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290章 韩枔直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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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啊！”伺候着县令夫人而来的婆子站在门口低声道。
“听说那凌家是大富之家，这些东西只怕要上十万两银子了。”跟随着县令夫人而来的丫鬟道。
阿兰眼睛瞟了一下那两人，然后背着手往前院而去。
比起后院，前院更是热闹，一台台的嫁妆箱子摆放在正堂，让客人观看。
阿兰四下看看，见杨昭韩枔等人在正堂接待客人，而何离孟苏几个则在偏厅里面叽叽咕咕，眼珠一转，溜达了进去。
“就咱这八个。”李彦笑道。
“什么八个？”阿兰的头凑了进去，问道。
“明日抬花桥的。”何离笑道。
“那你们可得选好人，那丫头的痛觉已经恢复，一个颠簸就可以痛个半死，所以呢，最好不要八抬大轿，四个人比较好。”阿兰笑道。
“而且，”阿兰摸了摸鼻子，坏笑道：“我其实挺好奇，他们两怎么拜堂？”
看着几人都黑了脸，阿兰笑眯眯的走了出去，巡视一圈后，向凌清羽在的偏院而去。
“阿兰不是有止痛药嘛？就是加快点速度好了，我能撑得住。”凌清羽挂了一脸的黑线道。不会这个时候你们才想起来，拜堂是要跪下去磕头的吧？我伤的是小腿，膝盖没事，只要姿势好还是不会受影响的。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说迎亲换时间，开玩笑吧？这么一说，明儿还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凌清羽再次环视了下众人，道。
“可是神医说，你这些天是痛感最剧烈的时候。”何离看了眼在一旁吃点心吃得很是开心的阿兰，道。
“你们别理她，一准是看了我的嫁妆心里不平衡了，在找抽呢。”凌清羽鄙视的看了眼阿兰，道。
知道凌清羽定是不肯取消或者推迟了，杨昭起身道：“我们出去说。”
待人走了，凌清羽没好气的对阿兰道：“这种事情你这个时候说干嘛？没得影响人家心情。”
阿兰哼了一声，道：“我为你好，你还说我的不是，不理你这个白眼狼了。”
“没那么严重，只是你到时候把支架打好就行了。”凌清羽笑道。
“将军，还是让我和他们一起抬轿吧，尹霆安随你迎亲。”何离道。
“好。”想了下，杨昭点头道。何离他们八人在一起时间很久，配合最是默契，如若是他们八人，倒是不怕。
“路上两边的守护做好，千万别让人冲撞了花轿，其他的那些细碎的礼节都去掉。”杨昭一边走一边道，然后走到正堂细细看了下，开始吩咐人改动布置。
“当家的，”韩枔敲了下门，站在门口道：“我能单独和你说两句嘛？”
阿兰看了凌清羽一眼，起身踱了出去，见凌清羽点头，影九也闪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韩枔在椅子上坐下，拳头抵着嘴咳嗽两声，道：“有几件事情，我想，还是要跟当家的说下。”
“这么慎重？”凌清羽不觉笑了一下，道：“你说。”
“去年秋天，辽国撕毁协议进犯河东路，南院大王耶律也部众十万进犯黑水关，在黑水关外，和杨将军他们打了将近一个月，后来，杨将军计出奇兵，让何离将军带兵从山上绕过去杀到他们后面，两方夹击，不光将敌军大败，更夺回来黑水关外两座城池。”韩枔缓缓而叙。
“为何无人告诉我？”凌清羽不觉睁大了眼，带了点怒气，问道。她回来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个人给她说过这事。
韩枔望着她一笑，道：“此次之战，让大周和辽国又恢复到了敌对关系，榷场已经关闭了，我们走过去的货其实等同于是私货，和那萧燧私下做的生意。”
“胡闹！这要是万一被发现，他就要被挂上个叛国之罪。”凌清羽着急的想起身，双腿无力又跌坐回去。
“当家的，”韩枔赶忙扶了她一下，道：“你别着急，就是怕你着急，这事才没和你说。我们现在也停了和那萧燧的贸易，起先那些，是因为这里还有些存货，杨将军怕战事既然已经再起，存在手里就是损失，所以才和他交易的。”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我？”凌清羽抽了两下，忍住痛，问道。
“你还不明白杨将军的心嘛？双方协议既然撕毁，随时都可能有大战，他不想影响你的决定。”韩枔叹了口气道：“你在番外的日子有多逍遥，对比下来在大周就过得有多不自在，如若你知道这边战事起来，必然会要赶回来。”
凌清羽一愣，韩枔继续道：“当然，你也可能是不回来。杨将军既不愿意你因为这事而放弃你在番外自由的生活而赶回来，也害怕你不回来。”
“我不回来？”凌清羽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是，如若你选择的是离开这个混乱的大周而去环游四海，他会因为你能远离这些危险而高兴。”看了看凌清羽惊讶的脸色，韩枔道。
凌清羽一时沉默下来，低垂了眼帘，说起来，自己偶尔的确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在某个星空明亮的夜晚，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但是如若当家的你真不回来了。”韩枔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杨将军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凌清羽一怔，抬头向韩枔看去。
“还有件事情，”韩枔却避开了这个话题，道：“年关的时候，皇上再次召杨将军回去询问军情，在汴京，华阳长公主见到了杨将军，长公主是董皇后所出，又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一向得宠，去年年底刚刚死了驸马，见到刚下朝回去的杨将军那是一见钟情。”
“啊？”凌清羽不觉微微张了张嘴，就知道杨昭这皮相不知道多招人。
“董皇后派人找了杨将军，想要杨将军做华阳公主的第二任驸马，而且说，公主愿意跟随杨将军到这边关之地做杨家妇。”韩枔淡笑了一下，继续道：“去年和王家赵家闹翻后，董相过来的接触杨将军不再像以前那样拒绝，这次来的联姻要求不是什么董家庶女或者旁支嫡女，而是嫡长公主，虽然公主是二嫁，毕竟杨将军也那么大年纪了，来传话的那人也说了，只要和华阳长公主成亲，必保杨将军满门富贵，而且公主还不会阻碍杨将军娶那个救命恩人，也不会阻止他娶别的妾室。”
“真是大方啊。”凌清羽叹了声，面上带上了丝嘲讽。
“杨将军当时回答就一句，杨某已经有妻。”韩枔带了丝笑意道：“无论那人怎么说，威胁利诱也好，杨将军就只回这么一句。后来华阳公主亲自找上门来，啧啧，别怪我多嘴，说实话，那长公主的确长得美貌，比当家的你可漂亮多了。别生气，别生气，杨将军当着那长公主的面说，他有心爱之人，此生只会和那人在一起。长公主当时很是恼怒，说，既然你和她两情相悦，为何一直未有成亲，一定是骗她的，当时便撂下了话，说，半年之内如若杨将军还未和他那心爱之人成亲，那么就会求了圣旨带了嫁妆直接到黑水关来，如若杨将军到时候还是拒绝，那么就砍了黑水关众将的头。”
“她能砍边关重将的头？”凌清羽不觉诧然道。一个公主这么大的本事？皇帝都不能做吧？在现在这种战事起来正需要人搏命的时候？
“她自然不能，不过她若真拿了圣旨带了嫁妆过来，那就不是一个董家王家小姐能比的，那两家，杨将军拒婚挨上军棍可以糊弄过去，但是如若是拒绝亲临的公主，就不是几十军棍能抵消的了。”看着凌清羽脸上的神色变幻，韩枔道：“半年之期，还有两日就到了。”
“这些事情，杨将军甚至要求我不要跟你说，”韩枔顿了一下，道：“他绝不会拿这些事情来影响你的决定，就算你的决定直接影响着他的生死，他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一点影响。我今日这么过来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于他，他心里把你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又怎么会想不到拜堂的时候是要跪天地的，你知道最开始我们商讨仪式的时候他是怎么提的嘛？他说，既然是入赘，就没有必要来做这种三跪九拜，是后来石方说，你现在的腿上痛感没有恢复，根本感觉不到什么痛觉，然后我提醒他，如若不走完全程，只怕那长公主又有话说，这样对你不好。所以你看，知道你腿恢复痛觉了，他宁愿推迟或者取消，也不想要你去遭这个罪。”
“我并未怪他，”凌清羽沉吟片刻，道：“你说去年秋天的时候打的一仗，所以现在朝廷还是要仰仗昭来守黑水关，那么只是黑水关打了，还是说雄州霸州都打了。”
韩枔微微而笑，道：“雄州那边也出兵了，不过那边指挥的是萧燧，所以并未产生大仗，而且，因为此战，赵家军里面将领开始调动。黑水关这边辽军大败后，听说，萧燧最近取代耶律也成了南院大王。”
“所以昭才着急，一是为了战争，二是为了逼婚，但是最重要的是，此时朝廷必须倚重于他，所以他才放心的与我成亲并且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我们两家的关系公之于众。”凌清羽想了下便道。
“此次杨将军带了两千骑兵千里而去襄阳，一定已经让朝廷开始防备于他，如若不是趁火打铁的将亲娶了，后面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韩枔点头道。
“韩枔啊，”凌清羽望着他笑道：“为何你今日这么仗义的来替他说明白这些事情？平常你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因为我不想你日后后悔，后悔明日只是因为你想要权势而答应这个在以前也是你心心念念的亲事，我希望你能真心的珍惜。”韩枔淡淡笑道：“当家的你描绘的世界太过于美好，韩枔愿意为此奋斗终身，所以你若是在中途倒下，那我们这些跟随着你的人怎么办？”
凌清羽完全愣住，喃喃道：“我描绘的世界？我有描绘过？”我不过就是偶尔感叹感叹而已！要不要给我这么大的重担啊！
韩枔不再多说，起身道：“当家的，燕三死了，可是你身边还有更多的人在仰仗着你，杨昭值得你真心嫁他。”
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凌清羽回过神来，拿过矮桌上的镜子，对着里面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道：“难道我不是真心的？难道这么明显？”说着不觉把头搁置在了矮桌上，我当然是真心的，我自然知道杨昭有多好，也自然知道他为我做了多大的牺牲，我都知道，我也是真心喜欢他的，你个死韩枔，胡说八道！
站在院子里，韩枔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对死命瞪着他的影九笑道：“小九，不去收拾收拾？”
“你话重了。”影九低声道，眼神里带着不认同的冷冽。
“不说重点，那笨蛋就走不出自己的本心。”韩枔挥挥手道：“阿兰说的对，你们都太宠她了。”从杨昭带兵而去往襄阳的时刻起，杨昭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而从凌清羽答应成亲起，凌家也没有退路，这种时刻，凌清羽的脑袋如若不清楚，那么后果是非常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