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出事（1 / 2）
年初三天如梦一般过得飞快,转眼间沈夕念就失去了她悠哉悠哉喝茶听小曲的日子。
沈夫人请了若干个年纪长德高望重的老嬷嬷教她礼仪，从挺直腰板走路到每日作息时间的规划事无?巨细，甚至连没晚沐浴的时长和睡觉时用什么姿势都有严苛的要求。
从小被散养惯了的沈夕念哪里受过这样一套约束,两天下来苦不堪言。
不过这次沈夫人算是狠下了心?一定要她好好学规矩,以往撒泼打滚那一套如今也不管用了。
“卑弱第一,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老嬷嬷一手捧着书,板着脸字正腔圆的模样活像是从石碑上扣下来的。
沈夕念跪腿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着的书就没翻动过一页。头仿佛千金重,一下一下地点头脑袋中浑浑噩噩。
“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老嬷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满是褶子的眼皮微微掀起，刚好看见沈夕念打瞌睡的模样。
上前一步，用沙哑又带着尖锐的声音冷声道：“沈小姐。”
沈夕念一个激灵，杵着下巴的手指指甲戳到脸颊痛的她抽了口气。
“距离大婚之礼您还有二十五日的时间,现在却连《女戒》的第一卷都没有学完。”
沈夕念挠挠头，道：“嬷嬷，现在朝廷市井风气开?明，《女德》《女戒》都是几百年的老黄历的,谁家姑娘还照着这个。”
老嬷嬷阴着脸，沉声道：“礼法不可废，这是先人立下的规矩，当谨慎遵行！”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只有推陈出新才会有更好的礼法出现。若是只会迂腐地遵着陈年烂谷的死规矩那还要文官做什么？”
“你！”老嬷嬷自从教以来就从未听过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她原先是宫里太后身边教习宫里丫鬟的嬷嬷，太后崩世后她便在安排下出了宫，皇帝身边的领事太监还专门为她买了一处宅子供她安然养老。
所以一般请她来教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人家里的小姐也是德才兼备礼仪周全。
她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向沈夕念这般顽劣的世家小姐，当下被气得发髻直抖，将手里的书卷摔在沈夕念面前。
“看来沈小姐光听是学不会其中道理了。如此那便用抄的，将这本《女戒》的前三章全部抄三遍，以后想来不用再教沈小姐也能悟出这为妇之道了。”
！！沈夕念瞪大了眼睛，拿起桌上的书翻起来，好嘛，这《女戒》的前三章足足写了数十页，就算抄到她大婚前也抄不完啊。
老嬷嬷才不看她的脸色，出了口恶气后两手往身后一背就出去了。
只留下沈夕念一个人坐在原位干瞪眼。
晚上，顾行之忙了数日终于能有时间抽身去看看她的未婚妻。
刚一进门，就看见小姑娘哭唧唧地趴在木案上，手里握着一根毛笔生无?可恋地写着什么东西。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沈夕念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去手上不停。
顾行之轻咳一声凑过去看她放在手边的书。
瞄了两眼后，顾行之把书抢过来合上道：“这种?东西不必抄它。”
沈夕念伸手又把书夺回来：“你以为我想？若是我不抄那个老古板一准会告诉我爹，到时候我爹又该训我。”
顾行之顿了顿，看了看木案上堆着薄薄一层她刚抄完的宣纸，问：“还有多少？”
“多着呢。”沈夕念无精打采地道。突然，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蹭地扭头看向顾行之，飞快地冲他眨眼。
顾行之：“……？”
沈夕念双臂用力拍在顾行之的胳膊上，笑嘻嘻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
“你来替我抄吧！”
顾行之：“……”
“你看啊，这么厚的书要我抄三遍，那得猴年马月才能抄完啊，还有半个月我们就成亲了，就凭我现在的速度，等到我们大婚那天我都抄不完的！”
顾行之沉默地把书拿起来，翻了几页，然后在沈夕念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啦！”沈夕念立马送开?手，取了张干净的宣纸铺在顾行之面前，把刚才她用过的毛笔递给顾行之，自己站起来到他的另一侧磨墨。
顾行之翻开那本厚厚的《女戒》，迟疑了一下，沈夕念将毛笔沾上墨汁“恭敬”地递到他面前，有那么一刻，顾行之感觉自己今天来错了地方。
三天后，嬷嬷从沈夕念的手里收走了抄完的厚厚一摞《女戒》，她面无表情地翻了翻，睨了一眼沈夕念。
沈夕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嗯，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沈夕念连连点头。
将那厚厚一摞宣纸拍在桌子上，老嬷嬷木着声音道：“今天开始老奴将要给沈小姐讲讲这《女戒》之中最重要的一卷，女训最后一章。”
门外，白雪纷飞。
乘风揉着酸痛的手腕靠在墨书院的墙角，对一旁的青玉抱怨道：“你说明明是沈小姐让主子抄，怎么到最后全变成我们抄了？”
“要是寻常的本子抄便抄了，可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天底下真的会有男子要求自己的妻子那般谦卑吗？”
乘风撇了撇嘴，不屑道：“反正要是我娶了媳妇儿肯定把最漂亮的衣服和最好看的珠玉全都买给她！”
青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哎！青玉！”
***
“消息准确吗？”
“放心吧老大，小的买通了沈府周围所有的乞丐，今天是那个什么朱玉阁开?张，沈大小姐在好几天前就说要去，咱们就在这等着，从沈府到朱玉阁只有这一条路，准能堵着她！”
“行！只要这次事成了，记你一大功！”
那人嘿嘿一笑，道：“老大，俺也用不着别的什么功劳，就是希望下次兄弟们再下山能给小的抢个媳妇儿回来。”
“切，”前面的黑脸男人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瞧你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