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禍起蕭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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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拼东”,要去拖队里“透支”最多人家的羊时,薛天康知道有人故意说,“拖天康家的羊。”是队里的人记住了金娥的话,对他公开不满了。
薛天康硬着头皮吃了“拼东”,回到家,唉声叹气,辗转难眠。金娥一问,薛天康一说,金娥急了。
薛天康“挪用公款”的事,队里早就议论纷纷,这回要“年终”结算,不归帐,肯定要撤掉保管员。作保管员说是不脱产,每年补助工分六百分;平日盘库清仓、财务结算,开会都是轻松活,一年少说也有六十来天。这个位置,早就有人盯着。薛长寿垮台后,因为有王姓人家撑着,队里才几番议而不决。今天连王阿桂听了都不吭声,来他也对天康失去信心了。想想也是,生产队再穷,也有几十、百多块钱的“长流水”,队里的钱在手上,遇上家里有事时,难免可以救救急,只要你不误队里的事,甚至可挪用作点小生意。平日遇上坎还好,说几句好话,找人挪动周转一下。最关键是年底不能耽误分配,不然就坐腊了。为防万一,保管员不是富裕户,大家都不放心。
过去,薛长寿作甩手掌柜,平日也不用家里的钱,年底多少给些过年钱。薛天健包了姆妈的开支,时常也给侄儿、侄女几个读钱。现在,俩人都吃牢饭,没有帮忙,还留下个窟窿。金娥知道只有求告李阿三;她找李阿三,自然是指望林木森。
老俩口没听完,心里就慌乱了。三百多块钱!一家人一年才挣几个钱?屋面象是陷了一个大坑。
徐贞女抽了一口气,半晌才说:“怎么这么多?”
金娥说:“姆妈,七只盖八口锅,稀里糊涂就欠下了。要不,帅她爸怎么会愁得饭都吃不下。”
李阿三说:“想办法,想办法,凑凑,凑凑。”
徐贞女说:“你把我卖了也凑不到这个数。”
金娥说:“哪怎么办?这关过不去,帅她爸的保管员就会撤。撤了帅她爸的保管员,你们脸上也不光彩!”
徐贞女说:“哪怎么办?”
金娥说:“你们帮不上,家里有人可以!”
老俩口对望一眼,明白了金娥的用意。只是,这戆头会答应吗?
金娥盯了一句:“阿爸,怎么说,木森也是家里的‘上门女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阿爸,木森肯定有办法!三百块钱对他不算什么,还置不了他的一身行头!”
李阿三呵呵口,人被金娥顶到墙上,没法作声。钱,李阿三一时答应不下来。望着泪流满面的金娥,一咬牙,说:
“事情一步歩走。街上三家的木料……用椽子抵了。”
金娥眼大心狠,早晚会有这一出。徐贞女呵呵口,没作声,磨粉去了。
徐贞女知道,男人用椽子抵张五、王七等三家的木料,一是嫌椽子少,李阿三要的是三开间、三进、两披厢的宅子,“用两百根椽子哄鬼!”二是不怕,只要林木森开口,王富贵肯定会弄来椽子。林木森会怎么想?树要皮、人要脸。这次关系到天康的位置,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愿能淌过这一关去。
李阿三家里“矛盾”的焦点还是经济,
小的一当家,老的瞪眼。金凤因“满月酒”发了话,真的当起家来。队里的“分红”个数,浜里的钱全兜上;这下还真的难住了徐贞女苦了金娥,家里林木森的工分收入是大头,浜里的工分分值高,除了扣些工分粮油柴物,可分得现金百多元。家里大不同,少了三分之一工分,扣去三个人的人头,工分的粮油柴物,分得现金还不到浜里的一小半。
李阿三从三角滩回来,习惯了上茶馆,被奉承围着的感觉真好!一个月算去二十天,要三元钱,潮烟(出门总还要装包香烟在身上)又是三元,买盐买酱,七七八八一个月至少也要三五元,徐贞女说是拿了队里的“分红”,李阿三贴着要,金娥、薛帅母女俩轮番缠;三下两下没了。徐贞女拿不出,肉贴肉,布粘布。六只眼睛盯上了李金凤,李金凤平日不声不响,应付她们有一套。
薛帅说:“小姨,给我五角钱;我要买本子。”
李金凤一笑,说:“学校不发了本子吗?口气不小,五分钱一个,一下要买十个。明天我去问问朱老师,一学期要用多少本子!”
薛帅知道朱丽雯和小姨好,怕小姨去问朱老师,忙说不要了。
金娥说:“阿妹,借一元钱;我上街买斤酱油,出门急,忘带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