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我觉得她刚刚的样子,蛮可怜的。”静姝略略犹豫的抬头,看向静娴:“被自己的女儿这般忽略,她一定很伤心吧!”
“是啊,尤其是她为了她们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而她们呢,居然这般决绝的走人,要是我,也只有伤心难过的份儿了!”静雅淡淡的摇摇头,“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芳馥这一生,作孽太多,能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上天对她的报应,所以,也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不过看着让人心酸倒是真的。”想她为了自己的儿女操劳了半辈子,最终却换来这样冷漠的对待,任谁,怕是都要心寒吧?
静娴若有所思的看着在风中摇曳着的紫竹林,目光深远:“你们说,她今天请这几个人来,能顶个什么用?”
“我看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了,那个将军夫人一看就不是成心来帮她的,还当着咱们的面拆她的台,让她难堪,她难道就没看出来吗?还有那个夏侯青,至始至终脸上就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夏侯紫多多少少有点担心。这样的三个人,能在这当中起到什么作用?”静雅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个王素芝将静逸错认小姐的那一幕,就气的不行。
静姝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嘲笑:“大概觉得咱们家小姐好欺负,想要让她们震慑一下吧?你们想啊,这个将军夫人代表的可是李芳馥的娘家,如果由她出面做个和事老,再加上夏侯紫、夏侯青而今的身份,小姐就算想强要回自己的嫁妆,她们也未必就真的放在眼里,说不定还会借机嘲弄一翻,咱们家小姐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经历的事毕竟还少,如果能被她们给震慑住了,老爷那边自然也就好过关了呗!”
静娴美丽的眸子一沉,暗自点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这件事没有老爷做主,凭小姐一个姑娘家,怎么去两个王府要回自己的嫁妆?就算咱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可到底还有一个做丞相的爹爹,只要大人还在职一天,小姐就不得不顾及他的脸面,哎,这件事说到底啊,还真是难办,就算是老爷给李芳馥定下了这个期限,她李芳馥也要不出来啊,对方是什么地方?那是王府!大家,谁都丢不起这个人!看着吧,李芳馥也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这边‘教育’小姐,可惜小姐不给她这个机会,看来她这一番说辞,只能到老爷那里去说了。”
“那小姐,能这么善罢甘休吗?”不知怎么的,静姝突然有些担心她们家小姐会突然心软,顾忌老爷的颜面,如果真是如此,恐怕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却没想到静雅听到此,突然呵呵一笑:“怎么会呢?你们就放心吧,依着小姐的脾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既然要闹,那自然要闹得大,最好能捅到皇上那里去,最后,她正好能够光明正大的将嫁妆拿回来,至于咱们夏侯府的脸面,相信小姐早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不单单是她的名声臭的可以,这夏侯府如今在京城之中,哪家提起来不是谈之色变的?再臭,也还能臭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关乎自己家族的名声,小姐不会任由事态这样发展的。”静娴的话音一落,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我是不会让事态这么发展下去。李芳馥这个老妖婆倘若乖乖听话将除去夏侯青、夏侯紫之外的嫁妆统统还回来,一个不少,本姑娘或许心情好饶她一命,若是连这些她也不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姐,老爷回来了,如今正在书房,李芳馥,也被他叫了过去,不过……那个王素芝没有走,显然,是想护着李芳馥!”静逸一脸笑意的跑过来,言语间尽是幸灾乐祸。
夏侯菲一个冷眼扫过去:“你刚刚的态度,太过了,纵然你没什么错,但是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就应该虚心一点,如若你和他们一样的尖酸,那又与她们有什么区别?咱们是文明人,是淑女,不是泼妇,明白?”
静逸一愕,旋即鸡皮疙瘩掉落一地,乖乖,让她去装淑女,她可做不到?小姐她,能做到?她表示森森的怀疑……
“啪”的一下,夏侯菲敲在她的脑袋上,“我问你话呢,听明白没?”
“是是是,咱以后做淑女,跟着小姐做淑女。”夏侯菲哼了一声,斜了四人一眼:“走,且看看去,这件事,今天必须要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
夏侯菲走进夏侯奎所在的凝晖堂时,远远的就听见李芳馥尖锐的嘶喊声,以及王素芝的劝慰声,她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站在院中的管家王威:“怎么回事?”
“禀小姐,老爷对夫人的期限已经到了,夫人却一件东西也没能拿出来,老爷气不过,正在写休书,夫人不愿,与老爷争吵在一起……。”
一件东西都没能拿出来?
呵呵,这个李芳馥还真是一毛不拔的可以啊,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守着别人的东西不撒手,怎么?她还指望那些嫁妆为她生崽子不成?简直是可恨之极!想到这里,她冷眼扫了静娴一眼:“你们几个,站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是,小姐!”静娴四人一看她家小姐目光里闪现出来的冰冷,各个兴奋的险些要跳起来,看吧,不是她家小姐不给那老太婆机会,而是这个老太婆太过目中无人,接下来发生的事,那可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
夏侯菲一把推开门,美丽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的扫了眼跪在夏侯奎腿脚边一身狼狈的李芳馥,目光落在站在他爹爹身侧多余到不行的王素芝,冷冷的道:“这里是我夏侯府的家事,王夫人哦不,应该说是李夫人站在这里,不觉得有些多余吗?麻烦您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行……吗?”
王素芝一愣,很快就明白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侮辱的对象夏侯菲,仅是如此打了个照面,她就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少女不简单,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感,居然让她下意识的想要迈出这个脚……
“放肆,我是你的舅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孩子太缺乏教……。”就算她气场再怎么强大,也终究只是个小女孩儿,王素芝脾性虽易冲动,但到底是掌家多年的人物,怎会一个眼神就被吓怕?清醒过来后,看向夏侯菲的眼神充满不屑。
“缺乏教养吗?”夏侯菲笑意深深的看着王素芝,将她生生刹住的话平静的念了出来,瞥到夏侯奎因此而巨变的脸,她自嘲的勾了勾唇:“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缺乏教养,谁让我打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连亲娘唯一留给我的嫁妆,也能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连一个耳环都未曾留下来?至于舅母一说,还是算了吧,我娘可没有哥哥,你这个舅母更是无从谈起,反而,我刚刚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啊,这是我们夏侯府的家事,你这个外人留下来看热闹,不觉得脸红吗?如若明天京城大街小巷流传着夏侯府的丑闻,李夫人?这个责任,由谁来负担?”
夏侯奎彼时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距离他最近的李芳馥知道,他之所以一直在隐忍,就是因为自己嫂嫂的存在,如若嫂嫂一直在这里,他或许不会将她怎么样,可如果嫂嫂走了呢,她就能躲过这一劫吗?答案是否定的,相反,如果她老老实实的认罪,说不定事情还会有所转机,想到这里,她朝王素芝使了个颜色,王素芝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眼底的不屑越发的浓重了,却还是配合的耸了耸肩:“呵呵,看来本夫人是多管闲事了,既然如此,那便告辞!至于妹妹你,可别说你娘家人没有帮你,好与坏,你自己且承担吧!”话落抬高下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离开了……
果然,在王素芝刚刚离开,夏侯奎就用力将她踹飞,这一次的力度,丝毫不减于上次,重重飞撞在木门上砰然落地,那沉重的声音,惊得夏侯菲猛然一跳,但面上却毫无波澜,甚至还平静的看着她嘴角喷出那片鲜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所有的解释都是枉然,夏侯奎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走进书桌后,提笔就要写,李芳馥见此,面色瞬间如死灰色,她绝望的看着夏侯奎,声音沙哑而痛苦:“老爷,不,不要,不要写,不要写啊……。”
夏侯奎看也不看她,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片刻后,他提着一张纸来到她的面前,目光森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李氏,这是你的休书,从今往后,你与夏侯府无任何干系,夏侯府的一针一线,你也休想带走,来人,将她给本相扔出去!”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夏侯菲的意料之外,她看着夏侯奎,欲言又止:“爹……,您这是?”
夏侯奎突然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王威看了眼夏侯菲,终还是命人将因为看到休书而晕厥过去的李芳馥抬了下去……
偌大的凝晖堂此时此刻静谧无声,除了房内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儿昭示着刚刚的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夏侯奎淡定的喝着茶,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夏侯菲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夏侯奎,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嘭的一声冲了进来,在夏侯菲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来人一把将她扯起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上她的脸,那尖锐的指甲还故意扫过她的脸,顷刻间,清丽脱俗的面上几条血痕狰狞在目,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一缕血线沿着她的额角悄然流下,夏侯菲才回过神儿来,在红色的视线中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夏侯紫,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她眼眸中绽放的皆是冷傲与鄙夷。
“践人,呸!”夏侯紫那双似水明眸中殷红如血,像看垃圾一般厌恶的看着夏侯菲一眼,甚至还不顾形象的啐了她一口,笑得阴森,笑的夸张……
夏侯菲被扇的眼前一片金星乱撞,耳中更是嗡嗡作响,‘践人’二字更是如同播放器般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重复着,夏侯紫那张高傲鄙夷的笑脸逐渐在她眼前放大,直至……
“啪”的一声,在她还未出手之前,夏侯奎一巴掌将她甩趴在地,夏侯菲清晰的看见他老爹额角那猛然跳动着的青筋,以及那由内而外散发而出的阴郁气息,他仿若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夏侯紫,眼底似失望,又似绝望,“她是你的妹妹,你身为姐姐,就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夏侯紫,你真不愧是你娘的好女儿,明明是你们的错,为什么你们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菲儿的身上,她到底怎么你们了?啊?她怎么你们了?”
夏侯紫对上自己父亲近乎绝望的眼神时,整个人为之一颤,“那我娘呢?我娘辛辛苦苦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居然比不上那些身外之物?您居然将她休了,爹,她是您的发妻,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天呐,我的小姐,您的脸这是怎么了?”静逸的惊呼声将夏侯奎拉入现实,他看也不看趴在地下的夏侯紫,慌忙朝外呼喊:“来人,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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