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零章 洪嫂(2 / 2)
“仆『妇』?谁啊?”
“她说她是大厨房的,叫容娘。”
“容娘?”云舒想了片刻,春秀道:“云舒,你不是说上午给你端茶那个大厨房的仆『妇』叫容娘吗?是不是她?”
云舒一拍脑袋,对啊,多半是她,云舒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快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小蝶带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进来,正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徐容娘。她现在换了身碎花补丁衣裳。胳膊上还挂着个包袱。徐容娘一进堂屋便跪下磕头:“给小姐请安!”
“不必如此,你快起来。”
徐容娘却未起身,“容娘叩谢小姐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哪有那么严重?”
“小姐,奴婢是说上午做错事,小姐却未扣奴婢工钱。又让洪管事另给奴婢银钱,奴婢家中急需用钱,厚颜接下,这银钱对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对奴婢却是救命钱,奴婢叩谢小姐。”容娘说完再次用力在地上磕了一下。
云舒看这『妇』人说得真诚。让小蝶扶起她又给她看了座,她推诿数次最后总算斜着身子坐了半截儿总裁的秘密全文阅她那身装扮和包袱:“怎么,你拿包袱作甚?洪嫂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洪管事对奴婢极好,奴婢…奴婢只是不放心家中爹娘,想回去看看。”
“嗯,也好,你先回去看看。请大夫给你爹娘看了病抓了『药』,等病情好些再来吧。大厨房那边我会给他们打个招呼,你回家这段时间工钱照算。”
容娘愣了一下,抬头看云舒一眼,赶紧站起来又要跪下,云舒示意小蝶,小蝶将她拉回到凳子上:“容娘,我们小姐随和,你不必如此,坐着说吧!”
容娘不自在的正襟危坐,低着头:“容娘多谢小姐,只是…只是……”
“怎么了?要是有困难的话尽管说来!”
容娘紧咬嘴唇,犹豫半晌,一咬牙又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多谢小姐,不过…奴婢爹娘都有病在身,家中再无他人照顾,奴婢想留在爹娘身边尽孝,所以…所以不打算再来了,请小姐恕罪。”
云舒皱眉想了想,不来了就不来了呗,恕什么罪?云舒本想说回去好好照顾爹娘,不过看容娘紧紧抓着衣摆的手,她脑中一闪,莫非…她是被洪嫂『逼』走的?
“容娘,洪嫂当真把钱都给你了?”
容娘顿了一下,脑袋垂得更低:“回小姐,给了!”
“给了多少?”
“给了奴婢的工钱……还有…还有洪管事三个月的工钱。”
“哦?一共有多少?拿出来我看看,够治你爹娘病不?要是不够啊,我再把洪嫂叫来,让她多出点儿血。”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多谢小姐,洪管事给了奴婢许多银子,足够了……”容娘吓得连连摆手,春秀笑道:“容娘,你不要害怕,有云舒帮你压着她,她不敢怎样。”
“多谢春秀小姐,银子够了,真的够了。”
“是吗?那拿出来看看啊!”
云舒追问几次,容娘一直低着头磨磨蹭蹭,就是不动手,春秀拉拉她小声道:“云舒,算了吧,人家自个儿攒的银子,哪有非要给你看的道理?”
云舒倔强道;“我就是想看看嘛,她要是敢少给一文那就是是糊弄我,诚心跟我作对,看我不收拾她。容娘,你不愿意把钱财拿出来我也不勉强你,这样吧,我问你,洪嫂的月例是多少?给了你多少?你给我报个数儿总行吧?”
容娘怯生生的偷看云舒一眼又赶紧低下,犹豫半晌,声如蚊讷道:“一…一两多吧!”
“一两多?洪嫂给了你三两银子?”
容娘低着头扭扭捏捏,小声道:“是!”
“小蝶,你查查账本,洪嫂每月的月例是多少?”
小蝶道:“回小姐,奴婢不用查也记得,洪嫂的月例是三两五钱。”
“三两五钱?三个月就是十两五钱,呵。这洪嫂真会省钱,小蝶,你去把洪嫂找来。”
“不要不要,小姐,求您了,我…奴婢不要钱,奴婢…奴婢想回家,奴婢这就告辞了!”容娘站起来就要走,一到门口却被个黑面神拦住,她吓了一跳。惊恐的后退几步。
“夜五,退下!”云舒站起来走到容娘身边道:“容娘,现在这个家我做主。不论是洪嫂还是芸娘,她们都得听我的,我来问你,你这次回家到底是你自己想走还是洪嫂『逼』你走的?”
“我…我自……”
“等一下,回答之前你要想清楚了众妙之门。此事我立刻会派人去查证,如果你敢说谎,我会告诉洪嫂,是你跟我告了密,说她扣了你工钱,又不听我的话。还贪墨东西,收受贿赂,你觉得洪嫂会不会寻到你家来算账?”
容娘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小…小姐。您…您不能这样做。”
“我最恨别人把我当傻子,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说,我会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容娘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怔愣良久,云舒和春秀坐在上方静候,好一阵过后。小蝶在云舒的示意下,在容娘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容娘含着泪花儿抬头看向云舒:“云舒小姐,如果…如果我说实话,您…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你不用求,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会给你爹娘请本县最好的大夫,医『药』费全包,如何?”
容娘顿了顿,放下包袱,就地跪下给云舒磕头:“多谢小姐,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奴婢方才回去,一进屋就见洪管事和马管事在奴婢屋里,奴婢还没说话,马管事就把奴婢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扔给奴婢三两银子,让奴婢自个儿来云舒小姐这里辞工,还威胁奴婢不得说她们半分不是,否则一定会找到我家里去找我爹娘麻烦……”
“呵,她们想的倒不错,让你自个儿来就不怕你说漏嘴告状?”
容娘低头不说话,云舒想了想道:“那马管事是谁?”
“她是洪管事的侄女,听说……是小姐表嫂的姐姐。”
“哦?马喜娘的姐姐?亲姐姐?”
“奴婢不知。”
云舒询问的看向小蝶:“小蝶,你知道喜娘还有姐妹吗?”
小蝶想了想:“好像…没有啊,听说只有个妹妹。”
“那这个马管事是谁?”
几人沉默片刻,云舒心想待会儿去查就是,问道:“容娘,我问你,洪管事是不是经常克扣你们工钱?你们大厨房那边是所有人都被克扣还是部分人被扣?一般扣多少?”
容娘似乎还有些犹豫,云舒道:“你前面都说了,说一句是说,说十句也是说,在洪嫂他们眼里没什么区别,在我这里区别就大了!”
容娘低头紧咬嘴唇,片刻后一咬牙:“回小姐,奴婢来这里半年,第一个月工钱一文未拿,之后每月只能拿到一半,其他的说是年底一起发。可我问过其他姐妹,他们说年底确实会发一些,但却是以主子赏钱的名义发,也给不齐。
奴婢不知别人如何,我们洗碗的这几个人人都扣了的,听说只有大厨、主子的亲戚、跟主子走得近的才不会扣,还有山下小杜村的不会扣,其他多半都会扣。”
云舒气得牙痒痒:“这么多人被扣钱,就没人有意见?为何没见人来告状?”
“其实,大家都挺有意见的,也有人去告过状,可一来单独见老爷夫人小姐的机会极少,二来即便告状夫人也不会把他们怎样,反倒是告状的人很快就会被洪管事他们找借口赶出去,工钱也一文都拿不到。
大家说其实这里的工钱给得挺高的,就算每个月只拿一半,也比其他主家干活的仆役少不了多少,再加上年底的赏钱就基本持平了。何况咱们主家几个主子都宽厚仁慈,从不打骂仆役,要是差事好,还能…还能拿些东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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