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六九章 满楼《送别》(2 / 2)
却不知古浩天早上出手之时已有设计,卞祥侧后一着拳把他打扒在地,待其晕头转向的起来时,又被鲁智深过来一搅和,加上古浩天后来刻意回避,这家伙便没个深刻的印象。如今见他们与淮南郡王谈笑风生,即便有心找岔,也只得先忍了。
过不久又进来几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侍者讨好着引到大堂中间的雅座,张九成认着打头那个,贴着古浩天的耳边悄声说道,那是蔡相的五子,叫做蔡鞗,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
不过这个纨绔倒也比那个高衙内懂得几分礼数,见到柴文博坐在侧边时,竟也假惺惺的过来邀请,却被柴文博不咸不淡的回绝了。
大约到了戌时中,演出厅里已经座无虚席。这时,只听得后台传来一阵丝竹之音,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未久乐声歇了,幕后出来两位年轻女子,都是宫装打扮,一个持洞箫、一个抱琵琶,一立一坐,尚未演奏,那造型却已经有了十分风情,落在古浩天的眼里,便似彩绘的仕女画一般。
柴文博与张九成都识得两人,说她们叫做张七七与王京奴,称其洞箫琵琶各是京城一绝。果然两人合奏的天衣无缝,犹如林籁泉韵。
第二个节目却是一段舞蹈,只见一粉衫女子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但见玉足轻旋、水袖纷飞,曼妙的身姿如风中叶落、似花间蝶戏,看的人心荡神摇。张九成说那跳舞的女子叫做封宜奴,也是矾楼的头牌之一,跳舞称绝。
两场演罢,便到了今晚的重头戏——东京行首李师师的表演时间了。这时只见幕后出来几个侍者,把舞台四周的灯笼都取了去,然后在舞台顶端挂了两盏特制的灯具,立时舞台上只剩下一左一右的两圈光晕,便似后世的射灯一般。
众人正在啧啧称奇之时,又有侍者抬一些道具乐器上来,左侧的灯光下摆的是一个大屏风,上头画着一个凉亭,前面又放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右边的灯光下却是一张古琴、一个香台、一个香炉。
片刻之后,台后帘动,一个侍童出来在那香炉上点燃一根檀香,然后退立于古琴侧后。便在香烟袅袅之中,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古琴之后,白头巾、白长衫,正襟危坐,却是一个气死潘安的美男儿。
“这汉人的男子咋长的跟妇人一般,恁的水灵。”
便在此时,一个粗野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瞬间一堂的目光便一齐聚焦在那发音的地方,却发现是一个女真人。
“二王子那是一个女的。”此时边上的另一个女真人,悄声的说道。
“女的啊!且问一下得多少银子……”
那女真人尚未说完,便被边上的另一个死命的阻止了。但满堂观众却都听的明白,不由得都怒不可遏,便是那蔡家的纨绔也丢来一个鄙夷的眼光。
且说台上的男儿听得台下的无礼之言,一张俊脸却古井无波,只见他微一抬头,眼神在台下缓缓的扫过,立时全场的人都被掐住了脖子似的,顿时鸦雀无声。
随即听了“咚”的一声,琴声响起,然后一种人们从未听过的曲调在琴弦上流淌出来。
便在琴声之中,左侧的灯光下又出现了一老一少的两个男子,只见他们对坐桌旁一面怅惘。
“先生,此去千里烟波,不知相见何时,学生敬你一杯。”只见那年少的举杯劝酒。
“明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年老得长叹一声,饮下杯中之酒,然后掷杯于地,便要离去。
“先生且慢,小子无以相谢,且填词一首相送。”
那老者闻言,立时停下脚步,眼现期待,而那少年却提笔在后头的屏风上疾书。
而此时,那琴声似有了灵性,随着那少年的词意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竟然配合的严丝合缝。
台下诸人,但见得狼毫过处,一首新词于屏风上渐渐显现,却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残阳山外山。
……
只见那老者看完之后,长笑一声,“足矣!足矣!”
便与那少年拱手而别,各自退去。
且在人们以为表演到就此结束之时,突听了琴声又是一个全新的曲调,随后一个天籁之音从舞台上传来,正是那日古浩天在淮南郡王府上唱的《送别》,但是因为有了前头表演的铺垫,又是李师师这个歌唱大家唱腔,全堂观众立时被带进了长亭送别的氛围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
当李师师一遍唱过,重新再起时,堂上诸人已经慢慢的跟着哼唱了,待到三遍、四遍时,满堂已经都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