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镖局血案(2 / 2)
任镖头听到龙陵武馆几个字,蝎子蜇了似的一跳而起。眼睛圆瞪,浓眉越发翘的杀气蓬勃,惊诧的盯着宗楚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段往事!”坐着的皂袍中年人也怒目而视,蠢蠢欲动起来,三名御灵殿弟子斜睨着宗楚,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
宗楚冷声说道:“看来任镖头记性倒不错,还没有忘记龙陵武馆的血案,难道不想临死前忏悔一番!”
“哼,李诚龙的余孽,你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学人君子报仇,今日倒是送死送上门来了。”任镖头狞笑道。
话还没有说完,一拧身便双拳带这呼呼风啸,往宗楚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宗楚见他世俗外家硬功竟练到了这等境界,暗忖若不是机缘造化进了清元宗,只怕苦练数十年也难有这般浑厚内劲,在世俗武界,这位任镖头占得一席之地,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宗楚正襟危坐岿然不动,见任镖头双拳袭来,握着的一只拳头猝然舒展而开,蓬的一声闷响,任镖头如撞上了一堵钢铁铸就的墙壁,随之喀喇一声响,双手竟面条一般齐小臂处吊垂着。宗楚冷哼一声,五指蓦地一收,只见任镖头魁梧的身体竟布条一样,往宗楚座椅前飘去。随之便一声惨叫发出,跪倒在宗楚面前,双膝处一团殷红的血水氤氲而开。
电光石火间般制住了任镖头,三位御灵殿弟子脸色略一惊诧便回复了倨傲之态。宗楚施展九转疾风诀,始终将气息收敛的分毫不漏,别说这几个筑基期修士,就是金丹后期大成境界也无法窥探分明,至于元婴修士便不得而知了。这也是宗楚在清元宗和莫塵、铁幕交流修炼心得时,宗楚试探而知的。
此时,跪在地上的任镖头额头青筋暴突,眼中惊怒交加,却浑身灌了铅似的无法动弹分毫。庭院中已经涌来了数十个手持刀枪剑戟的镖师,一路吼叫着就往大堂里面冲来。黄脸老者将手一杨,只见一道土黄色的光幕凭空现出,挡在大堂门口,几个冲在前头的镖师咚咚的撞在光幕上,一脸诧异地朝里面张望,却不敢再近前一步,庭院中群情激奋,怒吼声叫骂声夹杂着女人小孩的哭闹声,一锅沸粥似的喧嚣一片。
“你不是他的对手!”一位黄脸老者喝住了正想冲上来的皂袍中年人,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宗楚,说道:“想不到世俗武界竟也藏龙卧虎。大道之下人皆蝼蚁,老夫本不应管这世俗界的恩恩怨怨,但这任镖头毕竟与老夫有过数面之缘,你竟当着老夫的面下此辣手,老夫也就勉为其难地要管上一管了。”
宗楚对黄脸老者之言充耳不闻,盯视着跪在面前的任镖头说道:“天道昭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初你灭杀龙陵武馆数十人众,就没有想到过有今天?”
任镖头眼中仍然凶光灼然,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声气。
“小子!你太狂妄了!”黄脸老者勃然变色,顾不得继续再讲什么大道理,将手一抖,一道绿光往宗楚面门疾射而来。宗楚双肩微动,信手一拈,将那道绿光抓在手中,却是一只数寸长幽光流转的翠绿小剑,宗楚五指一捻,小剑哀鸣一声顿时光华尽失了。
老者和身旁几个御灵殿弟子脸色突变,犹自不信地盯着宗楚。宗楚也不再掩饰,猛地将金丹修士的气息释放而出,一股强大的灵压顿时如巨浪般激荡而开,几人仿佛被大山重压一般,只觉灵力运转也艰涩凝滞。
“金丹修士!”两个紫袍修士同时惊呼出口,随即几人都露出惊惧的神色。
老者目瞪口呆愣怔了半响,嗫嚅着说道:“晚辈有眼无珠,不识前辈真颜,前辈切莫与晚辈一般见识。”
老者身边的皂袍中年人,眼见情势急转,几个倚作靠山的修士莫名成了这少年的晚辈,对这少年唯唯诺诺恭敬异常。哪里还敢想着报仇,转身就往门口窜去。宗楚脸色一变,在太师椅的身形蓦地消失不见,随即皂袍中年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双腿抽搐了几下便声绝气尽了。
三位御灵殿弟子骇然的望着鬼魅一般的站在面前的宗楚,见宗楚面色狰狞,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颤声说道:“晚辈还有些俗事未办,就不打扰前辈了。”说着几人都站起身来,拱手告辞,望门口走去。
“慢!既然你们和这任镖头有缘,你们就结伴而行吧。”
“你想杀人灭口!”老者回味过来,惊怒地叫道。
宗楚冷笑道:“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只怪你们和这恶贼结下的是厄缘了。”
老者怒极反笑,冷笑道:“别忘了此地是本殿的地盘,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宗楚脸色一变,“还是顾着自己的性命罢!”话音未落,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见,老者叫声“不好!”护体灵光尚未凝成,胸口陡然一热,似有什么破碎一样的脆响在耳中响起,踉跄着扑到在地上。另二人脑海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朝门口奔去,刚跑到宽大的大堂门口,只见一道白光一掠而过,两人像割倒的麦秸一样,栽倒在门口石级上,一颗头颅皮球一样沿着石级轱辘滚下。
在老者身殒的瞬间,挡在门口的光幕晃动了一下,便消散不见了。庭院中数十个镖师,正拾级而上往大堂冲来,走在当头的一位黑脸短须的镖师,忽见从石级上骨碌碌滚下个东西,滚到脚这才发现竟是个人头,脑中轰然一响,呆怔地定住了身形。后边哄闹着的几个镖师见状也愣怔住了。这不正式那个被镖头奉为上宾,一心巴结的三名修士中的中年人么!
血腥弥漫中宗楚杀心大起,不等这些人清醒过来,一道白影自大堂门口沿着石级,蜿蜒激卷而下。所到处血光迸溅,惨叫声连绵不断,几个呼吸间一切都静寂下来,只见石级上姿势各异地倒着横七竖八的镖师尸身,鲜红的血水顺着石阶漫流而下,一片人间地狱的惨状。
望着这惨烈不堪的场景,宗楚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渐平复下来,心底处隐隐有些莫名的悸动,是大仇得报的满足,还是无穷涌动的空虚,此刻都乱麻般地纠结一团。想不到杀戮的冲动过后,心神竟是这样的虚脱,大道之下生命真的如蝼蚁般的渺小么!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了他的思绪。蓦然抬头间,只见一个怀抱婴儿的少妇,睁着一双不惊不怒的美目,半张着檀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后面跟着的两个丫头却浑身颤栗,语不成声地喃喃嗫嚅着什么。
宗楚回过神来,脑中大厦倒塌般的一声轰鸣,“任家任镖头”,宗楚心中豁然开朗。抚着有些憋闷的胸口,皱眉闭眼深吸猛呼地吞吐了一口气。明知故问的说道:“里来这里干什么!”
李可儿仿佛从梦中醒来,眼眸中的清泪夺眶而出,摇着头自顾地喃喃说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报应”
宗楚惊怔的望着李可儿,见她竟没有一丝悲戚,也没有半分恼怒,木偶似的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踉踉跄跄地顺着血红遍地的石阶,朝大堂踽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