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徐干娘毒手驯瘦马(2)(2 / 2)
一对男女,一个情切,一个意浓,一拍即合,当下出了豫园,雇了马车,往闸北那边去了。到了家中,二人也没张扬,就此做成了夫妻。小两口情浓意长,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倒也不亚于那些明媒正娶的夫妻。虽说没能举案齐眉,却也算是相互体贴,夫唱妇随。这新妇日日操持家务,颇尽妇道,侍候丈夫,少有不周,夫妻感情日笃,渐渐的,丈夫把一应家政,尽交新妇把持,丈夫也果真戒了花心,不再外出沾腥。
过了一个月,一于夜里,新妇趁丈夫忙累之后,搂着丈夫哀求道,“明日里,阿拉想回家看看,毕竟家母拉扯阿拉长大,也不容易,虽说这次她开始不肯把阿拉嫁与侬,如今木已成舟,谅她心里不快,也不会再阻拦了,何况这次私奔,已是伤了她的心,要是再日久不归,她必定会开罪阿拉,最终断了母女的亲情,阿拉这辈子,良心如何过得去呢?这次阿拉回去安慰安慰她,也算给她老人家一个台阶下,也为侬将来去拜见丈母娘铺垫铺垫。”
丈夫听新妇说的在理,何况家中要紧的钱物,并不在新妇手中,虽说至今不知新妇底细,谅她也不至于带走什么,便一口应允了。
第二天一早,新妇把饭菜做好,侍候丈夫吃了饭,自己略做收拾,动身回了娘家。到底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相互不知根底,新妇走后,丈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疑虑,直当傍晚,新妇喜滋滋地回到家中,丈夫心里才踏实下来。
“侬娘原谅了侬?”见到新妇时,丈夫急切地问。
“还没有。”新妇眉间略带一丝怨愁,“不过比原先好了一些,阿拉想,再过些时日,她就能想开了。”
又过了几日,新妇夜里躺在床上,将丈夫的手拖在自己的腹部,让丈夫小心地抚摸。丈夫摸了一会儿,没摸出什么异常,愣愣地问,“咋的?”
“傻子,”妻子嗔怪他,“阿拉怀孕啦。”
“真的?”丈夫听了,惊喜异常,把头放在妻子的腹部仔细的听,听了一会,又把妻子像抱婴儿一样抱在怀里。
此后,新妇对丈夫也愈加体贴,白天夜里,把丈夫服侍得舒服可心,彻底对妻子放下了戒备,一应家政,全交新妇手里。
眼见四月十八快到了,一天,新妇对丈夫说,观音阁庙会那天,她要到庙会上去一趟,向送子观音许个愿。丈夫听了,哪有不依之理。
四月十八那天一早,新妇比往常起得稍早一些,操持完家务,把饭放在锅里,向丈夫交待一番,一个人背上包裹,赶庙会去了。
妻子赶庙会,一日不归,也没引起丈夫一丝的疑心。以为是庙会上的热闹事太多,把妻子给迷住了,留恋忘返。直到入夜,还没见到妻子回来,丈夫才觉得不太对劲儿,赶紧跑回家里,打开柜子,发现柜底的钱匣子,已被席卷,这才确信,自己被人放了白鸽,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攥起拳头想要打人,却又找不到攻击的对手,悬了半天,最后捶到了自己的头上。
好在家中现钱不多,新妇带走的,也不过二千多块。过了两天,心里也平和下来。
又过了两日,一天中午,有人敲门了。那时张先生正在家中午睡,迷瞪中,还以为是新妇迷途知返,回来了。出去开门,见门外站了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妇。这老女人皮肤蔫黄,满脸褶子,一双下垂的三角眼,看上去很是恶毒。
“侬找哪个?”主人问道。
“找阿拉女儿来的。”老女人冷眼说道。
主人听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老女人的衣襟,破口骂道,“好侬个骗子,还敢来讹阿拉。阿拉正愁找不到侬呢,那个贱人,拐跑了阿拉几千块大洋呢,正好侬还阿拉……”
不待主人把话骂完,那老妇伸手向主人脸上挠去,一边挣扎骂道,“侬个骗子,拐了阿拉的闺女,把她卖掉,如今倒诬我是骗子。当初女儿回家对阿拉说起这门亲事,阿拉就料定侬不是个好人,成天跑到公园里勾搭人家闺女,会是什么好东西?可怜阿拉那蠢丫头,不听阿拉的劝说,跟侬私奔,就落入了虎口。前些日子,她回了一趟家,阿拉就想,生米已做成了熟饭,女儿大了不由娘,也该找个人家了,就没再追究。阿拉整日在家里替女儿担心,今日想来看看女儿,不料果真被侬给卖了,侬个骗子,还阿拉女儿!”
老妇边哭边骂边揪住男主人不放。男主人虽说平日里也沾花惹腥惯了,却也没见过这等场面,待要辩解,老女人哪里容他开口?一阵吵闹,惊动了左右邻居,纷纷跑来劝住老妇。一番劝解,好歹把老妇安抚下来。邻居中有世故的老人,听了二人各自的辩解,知道高邻是中了骗子的圈套,今天这老骗子来,无非是为了挣得些钱财,便撺掇男主人,又拿出四百块大洋,才把老妇打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