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偷天换日(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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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山山贼是东兴港兵丁的消息迅速在建昌府传开,且不说建昌府大小官员人心惶惶,益王府里一众属官也是惊恐难安,谁都清楚,东兴港兵丁出现在建昌府意味着什么,他们琢磨不透的是,益王府与东兴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早就暗中勾结?还是东兴港想要挟持益王?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们王府属官来说都不是好事!
就在王府大小属官惶恐不安时,王府承奉司的太监四出,分赴长史司、审理司、护卫司、仪卫司宣读益王令旨,召集一众主官前往中殿觐见。
一众主官忐忑不安的在中殿外集齐之后才一道进殿,朱厚烨端坐受礼之后,扫了众人一眼,这些王府属官都是朝廷委派的,他今日召集众人相商,就是要借他们之口,向朝廷表明心迹,略微沉吟,他便开门见山的道:“王府前些时日被卷入储粮风波,今日又听闻云林山贼众极可能是东兴港海贼,不论传闻真伪,王府都当谨慎应对。”稍稍一顿,他便直接道:“本王欲前往南昌城暂住一段时日......。”
听的这话,一众属官不由的暗松了口气,朱厚烨既然要前往南昌避祸,那就足以说明益王府与东兴港没有勾结,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一点,若是益王有心造反,与东兴港暗中勾结,他们这些朝廷派来的官员多半就只有一个下场——祭旗。
既然不是这种情形,他们也就轻松多了,当即便有人躬身道:“殿下,依祖制,殿下不能离开封地,虽说是事出有因,但目前只是传闻,此时离开,恐朝廷降罪,还望殿下慎思。”
听的这话。一众属官纷纷出言附和,不附和不行,要知道,藩王在封地是有着诸多限制的,诸如二王不得相见,不得擅离封地;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成行;如无故出城游玩,地方官要及时上奏,有关官员全部从重杖罪。文官直至罢官。武官降级调边疆。
如今朱厚烨要到南昌避祸。仓促之间,定然是不可能申请,为着自身的安危着想,一众属官岂能不出言相劝?
见的朱厚烨沉着脸不吭声。左长史孙智霖躬身道:“殿下,朝廷分封诸王,既有亲亲之谊,亦有为国藩屏之意,殿下弃国避祸,岂非有违建藩本意?”
朱厚烨早就料到一众官员会反对,待的众人不吭声,他才开口道:“事有轻急缓重,岂能一味遵循死理?就以王府区区一千多护卫兵丁能抵抗东兴港兵丁?一旦本王为东兴港挟持。那是什么后果?糜烂的不止是建昌府和江西一省,孰轻孰重?皇上岂能分辨不出?”
听的这话,一众官员都缄口不言,这话确实是实情,王府的护卫兵丁都是花架子。吓唬吓唬老百姓还成,上战场,他们连建昌千户所的兵丁都不如,指望这些个老爷兵抵抗东兴港兵丁,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人家东兴港打广州、福州等一省之会城也不要半天时间,何况这小小的建昌府城?
一旦东兴港挟持了益王,必然是打着益王的名号造反,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嘉靖还真有可能因事而异,网开一面。
“这事无庸再议。”朱厚烨语气强硬的道:“马上收拾准备,前往南昌,不准携带家眷,长史府马上草拟奏折,五百里加急上报京师,另外,通知本王的三位王弟,一同前往南昌避祸。”
听的不准携带家眷,一众属官都是面面相觑,总管苏才明不由迟疑着道:“殿下就不担心东兴港攻打建昌府......?”
朱厚烨看白痴一般斜了他一眼,暗忖这些官员都悠游清闲惯了,暗叹了一声,他才道:“东兴港的目标是本王,本王不在王城,东兴港会攻打建昌府?”
护卫司、仪卫司调动护卫兵丁,一众属官回家收拾,告别老小妻儿,这些动静自然瞒不了人,很快,一个小太监就溜出了王城。
城东那处幽静的院子里,胡万里在书房里细细的揣摩着朱厚烨的字迹,不停的练习模仿着朱厚烨的笔迹,这活儿他是第二次做了,颇有心得,朱厚烨的字,刚劲不足,柔弱有余,与之前胡万里的字是同一风格,模仿起来不是太难,不过要完全写的神似,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练习了半晌,他才搁笔,暗忖得将益王府一把大火烧个干净才好,尽量烧毁朱厚烨的墨宝。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胡万里也没收拾桌子上的字,便吩咐道:“进来。”门外有亲卫值守,除了伍子顺,就连丫鬟和小厮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靠近,随着话声,伍子顺推开房门进来行了一礼,便道:“少爷,益王准备离开王城,逃往南昌,可能明日一早便会启程。”
“这个益王看样子不仅有魄力,而且还很聪明。”胡万里含笑道,对于藩王的限制,他自然很清楚,稍稍一顿,他便沉声道:“水陆两路都给我严防死守,不能让他逃了,否则咱们就白忙活一场。”
说着,他又问道:“你估计他走哪条路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路上伍子顺就仔细的琢磨过,当即便道:“南城走水路到南昌甚为便捷,而且益王朱厚烨也不擅于骑术,属下窃以为,对方走水路的可能更大。”
“不擅于骑术,还有马车。”胡万里沉吟着道:“朱厚烨如今已如惊弓之鸟,必然会反其道而行之,你去陆路拦截,水路也不得松懈,断然不能让其逃脱,就连送信的也不能放过,从此刻起,掐断南城对外的通讯。”
岳水驿紧靠盱江,是南城通往抚州、南昌的水陆要津,也是必经之地,天边才出现鱼肚白,驿丁卢锦旺便听的远远近近一片狗吠声,他不由的大为警觉,忙起身披衣出门查看,哪知一开门,两条黑影便扑了上来,不待他惊呼。便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登时两眼一黑,象根面条似的软了下来。
伍子顺随后走了进来,吩咐道:“把住前后门,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走漏,找两间房子关押起来。”
条人影紧跟着快速的窜进驿站,不由分说的将驿站内一众仍在睡梦中的驿丞和夫役和住在驿站的官员尽数抓起关押了起来,不多时,江西籍的营长傅长运便赶到前院,向伍子顺禀报道:“驿站内所有人等已尽数控制。除了驿站内的人员。还有一个去福建的官员。”
“管他什么官。都关押起来再说。”伍子顺不以为意的道:“叫人扮成夫役,忙碌起来,别让人看出破绽,累了一夜。安排好哨探,叫兵丁轮流休息。”
“是。”傅长运忙敬礼道。
巳未时分,三辆马车在一队百余名骑兵的扈从下进了驿站,一进大门,一个军官便颐指气使的喝道:“驿丞呢,怎的不前来迎接?来人,给这些马匹饮水,上料,要精细的草料。拌些豆子。”
“大人。”连长陶一杰上前含笑道:“驿丞出门了,不知各位可有勘合?”
“混账东西!”一声略显尖利的呵斥声响起,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正眼也不瞧他一眼,捂住鼻子。有些厌恶的道:“还不快去?”
这就是太监?陶一杰想笑又觉不妥,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前远的伍子顺,见他点头,忙陪着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公恕罪。”说着,便向后一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