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剧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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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者本部和外围情报组织的成员齐聚一堂,让格雷格娅等人十分兴奋。虽然我用耳语者的身份和她们进行接触,但一直以来,都没有更近距离的交流,耳语者和神秘圈的情况,格雷格娅等人也只是听我口述介绍,但这么做或许一直都让她们感到不安吧。他们对耳语者有所期许,才加入进来,我觉得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对于这些新人来说,认知组织里的更多人,从对方口中得知更多的秘密,进一步展开总体战略,才能让她们感觉到自己是一份子——只是,对于我这种老一派的神秘专家来说,这种心态对于神秘组织的发展和自身的生存,其实没有太大的促进作用。
神秘组织在结构上是相当分散的,即便是网络球,也从来都不使用太具备强制性的命令。神秘专家孤身一人,或结伴而行,去处理哪些任务,表面上看来是由一个“总部”或“领导者”分配的,但实际上,组织本身,对成员并没有法律道德之类的约束力,人多势众的力量,也因为“神秘”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极点。是否愿意去处理某些事情,完全凭借个人意愿,而能够影响个人意愿的,则是情感上的交互。神秘组织之间用于维系成员的,并非责任、法律和道理,而是人情和理念。
觉得自己必须听从“总部”或“某些人”的命令,否则就会被抛弃被攻击。这是正常社会组织中才会出现的情况。神秘组织从来不会因为“不听从命令”为理由去攻击和抛弃谁,然而,却会因为“理念不合”去置他人于死地。如果理念是一致的,却以主观采取不同的做法,并不构成威胁理由。
格雷格娅等人,女领班和女教师,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察觉并适应神秘组织这种生活方式。她们对自己所将要走入的世界,以及自己所拥有的力量的认知。此时此刻仍旧太少了。也很少会有神秘组织,会趁着这段时期对新人进行压榨。除非可以对其完全洗脑,否则,当新人们逐渐以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和融入神秘圈之后。就会产生可怕的反弹,这一点,已经有过许多事实的证明。
从耳语者的角度来说,并不需要成员们强制去执行什么任务,更多是他们愿意做什么,想做什么,将自己的收获共享给其他成员,形成情报和资源上的流通。这种组织方式十分松散,效率当然不高。不过,对耳语者来说,已经足够了。建立耳语者的时候。我就参考过黑巢的结构,耳语者可以说,更像是一个小型的黑巢,我相信,只要时间足够,格雷格娅她们也会发现这一点。我们不拒绝人员参与的热情。但是,这种热情。的确不是必要的,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热情付出,而去给予相应回报。如果有所回报,仅仅是因为情感上的维系,而并非是利益上的交换。
我有对格雷格娅她们说过这一点,但是,对于习惯了正常社会组织结构的她们来说,这是一种很幼稚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她们对此充满怀疑,而我对她们是这样的态度,也完全可以理解。有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证明,可是,时间并不多。我只能希望,她们可以在末日到来之前,享受到和正常社会截然不同的,神秘世界的奇妙,尽管,同样伴随着诡异和恐怖。
酒过三巡,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里,喝醉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情况,然而,酒吧里却做到了。我对此充满警惕,因为,这昭示着鬼影噩梦所可能达到的意识影响力。在这个酒吧里,吃喝玩乐所带来的反馈,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从意识态的神秘来说,本就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情况。我和左川仍旧可以维持自己思维层面上的正常,不过,格雷格娅她们似乎没想过那么多,完全接受了气氛上的共鸣。不过,鉴于酒吧主人是网络球的人,所以,我可以接受她们在这个酒吧中,有些失控的形骸放浪。
在意识态世界中,极为不正常的火热气氛,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计时是通过包厢中的时钟进行观测的,实际上不能用来作为准确的参考。
格雷格娅等人开放的意识猛然收缩起来,就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身体有一种紧缩的现象,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十分清晰。伴随这种收缩,她们好似一下子就从热闹中脱离出来,而本身,却只是有些疑惑,而不能立刻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最后,经历丰富的中年女性“主教”这才有所警醒。
“这是?”女主教向我看来。
“意识影响力。”我平静地回答到。
“我们都被影响了?”主教的话,让其他人陆续反应过来,顿时一副着紧后怕的神情。
“是的,但是,在这个酒吧,没有关系。”我说。
他们下意识想反驳我,但最后,大概是因为觉得我是上司的缘故,将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压了下去。当然,因为这种事情,就一惊一乍,还不敢对人说出口,就证明了他们在神秘世界中的稚嫩。神秘的世界中,有太多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危险,也许是因为经验,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但是,“没有意识到”这一情况本身,并不会因为有了丰富的经验就可以避免。
我在很早以前,就不会为了这种不受控制的风险而紧张和愤怒了。因为,就算神秘专家,都不可能杜绝这样的风险,神秘之所以危险,就在于,它的不可捉摸和变幻莫测。在遇到临时危机时,是否可以找到正确的处理方法,是否有运气找到正确的处理方法,是神秘专家可以活多久的关键。基本上。直觉和运气,比表面上的实力更加重要。
人们总想控制风险,可是。神秘所带来的风险,偏偏是不可控的,所以,用正常社会中控制风险的思维方式去处理神秘事件,只会适得其反。神秘组织和神秘专家所采取的生存方式,看起来或许无稽又幼稚,仿佛有无数更好的方式可以取代。但是,这些被常识诟病的东西。是经历了生命的筛选,从漫长的时间中积累起来的经验。它的正确性,是理智而实事求是的。
我再三强调这一点,只是。若没有足够的经历,这些新成员们大概是很难有所体会的吧。如何将自己的思维和习惯,从正常社会所培养的常识和认知中解脱出来,是每一个新人都要面对的,决定其生存命运的首要关键。我除了一再强调,将自己的经验分享出来之外,没有更多帮助他们的办法。就如同过去,同样没人可以帮助我,融入这个神秘的世界一样。
每个神秘专家。在成长和认知世界的过程中,都是十分孤独的。并不在于没有同伴,而在于。同伴除了劝告之外,无法给予更多的帮助,而偏偏,朋友的劝告,也往往需要通过自己意识的检测,而主观去接受和排斥。所以。劝告对当事人的帮助,其实也十分有限。
也许。在那个时候,“江”给予我的影响,也达到了一个巅峰。因为,除了它之外,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对象。人有时会说,自己可以不依靠他人,而独独成为他人的依靠,但我知道,这是最为自大的谎话。
现在,虽然诸多成员齐聚一堂,但对我来说,除了“江”之外,仍旧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对象。反而,他们将我视为可以依靠的对象,而我偏偏知道,那只是他们的错觉。
格雷格娅等人,用了相当一段时间,才对自己于酒吧中发生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从而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掏出香烟,点燃了。
“格雷格娅,说点正事吧。”我说。从一开始,这次聚会,就不是为了联络感情,当然,八景或许希望,可以顺便做到这一点,才促成了这次的“巧合”。
“哦,哦!”格雷格娅回过神来,用力搓了搓脸蛋,包厢中的气压有些下降,似乎有一种紧张的情绪在蔓延,不过,对我当然是没任何影响。我只是小口小口抽着烟,我感受到,投在我身上的视线,然后,弥漫在包厢中的那种紧张感就渐渐舒缓下来了。
“情报是关于黑烟之脸的。”格雷格娅简单对左川、女领班和女教师阐述了一下她所知道的,现有黑烟之脸的概念。当然,其中有很多,是我讲述给她听的,而外围情报组织的其他成员,看起来也已经全都知道了。基于这里是中继器世界,我删除了一部分关于外界五十一区的信息,只把黑烟之脸的幕后操作者形容为一个新兴的神秘组织。不过,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角度来说,对黑烟之脸和五十一区的观测结果,大致也不会超出这个范围。对只能认知自己所存在的世界的人们,去述说另一个“真实世界”的存在,所能得到的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所以,在某个世界,就只以这个世界范围说事情,那些超出范围的联系,深埋在自己心中就好,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报,都以这个经验进行过相当程度的伪装和删改。它昭示一部分事实,但却不都是真相,但正是这样子,才能被格雷格娅她们有效吸收和接受。我时常觉得这是很荒谬可笑的事情,可是,又往往在之后,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因为,即便是我,也无从去确认,自己所知道的,是完全的真相,而并非是经过篡改,而异于自己接受的情报。
人的视野,无法从整体上认知任何一个事实,而只能看到真相的一个侧面,而任何情报资讯,被人们的意识接受时,本就已经有过一定程度的扭曲和更改,而这个过程,并非是主观控制,而是本能和潜意识的安全防范——这是一个相当有名的,阐述人智的理论。也正是从这个理论出发,延伸出“人类身处黑暗的孤岛之中。却察觉不到自身是处于这样的情况,而这正是生命对自我的保护”这样的思想。而“当人们察觉到自己生存在黑暗的孤岛中,并尝试将所有的信息联系起来。去勾勒一个真相时,真相往往使人疯狂”,便是神秘学经典著作《克苏鲁神话》的核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