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一个都没死(2 / 2)
“你可以直接去那栋阁楼了。”
听见这声音,龙辰没有任何犹豫的当即翻过了身前的墙壁,朝着那栋清心小阁跑去。
一切都是相当的真实,有花香,有微风吹拂,踩在地上也有着地感,完全看不出是处于幻觉之中。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龙辰跑进后花园,并一路奔到清心小阁,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
龙辰心里很清楚,这是白狐所拥有的幻术的另一种特殊用法,也就是白狐将自身双眼看见的事物,拟造成为幻觉,并施加在了他的大脑中,给了他一个无比逼真的幻境。
不过,这种方法也是相当的危险,毕竟在现实中是中了幻术,根本没有任何的防范能力,这种时候倘若被人发现,很可能吃大亏。
上了清心小阁二楼,龙辰一眼便看见了之前在宿屋遇见的樊家老管事,以及,一个满脸皱纹头发雪白的老女人。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樊家老太君!那个逼得父亲化为湮尘,以及令新陵镇五百户被屠戮一尽的罪魁祸首!
虽然明知是处于幻境之中,但看见这个樊老太君的刹那,龙辰心里仍旧冒出一股炽热的仇恨之火,不自禁的将手伸进了腰间藏物袋。
但龙辰随即便抽出了手,自嘲笑了笑。
这,不过是幻境而已。
郦鞅也是刚刚才到清心小阁,他相当的小心,进入后花园之后是与往常一样慢步走过来的,因为这数十年来,他在樊老太君面前都是这样的不急不躁的步伐。
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有出现任何错漏。
“都死了么?”樊老太君望着佝偻着背的郦鞅淡淡的问了一句。
郦鞅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轻声道:“死了。”
樊老太君莫名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嘲弄之色,忽的道:“那么,老身也该死了吧?”
此话一出,郦鞅那双浑浊的眼睛划过一道大惊之色,却是镇定无比的沙哑着声音道:“老太君何出此言?”
“老身的确老了,也比以前固执了。”
樊老太君满脸讥诮的看着郦鞅道:“可老身还不至于那般愚蠢,郦鞅,你真以为老身不知道你是景帝的太傅?”
郦鞅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你何时知道的?”
樊老太君声音冰冷的问道:“离昧为何而死?”
郦鞅眯眼道:“莫非你认为樊离昧是我杀的?”
“离昧当然不是你杀的。”
樊老太君盱衡厉色道:“可离昧之所以会去新陵镇,难道不是你告诉他,樊丫头一家人在那里?!郦鞅啊郦鞅!你果真是好算计,明知离昧是个做事不经脑袋的人,竟然把这事私下告诉他,你不就是想引萧破天迁怒于我樊家?你早就知道萧破天和庆天龙家关系不浅,也知道老身与萧破天之间有宿怨,你这般做,敢说不是想让樊家与两阁三殿彻底对立?萧破天可以为了一个龙亦萧与玄宗殿对立,自然也可以为了一个龙辰,灭我樊家!”
郦鞅脸色狰狞的摇头道:“你不可能知道!传信给樊离昧的人回来以后便死了,樊离昧都不知道是我告诉他的,你如何能知道这件事?!”
“老身本来的确不知道是谁,也猜不到你的头上。”
樊老太君冷笑道:“可离昧找到樊丫头,并屠了新陵镇之后,竟然没有把这事及时告诉老身,一年两年倒也罢了,可一瞒就是八年,给离昧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他肯定给你,或者京云递去了一封书信,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京云想瞒过我很简单,可要想瞒过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时老身便怀疑你是否早已知道此事。”
百密一疏,郦鞅心中简直悔恨不已,他完全没有料到,樊老太君竟然是从这樊京云藏有书信这件事怀疑到了他头上,而他当时也确实没有料到,龙辰竟然还活着,萧破天没有因这件事而对樊家下手!
这时,郦鞅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一件事,压下目中杀机,盯着樊老太君冷冷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留我在樊家?”
“自然是等一个机会。”
樊老太君脸上怒意尽消,却是笑道:“老身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当然也要等你认为最有可能将樊家陷入万劫不复时,给你和景帝,一个大大的惊喜!更何况,若是把你赶走了,我樊家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收获那么多对樊家忠心不二的臣子,这可是你和景帝送给樊家的一个大礼,老身真该好好谢谢你们。”
“难道你先前想要杀龙辰难道都是假的?!”郦鞅满脸不甘心的问道,以他对樊老太君的了解,那些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的,他早就能分辨得出来。
樊老太君面色阴沉的咬牙切齿道:“那孽种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否则,又怎么可能被你利用?!京云和樊丫头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说到这里,樊老太君忽的笑了起来,一脸快意道:“不过,也多亏得那孽种还活着,才给我樊家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景帝自作聪明的将自己的十万禁军调来围困我樊家宅子,却不想,另外的十万禁军,可以轻而易举的冲开这上京城的城门,天上五千飞禽军真是他的人么?他那些人,早已成了我樊家的人了,大禹国,过不了多久,想必就该改名叫大樊国了。”
“可你,终究还是得死!”
郦鞅目中霍然凶光毕露,身旁禁典闪现,猛地跨出两步,伸出右掌,毫不费力的抓住了樊老太君的肩膀。
樊老太君毫不反抗,闭上了双眼,异常平静的说道:“老身死又如何?那孽种死了,樊丫头死了,京云也死了,坏了规矩的人都死了,樊家将乘势而起,必将取代禹家,老身心愿已了,我韩茹钰一个屠子屠孙的人,也该死得了。”
“很可惜,你一直想他死的那个孽种,还活着,那些你所谓破坏规矩的人,一个都没死。”
郦鞅狰狞着一张脸嘲讽道,在樊老太君猛地睁开眼的刹那间,她那满是皱纹的额头处,“噗——”的喷出一道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