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条鱼(2 / 2)
“对,”郑意眠点完头才回过神来,差点没气成河豚,再次敲桌划重点,“我说了,我没有墙咚,是别人推门,我没办法才压到他身上的……”
老三眼里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还压到他身上了?!”
郑意眠:“……”
“来来来,”李敏捧着手机,“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你看,有人给我发消息了!”
郑意眠恹恹:“发的什么?”
“我给你念念啊,”李敏咳嗽一声,对着手机念道,“‘敏敏,听说你们寝室的郑意眠好猛,把梁寓压在305的门后瞎亲!’”
郑意眠:???
想了想,郑意眠拿起笔,在手绘板上大力涂抹起来。
李敏:“你突然在画啥呢?”
“雪,我用六月飞雪昭示我主人公的冤屈。”落了笔,郑意眠撑着脸,看着屏幕上的线稿戚戚道,“我比窦娥还冤。”
“你又画新漫画啦?”李敏凑过来,“哇,新画风我喜欢!”
老三突然转头,像是听到什么稀奇事一样,惊讶地看着郑意眠:“什么啊,谁画漫画?”
李敏:“你别告诉我这几晚她天天拿手绘板画线稿,你没看到?”
老三:“看到了啊,我以为她随便瞎画的。”
李敏:“……”
老三好奇心涌上来,刨根问底:“眠眠,你在哪里画漫画啊?”
郑意眠不好意思了,笔尖点着手绘板,小声解释道:“就奚青漫画的APP上画一些短篇,现在可能要准备画画长篇,正在构思……”
李敏补充道:“你别听她胡扯,她是签约的画手,作者名叫眠衣,说不定你还看过她的漫画……”
老三瞠目,举起手机,不死心地往前翻,像在确定什么。半晌,手机举到郑意眠面前:“你是眠衣?我看过你画的啊!这个《共鸣》的漫改是不是你负责的?!”
郑意眠扫了一眼,的确是自己的画风。她手下动作没停,说:“对啊,《共鸣》本身就很有名了,当时负责漫改的画手不堪重负,画到一半放弃了……我当时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画了一话试了下,结果因为画风跟原画手很像,就被选中了。”
她以前就喜欢自己画漫画,高考完之后暑假太无聊,才正式把画漫画这东西提上日程。常年积累的基本功扎实,少女漫类的画风又正受欢迎,“奚青漫画”就把她给签了下来。
她刚开始接的是编剧江筱然有名的剧本《共鸣》,本身是短篇,很快就画完了。后来也画了一些自己的小脑洞,虽然没出道多久,但胜在公司分了一些资源推她,她画的质量也不错,现在已经有一小部分的读者群了。
她还记得就是不久前,家里出去拜访某位亲戚,恰巧路过奚青公司,她就顺便去看了看自己的编辑橙橙。两个人去了一场漫画书展,透明干净的玻璃后面整齐地陈列着每个公司的新漫画和畅销漫画。
橙橙忽然问她:“眠眠,你想画一本自己的长篇漫画吗?”
实体情怀其实谁都有,但橙橙脱口而出的那个刹那,郑意眠还是怔了怔。而后,她低下头,嘴角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我?我的水平还远着呢吧。”
“不远了,你都画了这么多篇短篇了,可以画点长的试一试呀,”橙橙笑得粲然,“试试吧,反正试试又不要成本,目前你虽然不是我画手里面最有名的,但是是崭露头角最快的,也是最有潜力的。其实那么多新人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郑意眠踩着脚下的方块往前走,地板上,绰约的影子跟着她的步伐轻微晃动着。她说不上来自己那刻是什么感觉。
地板上的箭头戛然而止,直指的地方是这段路的终点。郑意眠足跟踩在箭头最尖处,抬头往上看——是畅销且长销的精品漫画名单。
橙橙忽然就打了个响指:“只要你好好画,我觉得你出现在这上面不算什么难事。保不齐下一个出现在这个名单上的,就是你呢。”
郑意眠眼睫轻轻地动了动,落在眼底的投影让她的下垂眼看起来都朦胧了几分。她笑声轻柔,干净又纯粹,像羽毛落在迤逦地毯上
橙橙五根手指在她面前展开,又合拢:“就不说什么明年后年了,我觉得——五年之内,肯定能。”
话题最后不了了之,郑意眠也当橙橙只是激励她,没太敢怀着那种雄心壮志,但确实是开始构思那本新长篇了。
老三自然是不知道事情的起源经过的,只是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往后转,手还死死抓着椅背,旋转椅左右晃荡,她仍旧不可置信:“我居然和漫画家住一个寝室诶。”
郑意眠:“你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小画手。”
“来日可期啊!”李敏高举水杯,“苟富贵,勿相忘。”
老三想了想,颇为赞同:“怪不得有底气墙咚梁寓,眠眠好样的!”
郑意眠太阳穴突突跳着:“……为什么话题又说到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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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无论话题想往哪个方向绕,最后都得回到梁寓身上去。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生活简直是息息相关呢。
后面排练的日子过得比军训轻松多了,每天只需要按时走走步,把站位顺序什么的过一遍,就可以回寝室自由休息了。
一晃,就到了迎新晚会。
那是她们第二次穿需要展示的服装。
因为那服装是创意设计,是用纸做的,自然就很脆弱,扛不住来来回回地试。况且平日意外总难避免,学姐怕不小心把衣服给弄坏,迎新晚会就没法儿穿了。
要上台前,郑意眠其实一点都不紧张。她靠在窗口往外看星星,一边看还一边想着自己的漫画主线。这次她打算画一个系列的故事,由一个特别的店铺引申出三……
“啊!”
东西没想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伴随着惊叫,还有布料撕裂的声音。
郑意眠回头去看,发现是学姐不慎摔跤了。
此时,学姐一手捂着手臂边的衣服,一边抱怨:“我都让你们去一边玩了,明知道我穿高跟鞋还来撞我……”手松开,看了一眼衣服,“这下完了!衣服裂了!怎么办?”
被吼的女生们明显一愣。
“什么啊,干嘛怪我啊,大家都穿高跟鞋啊,又不是就你一个。”
“我们又没撞你,就碰了一下,是你自己没站稳,干嘛那么凶?”
郑意眠见要吵架,上前看了一眼衣服,伸手触了触:“撕都撕开了,争执也没用了。裂口也不是很大,尝试着补一下吧。”
“没用的,”学姐说,“要么用针线,要么粘起来,可是弄起来会很丑啊,这种服装本来就是一次性的……这下完了。”
“其实也没关系,大家站得远,看不到裂痕的。”
“这我知道,但是上台前忽然弄出这种乌龙,这么大一条口子,就很影响人的积极性啊……”
果然,郑意眠抬头一扫,感觉大家也都被学姐沮丧的气氛感染,一个二个皱着眉,一幅怒其不争回天乏术的样子。
她可不这么觉得。
“还好,只裂了这么小一个口,”郑意眠低头,想了想,旋即开口道,“这里有颜料吗?”
大家对她突然胜券在握、扬起的声调感到好奇,希望好似在她这种昂扬的声调中被燃了起来。
学姐带着点儿希望问:“你想干嘛啊?”
一直站在她旁边的梁寓,想到什么,忽的,又缓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