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5 糅杂的调律(2 / 2)
但是,成为怪物的人性,并不是取代其意识,和夺舍仍旧有着巨大的差别。
“要完成这个计划,有一个不得不做的前提。”四天院伽椰子说:“我们必须要成为怪物的一部分。不是作为外来的入侵者去战斗,而是彻底成为它的一部分病变的那一部分。形容一下,我们最初就像是病毒。但是,最终目的是要成为一个病灶。我们要成为这个最终兵器的癌细胞,才能尽可能避开它的免疫系统的反击。”
她的形容不能说恰到好处,却可以说是我极为熟悉的情况简直像极了末日症候群患者。更确切的说,像极了“高川”和“卡门”的关系。在病院现实中,有关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研究,也参考过线粒体之类的“沉睡因子”的假说,认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多人格”。正是在病患者体内的那些沉睡因子被唤醒后,重新构成了新的生理系统,和旧有生理系统产生了冲突的缘故。当然,要述说这个理论,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仍旧会让人觉得一头雾水,难以置信,但是,以往是作为“一个有机整体”的存在,突然因为某种原因而分裂成“让整体生存的两个有机系统”,这样的情况却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有意识的癌细胞”这个形容有些片面。
“反对怪物本格的人格”这个说法。却可以引申到人性和兽性的矛盾说,以及心理学层面上的意识理论。
“的确如此。”我也开始有些期待,不,或者说,是不得不期待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必须真正成为她的本性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外来的意识侵略者,也不是寻常而言的人格分裂。我们和她的战斗,不是一个意识消灭另一个意识,而要成为她不得不进行的自我认知。升华为一种思想上的争端。”
“……你竟然会这么想。”我的说法,似乎让四天院伽椰子有些吃惊,她沉默了片刻,对我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你说的那样,但是,我不觉得可以做到那种程度。我们作为外来的意识,本就受到固有意识的本能抗拒,又如何能成为固有意识的人性思想呢?最好的情况,大概就是在融入其意识后。作为人性的种子,让其频临人类似于人格分裂的状况。这场战斗将旷日持久,但是,只要还在战斗,就拥有控制这个最终兵器的可能。”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了,四天院伽椰子所执行的这项计划的好处,并不在于“消灭最终兵器”,而是试图从纳粹手中夺走异化右江这个吞噬了四天院伽椰子后,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想象的最终兵器,其原本固若金汤的立场和意识将会出现裂缝。无论四天院伽椰子是否可以逆袭取代,只要人性存在,nog和五十一区就拥有战胜对方和策反对方的可能。
对四天院伽椰子而言,这是一场赌博,倘若自己胜利了,将会获得比现在更加强大的力量,并因此获得更多的权限和地位,去实现其最终复苏日本的目标。如果失败了,一切自然休提,但也为nog和五十一区进一步夺取胜利创造出条件,正因为对nog和五十一区也是有利的,所以,才能得到两方面的支持。
四天院伽椰子当然野心勃勃,只是,她的计划,对我的计划也是必要的补充,不,或者说,经过了这一步,或许可以证明我的计划后续是否有成功的可能性。我觉得,大概四天院伽椰子并没有意识到吧,她觉得自己正在执行的这个计划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实际上,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有着更多人,正在执行着类似的计划。
“我需要做什么?”我将那些猜测关在心中,沉静地询问到。
“刺激它。”四天院伽椰子说:“无论我还是你,表现得越是强大,越是出乎意料,对它而言,就越是美味。会被它吞噬的,一定不会是弱小而常见的东西。我们不能被它杀死,不能被它囫囵消化掉,必须要让它慢慢品味,细细咀嚼,这将会是十分痛苦的事情,但是,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获得时间和机会。”
“把自己烹制成对它而言的美味佳肴?”我想了想,觉得浑身难受。四天院伽椰子表现出极为强烈的期待,可是,我却对此有一种感性上的抗拒。我从对她的观察,和对自己的感受中,再一次了解到,我和她到底有多么的不同。四天院伽椰子如此述说,如此期待,却反而又表现出隐隐和沙耶有关,和爱德华神父相似的特质以扭曲的方式,将自己作为祭品,将自己视为受难者,以苦行的方式,去达成出乎意料的神秘。
“抱歉,如果必须要这么做的话,请容许我拒绝。”我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我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是吗?”四天院伽椰子只是这么说,但我却感受到,在她的语气中潜藏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灼热,也越来越浑浊。她之所以对我的拒绝表现平淡,似乎更像是她已经无力再关注我的情况了,从她体内淤积生发的某种巨大的意识,逐渐牵扯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我觉得,之前没有人性的她,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开始表现出人性的她,或许还能表现出个性,但伴随着她的人性越来越强烈,她已经变得更像是按照某个固有程序进行言语行动的傀儡。那六十亿人的巨大涌流,正在将她吞没,她自身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这个固有程序,就是用“六十亿人”编织出来的当我有了这样的想法,却也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我不能肯定什么,因为四天院伽椰子的存在,本就不是纯净的,而是众多因素揉成一团,捏成了现在的样子。
“随便你。”四天院伽椰子这么说着,也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仍由惯性牵扯着继续向异化右江的方向飘去。在这一刻,她似乎也陷入了沉睡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