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2(1 / 2)
主席台看着高,其实上面总共也坐着的没几个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秃子和胖子。不秃不胖的钱唐坐在其中,可以说是闪闪发亮。他接过那鲜花、荣誉证书和什么无聊的纪念礼物,再分别和我前面的同学握手,抬头看到末尾的我目光略微一动,估计也认出了我,但没露出什么特别惊奇表情。
——我可真得谢谢这位淡定又神经的校友。托他的福,现在全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已经听到我昨天说的废话。这才是开学第一天而已,学校里我还能混么?我开始认真琢磨着从这主席台上跳下去,如果摔不死我,我就立刻逃跑。
站在身后老师再狠狠戳了我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春风,你傻愣着干什么,过去帮校友展纸啊。”
哦哦哦对,我这位不吭不哈又无穷事逼的校友还要回赠母校礼物。我低头磨蹭过去,听到钱唐问我:“同学,会磨墨吗?”
我猛抬起头。磨墨,这人又要干吗?隐约回想老师的话,想到钱唐要“赠字”给母校。妈的送张支票给学校很难么?真心讨厌这些文化人!
我过了会才不情愿地回答:“……嗯,不太会,但是往里加水就可以吧?”
钱唐在大庭广众下,再研究了会我的表情,然后淡淡说:“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字都已经写好,不需要你磨墨。刚刚播放的视频上也没有你,表情那么紧张做什么?”
说实话还没来得及生气的当口,我几乎就能清晰听到自己胸口的石头砸穿地壳的巨大声音。而在浑浑噩噩中,我已经和钱唐共同举起他写好的那幅字向全校展示。
——大白的宣纸,墨黑的字迹,强烈的灯光,周围的笑脸,底下再一片呼呼啦啦的鼓掌声,那阵势就跟我和他在拜堂成亲似的。
很久以后,我把自己这难得的少女想法告诉钱唐,他却提起另外一个话题。
“我当时给西中赠的字?”钱唐回忆说,“应该是‘芥子’。语出‘须弥芥子’。微小事物,成如芥子——”
我也照例让钱唐去死,就像那天下台前我恶狠狠回敬他的一样。
首先我不承认自己对钱唐一见钟情,就像我绝对不承认自己不聪明一样。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体育特长生并不代表体育专业生。两者的差别是我还得老老实实的学习。体育特长能为我加分,但我也是自己考了500大几分才能混进西中。你当然可以侮辱我缺乏知识和性格冲动,但绝不能说我脑子不好使。大部分愚蠢的人类都混淆了这两者的概念,真欠灭绝。
红色的夕阳在我身边落下,有点煽情,幸好厕所里的腥气足够煞气氛。我坐在洗手池台前无精打采地开着水龙头涮墩布,顺便打开手机。短信箱(当然)是空的。我盯了会屏幕,合上老式诺基亚。
正在这时,有人从厕所里面走出来,走到我身边洗手。
我抖了抖,顺着那黑色皮鞋看上去,居然是张挺熟悉的一张脸。
“你怎么还没走?”我惊奇地从水池边跳下来。
“你们现在的校长是我以前班主任,开学典礼后就和他多聊了聊。你也没放学?”钱唐拽出纸巾擦手,又说,“这里是男厕所吧?你怎么在?”
我指了指水龙头:“涮墩布啊,女厕所离教室太远了,我懒得走过去。男厕所离着近点。”
钱唐听完后也就点点头。我再一次发现这人心理素质还挺好。那成语怎么说?泰山碎了都不生气,也许大人都这样的性格吧。
不排除我现在太闲的缘故。在看着钱唐擦完手,我提着拖把,尾随他走出男厕所。“我是个体育特长生。”我告诉钱唐,“西中今年招生人生不够,我稀里糊涂的擦边球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