承受的压力太重,袁晨锋只能这样应一声,生怕话说太多,泄了真气,马上就会给一剑刺倒。
「………两个小子,给点颜sè,就开起染房来了,想打黑我的眼是吗?且看等一下是谁带着黑眼圈吃饭!」
路飞扬说着豪语,实际上却没有那么轻松,孙袁的连手组合,效果出奇的好,产生了一加一更大于二的效力,已经到了世上任何高手都不能等闲视之的地步,不打算使出全力的他,若是再大意一点,等一下绝不只是黑个眼圈能够了事。
三人心意既定,交起手来就再非之前那样简单,彼此气劲交击碰撞,朝四面八方狂扫出去,碰着的无不遭殃,本来同车的小殇与香菱,已跳车躲避,就连在前头赶车的车夫,都一起开溜,省得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失去车夫的驾驭,这辆马车之所以没偏离方向,还在正常行驶,全都是靠着战斗中的三个人分心维持,脚下运劲,每一下踩踏之际,维持马车的正向,就只是拉车的三匹马异常辛苦,受他们的力量不断驱策,像火烧屁股一样发足狂奔,都快要跑断气了。
看着那一边的战斗,香菱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加入其中,像这种等级的实战练习,可不是天天能有的,所能够带来的帮助更是千金难得,无奈自己目前的身分,无法加入进去,只能在这边旁观。
「遗憾吗?不用这样觉得,妳又不是喜欢别人揍妳的被虐狂,不用上去抢着挨揍的。」小殇道:「比起这些事,妳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如果这趟旅途结束之前,没法把那件东西完成,那个大傻瓜就死定了。」
说到此事的重要xing,香菱确实也心里有数,自从那天看过设计图,她便深深为之震惊,差点就着mi了,不过,根据自己的了解,如此繁复又精巧的工艺,制作起来可不是容易事,画张图倒还简单,要把图上的东西做出来,而且还是限时完成,这就让她觉得提心吊胆。
「……那个设计,真的来得及完成吗?一切就都靠那个了,我是说……」
「省省吧,妳不是撒谎的那块料,有话就直说,妳是担心那东西若不能完成,我们这样等于是骗人去死吧?放心啦,我这人很直接的,就算要人去死,我也会直接就要他死,不会骗他的……」
这话听来或许颇有喜感,但说话之人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香菱一时不语,想听小殇认真的答案,无论如何,这女孩都是此道专家,要听专业判断,她的话出其无右。
「这种事就像生孩子,哪有包中的,只能说……如果现在才开始做,那是绝对不可能来得及完成的。」
「这不是废话吗?」
「………废人当然只懂得听废话。」
碰到不客气的质询,直接一口气狠呛回去,这是小殇的作风,不过,这次在说话同时,她也若有所思地望向周围。
马车高速奔驰,沿途景物不住倒退,为了不过分招摇,这支队伍的行进路线经过特别挑选,尽量都从偏僻无人处绕路走,现在周围所见,尽是林木青山,没什么人烟,但小殇看着这些,眼神却显得凌厉。
「……一个……两个……三个……起码超过十五组人马跟着……」
「是啊,总共十七组人马,一百四十四人。」连小殇都能察觉到的东西,香菱自然不会忽略,「似乎……分属于四五个主要势力,虽然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化暗为明,不过,希望在他们现身之前,能够彼此打上一架,活下来的才到我们面前,那就省点事了。」
袁晨锋和孙武的特殊身分,注定了他们这一行人不管怎样低调上路,都会有一堆跟屁虫跟上。孙袁两人对这种情况没有太在意,整个心神都投入眼前的战斗训练中,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或许是因为高度专注的关系,两个年轻人缔造了奇迹,到了中午暂停行程,所有人停下来用餐的时候,餐桌旁三个男人,脸上却总计有四个黑眼圈。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路飞扬怒道:「看什么?脸上有两个黑眼圈,很可耻吗?」
面对这声怒吼,旁人都是偷笑着把头转过去,只有小殇正面回答,「当然不可耻啦,大家只是感到好奇,为什么这个男人只有一只手,却有两个黑眼圈,不晓得他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数量是单数的?是不是可以主动掏出来娱乐大家?」
很没分寸的一句话,但因为路飞扬没有反应,这次就连袁晨锋都懒得回应了,他与孙武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修练经过,试图检讨得失,下次才能做出更强的攻击。
连手抗敌,一直就是增进友情的妙法,在往后的几天里,孙武与袁晨锋彷佛着魔了一般,废寝忘食,不断钻研战术,改正自己武技中的缺失。与这份努力成正比的,则是两人的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简直就像被人硬扯着往上拉一样。
「啧,两个小子拼命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是他们两个要去决斗咧。」
某次闲暇休憩时,路飞扬远远看着正聊得起劲的孙袁二人,发小小的牢sāo,旁边香菱听了,忍不住笑道:「是啊,相比之下,我还比较觉得奇怪,为何您一点要去决斗的样子都没有呢?」
「我?决斗的样子?这话从何说起,我有说我要去决斗吗?」路飞扬哂道:「别人发挑战书给我,又没有问过我的意思,难道每个人说要找我决斗,我就都得要去吗?那样的话,我根本就从早决斗到晚,连吃饭都没时间了。」
香菱闻言,这一惊非同小可,再仔细一想,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人们议论纷纷,讨论着此战胜负归属,还有这一场皇城大战后的可能影响,但说来说去,最重要的一个人却从没有开过口,而旁人总是生怕打扰到他,影响了状态,不敢当面多提一句。但此刻再想深一层………他好像真的没有说过,自己肯定会去赴约,投降魔门的玩笑话倒是说过………那应该是玩笑话吧?
「说到强者决斗,那么多人都好像看戏一样,这真的很好看吗?要是到时候决斗的一方缺席,让另一个在那里傻等,全天下人都盯着看,这种糗样才叫好看咧……叫我去单挑我就去,我那么听话,当我是他儿子吗?」
路飞扬的话,让香菱越听越心惊,有种打从骨子里生出的寒意,不过很快她也意识到不对,多少大场面都没吓倒自己,怎么几句玩笑话就让自己背后发寒?这肯定不对,问题的源头是……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刻意去感受,才发现一股莫名的威压气势,正从路飞扬身上不住散出,似乎连他自己也压抑不下,而且他嘴里虽然说得不负责任,但说话的时候,拳头却捏得紧紧,现在都可以听见骨节的摩碰声了。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殇,问了这一句,路飞扬苦笑道:「我也很希望这些都是真心话啊,那样就简单得多,不必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拼死活了。以前西门就说过,他不能理解所谓的江湖人,那些所谓的江湖恩怨,九成以上都是很没意义的事,为了这些事情拼掉老命,什么好处也没有,留下的只有更多仇杀,比白痴还不如……」
小殇道:「你们恨西门朱玉吗?」
路飞扬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道:「哪可能不恨他啊,那家伙根本把我们当成白痴耍耶,他的真实计划、真实想法,一开始根本没告诉我们,只把我们当成实现他计划的棋子,我们拼死拼活了十几年,最后才发现所有的事都是一场骗局,有可能不恨吗?口口声声作兄弟,作兄弟是这样子作的喔?」
即使在魔门之中,西门朱玉也是一个(禁)忌的存在,多数人视他为叛徒,各种记载中都对他轻轻带过,没有写太多,香菱之前刻意研究过西门朱玉的资料,所知远较外界为多,但真要说能了解多少,其实也一头雾水,只能勉强将当年旧事拼出个轮廓。
要说西门朱玉骗人……他哪有办法不骗?光是魔门出身的这份原罪,就注定他不可能以真实身分示人,不然难道要他每次碰到人都说「你好,我是西门朱玉,魔门的」?若他真这么作,早就给人砍死,还说什么大业、理想?
话虽如此,香菱仍是认为,当年的旧事没有这样简单,尤其是西门朱玉与陆云樵,这一暗一明合力开创时代的两兄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外人无法得知的事,如今能够听当事人亲口说明,这确实是难得机会。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态,路飞扬缓缓闭上眼睛,那股令香菱周身发寒的威慑感消失不见,不久,当路飞扬的拳头都松开,他睁开眼睛,远远望向孙袁二人,道:「丫头,妳知道吗?其实妳并不是一个好听众。」
「我了解,以一个聆听者而言,我是个很差劲的对象。」香菱是带着笑说的,自己的身分特殊,立场更是复杂,又不是继承当年同盟会理念之人,路飞扬和自己聊陈年往事,既不放心,又无共鸣,还真是一个很差劲的听众。
问题是,真正上乘的逼供,从来就不是设法撬开对方的嘴巴,而是让对方主动想说话,现在是路飞扬自己想说,尽管这听众不理想,也只得将就一下了,从他睁开眼的那刻起,一股力量早已无声无息笼罩周围两米,隔绝一切窃听,外人纵使想听也听不见,这些准备……都让香菱心中偷笑。
「……当时……太平军国兵威很盛,大有席卷中土,一统天下的气势,他们与历朝历代的王者都不一样,所经之处,没有统治、没有建设,就是恣意劫掠与破坏,我最初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想要建立新王朝的势力,可以不在乎民心?可以只破坏不建设?」这是当时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事,一直到现在,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多。事实上,太平军国的两大源头,天妖与太阳王,这两个人的目的就是大闹一场,根本就没打算建立什么新王朝,天妖想的是让魔门扬威天下,太阳王只想让大武龙族好看,压根无意拓展势力进入中土,所以当然不用在乎中土民心。
「我当时刚出道,武功也不强,在众多豪杰中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就在那时遇到了西门,他与我相谈甚欢……当然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与谁都可以谈得很欢乐,哪怕是那人正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总之,我们聊理想、聊志愿,说得很开心,决定要连手为目标奋斗……」
路飞扬叹道:「这……就是谎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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