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凭什么（2 / 2）

“手机放下。”程晏语气冷得能掉冰渣子。

车子跟着倏地刹住，徐稚身子向前一滑，手机直接掉了出去，落到车座底下。她弯下腰去捡，一只结实的手臂挡住她的手，直接把手机捞到了掌心。

“下车。”

他一边冷冰冰地命令，一边随手划了下她的手机屏幕，看到她一套套的说辞，忍不住嘲讽，“导师找你？需不需要我再配合配合你？”

程晏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眼里也毫无笑意，完全是正在气头上的表现，徐稚只能当作充耳不闻，逃也似的下了车。

刚进屋，她就被程晏从后面揪住衣领，往上提了提，像拎着一袋白菜似的，径直扔到了沙发上。

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其实还是下意识收了点力道，徐稚安安稳稳地降落在沙发上。

她趴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小心翼翼地觑着他，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自动往后缩了缩。

尽管他脸色难看，但徐稚的认知里，这件事不大不小，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但又好像没必要生这么大气。

于是她琢磨着，估计是程晏原来心情就不好，才会在街上瞎逛，然后她又正好撞枪口上了。

这一番自我安慰很成功，逻辑自洽后，徐稚轻皱的小脸逐渐松开，恢复了轻松和坦然。

程晏眯了眯眼，大步走到她面前，盯了她几秒，扯了一把餐桌旁的椅子过来，在她跟前坐下。

椅子比沙发高出一截，再加上程晏本就比徐稚要高20公分，所以此时他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就呈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状态。

“坐直了，态度给我端正点。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到没有？”

他语气严厉，任谁被这么当作罪犯似的讯问，都会不大舒服。徐稚咬着下唇，理智上知道自己有错，心底却油然而生出一股委屈来，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而程晏面上更加沉得滴水。

她做出那样的事，现下又装出这么一副无辜样子，叫人看了更来气。他简直恨不得手里握根小皮鞭，她再撒谎，就脱了裤子抽她屁股几下。

他俯身向前，胳膊肘撑在腿上，逼近她。

“你这几天都在哪里？”嗓音低沉，滚烫的呼吸也喷洒在她面上。

徐稚抬眸看他一眼，想到突兀停在小区门口的豪车，不由轻声反问道：“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果然！

程晏眼前一黑。他看见了她和别人的亲密举动，不是完全没心理准备，但能忍到现在，还是抱着某些幻想。

可她的亲口承认，在他心口落下重重的一锤，把他隐隐的期待砸得稀碎。

狼狈，愚蠢，可笑，遍地狼藉。

气氛冷沉，空气粘稠得有如实质。

徐稚手里还抱着刚刚买的半盒草莓。这个季节草莓贵，她下意识怕压坏了，护得紧紧的。

程晏眼神扫过她怀里那抹红，陡然滞住。

想起自己的一冰箱小苹果。

“草莓也打折吗？”

话题突然拐到了天边，他提问的语气变得很轻，神色却愈加晦暗不明。

“不打折啊，”徐稚不明所以，谨慎诚恳地回答，“奶油草莓不愁卖，都贵得很。”

这么轻轻一句，像滴水珠落进了平静的油锅，在程晏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

徐稚不止一次沾沾自喜地炫耀过她买到便宜又好吃的水果，她一边将切成小块的苹果喂进他嘴里，一边向他确认是不是又脆又甜。

那时候，尽管她抠门、傻气，但他居然真会觉得欢喜异常。

实际却是，她对自己好，但对别人更好。

凭什么。

程晏一动不动地瞧着她，瞳孔中氤氲开黑沉的雾气，有恼火，有不甘，还有浓浓的失望。

徐稚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来。

她原本是在蛛丝马迹中抓住了线头的，可突如其来的浓重气氛简直要将人溺毙其中。

乌云罩顶，她一时无法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