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吴国主(2 / 2)
五月初四这天夜里,杨渥正欲上床安寝,突有一群蒙面盗贼破门而入,杨渥是“金甲吕布”朱瑾亲授的武艺,自然拼死抵抗。杨渥知道,他们肯定是张、徐二人指派来的,便高声说道:“孤是吴王,你们杀孤就是谋逆。孤知道你们是张颢、徐温派来的,他们以下犯上,难道你们也想跟着他二人被灭族吗?你们此时悔悟还来得及,只要你们能把这两个逆贼杀了,本王就封你们诸位为刺史,决不食言!”
众盗贼一听,皆停下了手,只有带头的那人不但不停手,反而逼得更甚,一边打斗一边骂道:“你们这帮呆子,此时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能杀得了两位指挥使吗?吴王心地狭窄,又怎会饶了你们?”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终于将杨渥砍翻在地,用绳子将其活活勒死了。
这个带头的“盗贼”正是张颢的心腹纪详。可怜杨渥为王还不到三年就被人谋弑了,时年只有二十三岁!
次日一早,在扬州的淮南将吏就全被请到了吴王宫中。与以往不同的事,将吏们一到吴王宫宫门,守门将士就把他们的随从给挡下了,只准许将吏本人徒手入宫,将吏们甚为纳闷。等到一进入宫门,将吏们更是大吃一惊,只见自宫门到大殿整整齐齐地排布着两列军卒,人人手持白刃,寒光森森,如临大敌一般。等到了大殿之上,又发现大殿四周也布满了手持军械的兵士,将吏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人心中忐忑不已。
将吏们到齐后,高大威猛、满脸络腮胡须的张颢就越众而出,径直走到吴王座侧的陛阶之上,故作满面戚容地突然宣布道:吴王昨夜得暴病薨逝了!
众将吏先是一愣,随之便有人哭嚎了起来:“吴王啊,您怎么这么年轻就丢下我等而去了呢?”随之,大殿之内,哭声雷动,张颢、徐温也只好跟着哭嚎,一直哭了半个多时辰,将吏们仍然在哭天抢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张颢实在不耐烦了,便高声道:“好了,好了,此时还不是悲戚的时候。嗣王既已薨逝,军政不可一日无主,请问诸位,你们看,谁可为我吴国之主?”
此言一出,大殿内悲号之声立住,一时鸦雀无声。
张颢等了一会,见无人作答,遂又再次喝问:“谁可为我吴国之主?”语气中显然已有了怒气,而且还夹杂着期望和不耐烦。
但仍是无人应答,就连徐温、朱瑾、李承嗣等人也都低头不语,数百人的大殿内静得似乎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张颢勃然大怒,第三次几乎就是喊叫了:“谁可为我吴国之主?”
众将吏仍旧低垂着头,还是没人回答!张颢气急败坏,眼见就要发作了。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张公,我有话说!”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殿内之人听来,却响若雷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精瘦的中年儒者越众而出,缓步走到张颢身边。张颢一看,此人乃王府从事严可求,便问道:“严先生有何指教?”
严可求走到张颢身边,附耳低声道:“军府至大,四境多虞,当然是非张公你来为主不可了。”张颢闻言,不禁面有喜色,然而,严可求接下来却说道:“不过,今日就要定下此事,恐怕还为时太早。”
张颢面有不悦,责问道:“为何说太早?”
严可求不慌不忙地掰着指头说道:“与先王同时起兵的‘三十六英雄’,尚有二十多人健在,刘威、陶雅、李遇、李简等人尽皆手握重兵,他们岂愿为张公之下?张公不如先立幼主,自己主政辅佐,如此一来,诸将谁敢不从?等日后时机成熟,张公再取而代之,岂不是更为稳妥?”
张颢知道严可求所说确是实情,低头想了一想,正要张口再问,严可求却突然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说道:“哎呦,肚子好疼,内急,内急!我得如厕……”也不等张颢开口,捂着肚子就跑出了大殿,众将吏见状,皆有些忍俊不禁。
严可求一出大殿,就令殿值急急地找来了纸笔,飞快地写了些东西,藏在了袖中,这才又回到了大殿。此时,张颢犹在沉思。严可求再次走到张颢跟前,张颢一见,正要开口,严可求却突然给他挤了挤眼,说道:“大王薨逝,我等尚未祭拜,这岂是人臣之礼,现在就请张公率我等至王府尽礼如何?”说罢,又向张颢挤了挤眼。
张颢一时不明白严可求两次给自己挤眼是什么意思,犹豫道:“这个……”
时为淮南节度副使的朱瑾此时终于开口了,朗声说道:“严先生之言乃是大节,请张公应允。”众将吏这时也都跟着随声附和,连称:“对,对,对,礼当如此,理当如此。”
张颢无奈,只得率将吏们前往吴王府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