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君逸羽和易清涵叙着两年别情,悠悠下得山来,紧挨着山脚就是一片繁茂的竹林。
径直东北向入得林中,竹林幽幽,脚下却是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两人也不用轻功,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在青石小路上,闲看竹影,轻听鸟鸣,间或说几句玩笑。
约莫走了半炷□□夫,前方陡然一片开阔,一座朴素的竹楼映入了眼帘。却是茂密的竹林之中,被人特意清空了一片,修了这一处雅居。
君逸羽两人熟门熟路的绕过竹楼,来到它的身前,却见门左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木板,其上刻有“竹居”二字。明明用的是洒脱飘逸的行书,看着却有一种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感,打破了一路来的清雅仙韵,让人颇嫌违和。
“师弟,师伯这‘竹居’两字,杀气太重了,你怎么还将它立在门口了?”易清涵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喜,“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写的,清逸脱俗,不染凡尘,衬得这处地界都更空灵些。”
“哈哈,师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师傅说我的武学技法练得够完美了,但是内功欠些火候,又说内功是水磨功夫急不来,我只有十年功力,如果能领悟‘势’,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师傅他有事要出谷,走之前告诉我‘势’,然后当面给我刻了这两个字,说他走后我可以多观摩一下,若能自行领悟,将来会大有裨益。你也知道我健忘,几个月都领悟出来,我怕哪天给忘了,所以干脆把它立在门口了。我想我天天练武时都能看见它,总不会错的。”说到这,君逸羽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至于原来的字……我几年前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写得不错。后来再看,才发现自己临帖太杂,囫囵吞枣,只是空有其形。”
君逸羽想到黑历史就觉得可耻,咳咳两声,转而夸道:“师傅这字挺好呀,一看就是武学大家,多有气派。我们又不是要升仙问道,不过是一个住所,住着舒服就成。要真的全是仙气,反而不适合过日子了。”
说话间,君逸羽迈上台阶,推开大门,将易清涵让了进去。
“你哪里健忘?分明是不上心的事,就乐得散漫!师伯安排的功课,你做梦都记得,哪里会忘。不过师伯的字既然有妙用,那就随你好了。不过师姐还真是小看你了啊,师伯在武学上那般严谨,竟然都夸你武技完美,你这可才学了十年,真不愧是小怪物!”
“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懒散,就别拿我说笑了。”君逸羽尴尬的捏了捏眉心。她本来就不是蠢材,如果和别人同一起跑线,这十年的学识,的确值得骄傲。问题是,她比人家多活了二十年,借着副嫰皮囊,自然处处都容易“天赋奇佳”。如此,她又怎么好意思以小怪物自居?以古人三十岁就算半老来看,说是老怪物还差不多。
“你方才说师伯出谷去了?”易清涵知道君逸羽不经夸,见师弟不好意思,只当没发现,嘴上却体贴的换了话题。
“是呀。”君逸羽点头,“我师傅出去的事,你没听二师叔说?他三个月前就出去了,走得匆匆忙忙的,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这还真没听说。师伯这十年教习你习武,几乎没出过灵谷,又经常一个人琢磨新招法,我还以为他又有了新想法,不知去山里哪个风水宝地钻研去了,哪成想他会出门。”
“嗯,师傅他琢磨起武学来是够痴心。师姐,你先坐会儿,我收拾一下和你住到药庐去。反正我不学新招了,又这么久不见你,不如住到药庐和你多亲近两天。”
君逸羽话大大咧咧的话,听在易清涵耳中,却着实有些暧昧。她有些害羞,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灵谷被天录山环绕,坐落在天然的山谷里,三面环山,只有向南开的谷口通向外界,也是灵谷派的天然大门。左侧山崖上是开派祖师医刻下的“灵谷”大字,染成墨色,气势凌人。右侧立了一块天然巨石,其上用鲜红笔墨写着“止步”二字,左下黑色小注,“灵谷山门,不得擅闯,不得生事,但有违者,灵谷门徒,永世不医!”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灵谷止步石了。
谷口进来不远,就正对着“寻医堂”。此处长期有灵谷亲传弟子驻守,谷外求医的人一般就是在这得到救治。寻医堂道旁两排房舍,是灵谷外室弟子的居所。
灵谷的核心地带,与寻医堂地界隔着一架吊桥。吊桥开口隐蔽,若无谷中之人带路,找起来还颇要费一番功夫。药庐和武居在灵谷腹地并肩而立,其内分别收藏着灵谷几百年收集、传承的医武书籍,灵谷内门弟子也多居住与此。
现任谷主,也就是君逸羽的二师叔无忧子,以及他门下的五位弟子,就住在药庐。
至于竹居,则是在药庐东北的竹林里,与药庐隔了一大片森林,紧邻着天录山,
历代灵谷弟子中,偏好隐居的人不在少数,是以灵谷内地依山就势,隐藏着不少僻静的居处,竹居就是其中之一。
君逸羽拜师无崖子时,君康逸坦诚的把女儿乔扮男装的秘密告诉了无崖子。无崖子不愧是世外高人,既然看上了君逸羽的资质,也不介意徒弟是男是女,又喜君康逸把事情摆得坦荡,当场就发下重誓,保守君逸羽的秘密。君康逸走后,无崖子就让君逸羽搬进了清净的竹居,自己也搬到了竹居附近的水边,对外只称是方便徒弟“专心学武”。
君逸羽收拾停当,和易清涵一起出得竹居,才踏上药庐前的广场,就看到了大师兄陈广。
陈广有三十多岁了,长相平凡,但眉目间很有精神,据说他也是灵谷收容的弃婴,长大后资质不错,就拜在了无忧子门下。他武学和医术都出类拔萃,无愧灵谷首徒的地位,现在已经承担起了寻医堂的日常工作。
“大师兄好!”君逸羽和易清涵齐齐施礼,给陈广问了个安。
“我说昨晚师妹才回来,怎么一大早又没人了。我还疑心自己是做梦,感情师妹你是去找小师弟了啊——”陈广刻意拖长尾音,开口就打趣易清涵,转而又对君逸羽调侃道,“还有你,小师弟,前两天我还听师傅念叨,说你好久没陪他下棋了。平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来,怎的你师姐一回来你就跟来了?”
面对年长的师兄,易清涵只是矜持的笑了笑。
君逸羽对外是一直是男孩身份,自小和师兄们玩笑惯了,倒是不客气的将包袱扬了扬,回嘴道:“我和师姐打小一起读书,就是和师姐好,师兄你又不是才知道!都两年不见了,师姐回来了,我不仅跟来了,连衣服都背了几件,准备出来住几天呢。大师兄你也别说我不想你,我来药庐的次数不少,倒是你哪回在了的?今天倒是难得,怎么这个时辰还能在药庐遇见你?寻医堂今天没病人?”“得,我没时间和你瞎扯,怎么会没病人?我还得过去接诊呢。刚刚谷口有师傅的信,我就是进来送信的。我先走了。对了,师傅现在在后院。”陈广被君逸羽的话踩中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