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第五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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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中，第五洛终于走到了宝瓶州边境地带的弱水源头，是一块满目青翠的绿洲，如一颗绿珠镶嵌在黄沙圆盘中，格外让人见之欢喜。

第五洛在绿洲边缘的碧绿小河畔掬水洗脸，朱袍‘阴’物在水中如锦鲤游玩嬉戏，出天界之前，知道的消息是这里戒备深严，不光是常年驻扎有一支六百皇帐铁骑，更夹杂有许多影子宰相李密弼麾下的捕蜓郎和捉蝶‘侍’，‘交’织成一张大蛛网，由一名朱魍顶尖杀手剑客领衔，既是保护那位古稀老人，也是严密监视，不论出行赏景路线，还是每餐菜肴都要尽数上报主子李密弼，加上老人自身心腹势力，两者对峙同时又相互配合，抵御层出不穷的复仇刺杀。

可在第五洛看来实在是与先前得到的消息不符，暗桩稀疏，那支驻扎十里以外军营的劲旅也六百人骤减到寥寥两百骑，第五洛拿几捧凉水洗完脸庞，随即释然，老人在天空之城眼中再如何虎死不倒架，彻底弃权五六年后，久居幕后颐养天年，声望自然不如从前那般让人忌惮。

天空之城天界庙堂大势如出一辙，起先大抵都是南相北将的格局，若说南院枢密大王黄宋濮开了个南朝为将的好头，其实更早之前，就有人早早在北庭皇帐以‘春’秋遗民身份，位居高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初每次大帝陛下狩猎，与群臣画灰议事，也唯独此人能让桀骜难驯的王庭权贵心悦诚服，天空之城以后能够顺利推行书生治国，可以说正是这位老者的功劳，第五洛此行目的便是见这位被大帝誉为天空之城柱石的老人，谁能相信一个注定跟天空之城不共戴天的天界太子过关斩将，辛苦走了数千里，就是自投罗网？

第五洛拣选这个临水的僻静位置，没有急于进入绿洲腹地，分明是一座奇‘门’遁甲大阵，胡‘乱’涉足，说不定就要给当成刺客擒拿。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第五洛枯等到暮‘色’沉沉，朱袍‘阴’物始终是那副饱暖无忧的散淡姿态。

第五洛凝神屏气，如同老僧入定，记起了小半旬前在戈壁滩上遇到的骑驼‘女’子，不用看面相就知道是龙‘女’相，否则以第五洛如今的道行，也不会‘露’面去借什么水。

至于后头的出手相助，倒也没有太多念头，无非是念在一水之恩，涌泉相报。

古书上记载这类蜃‘女’每次入汪洋或者入荒漠，就会出现海市蜃楼，差别无非是海蜃或者沙蜃，蜃属于蛟龙，吐气成楼，跟共工相等天生神力不同，与那凤妃相可母仪天下也不同，蜃‘女’相自古以来便被寻求长生不老的帝王视作寻访仙山的钥匙，凡人所见海市蜃楼自然是假，但这假象毕竟无法无缘无故浮现，终归是有所依才行。

历朝历代皇帝授意方士出海寻访仙人仙山，队伍中必然会有一名龙‘女’相伴，可如何以具体秘术指引，就不得而知，那名‘女’子以后是否会沦为帝王的钥匙，第五洛漠不关心，也不是他一个自身地位都岌岌可危的世子可以决定的。

世间有几人能如老神仙年轻时那般快意恩仇？大多数武夫行走江湖，吃疼吃亏以后都信奉多看少做少说的宗旨。

第五洛猛然睁开眼，望向水边踩踏而就的小径，小道尽头有一老一小结伴而来，稚童生得‘唇’红齿白，骑竹马而来，憨态可爱。

以一竿青竹作胯下马，嘴上轻嚷着驾驾驾，孩童穿了一袭宽袖道袍，神‘色’天然，让人见之忘俗。

孩子身边的老者须发皆白，身材高大，文巾青衫，自有一股清逸气，老人一手牵着竹马稚童，一手握有两卷经书，见着了没有隐匿行踪的第五洛，似乎毫无讶异，松开小道童的手，朝第五洛笑着挥了挥手，像是久别重逢的忘年‘交’。

第五洛之所以不躲不避，是猜测出了老人的身份，昔日天空之城王庭第一权臣的第五神下，出身于辽东，仔细推敲起来，竟然是比第五元先年长一辈的远房亲戚，只不过这种关系大可以远到可以忽略不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