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2 / 2）
夜里，宋江和清风山的人正对抗官兵，惜娇和花荣过来看热闹。他们俩坐在山顶的石台上，看着宋江指挥着人马，把秦明逗弄得团团转。
“霹雳火”秦明人如其名，性格明艳如烈火。他总领本州兵马，实力很强，只是输在太过纯直，不如宋江老辣。宋江左一队人马骚扰一下，右一队人马迷惑一下，却又不真打，把秦明逼得有力没处使，气得在山下大骂。
惜娇和花荣不厚道地在山顶看着热闹，时不时还交流几句。
“你跟秦明打过吗？”惜娇问他。
“打过，不过没认真打。公明哥哥吩咐我打一半就跑。”花荣看了一眼惜娇，忍不住补充，“不过我的武功应该不在他之下。”
“你的箭术肯定比他强，不过近战——”惜娇沉吟了一下。
怎么，她更喜欢近战强的人吗？花荣有些沮丧地想。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跟秦明拜师学下艺？”惜娇琢磨着。
只要是梁山的好汉，她一律都视为良性竞争的同事关系。时不时偷师学个艺，对于提升她的职场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原来是想学武？花荣松口气，想了想道：“秦明使狼牙棒，拼的是蛮力，不适合你。”
经过前段时间的师徒关系，他已经很熟悉惜娇的武功路子了。
“再说，秦明是朝廷的人，你我如今是反贼。”立场不同，秦明怎么可能教惜娇武功？
惜娇只好作罢向秦明偷师的念头。
“如今一战，秦明落了下风，尚不知生死如何。”花荣看着下面的局势，心中有些惋惜。他与秦明交过手，知道秦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折在这里可惜了。
“不会的，兄长爱才，一定会留下秦明。”惜娇对此很肯定。
秦明在山下正窝火，抬头一看，花荣正跟一女子卿卿我我说个不停，心态顿时炸了。我带这么多兵马来，看你俩搁这谈恋爱呢？
他怒道：“花荣，我当你为何不来应战，原来是在温柔乡里鬼混。畏畏缩缩像什么好男儿？你且下来，与我再战三百回合！”
花荣大声回道：“秦明兄，你这来回转圈子想必也累了，我胜你也不公，不如明日再战！”
惜娇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整体战局。不久，秦明战败被俘。
宋江很快收服了这位年轻将领的心。听说宋江和花荣是被污蔑的，秦明马上就要回去禀告知府，为二人洗脱罪名。众人再三挽留，秦明才答应在山上留一夜，明日再回去。
于是，清风山当晚便摆了酒，众人聚饮。
惜娇和宋江第一次上清风山时曾假扮夫妻，如今这个谎早就撒不下去了。惜娇在刘高的牢里时，宋江就向清风山的头领们坦诚交代了，惜娇是他妹子、不是他妻子。
好在如今抗敌全靠宋江指挥，话语权上升，也就不惧清风山头领王英会强娶惜娇了。
惜娇虽遗憾不能继续与宋江假扮夫妻，却也乐得自在。她提了一坛酒，拣了个干净的碗，寻个挨着火盆的偏僻角落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清风山的正堂举架很高，宽敞无比。巨大的棚顶下，四周用粗木头草草钉了一圈，防风性很差。好在不吝惜柴火，火盆烧得极旺，倒也不觉得冷。
远处好汉们的豪爽笑声一阵阵地传来，夹杂着推杯换盏的清脆声响。近处，一盆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在这温暖的氛围里，惜娇喝得微醺，隐隐有些孤寂感。
直到宋江脱出好兄弟们的围困，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她拿来一件厚毛皮的斗篷。
“你风寒刚好，要注意些，莫冻着了。今晚这宴怕是不会散了，你困了就先回房。”
惜娇乖乖点头，接过斗篷披上。心里那股孤寂感，立刻被斗篷带来的温暖驱散了。
她还有哥哥啊。
宋江看她披上斗篷，继续道：“至于你下迷药的事......”
惜娇又紧张起来。不过凭宋江的脑子，估计已经猜到她为什么给他下药了，不必她再费口舌解释。
果然，宋江不问她为什么下药，只微笑道：“这回你办对了事，便不提罢。以后有何想法，只管提出来与我商议，休要再如此行事。”
经过此事，宋江对惜娇又有了新的认识。先是看出刘高心怀不轨，又预料到他去清风山会被刘高半路劫走，她这份眼力实属难得。
只是行事太过草率了些。
宋江还想多叮嘱几句，奈何一帮小弟们催得急。他刚走这么一会儿，众好汉便七嘴八舌地喊道：“公明哥哥，做甚么跑到那角落里去！”“快请正座，小弟敬你一碗！”
宋江只好匆匆丢下一句“下次不许如此莽撞”便回席上了。
他走后，花荣也过来找惜娇了。两人倒上酒，碰了一碗。这碗喝完，花荣没急着走，而是在惜娇身边坐下。
惜娇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两个人又寻了几坛酒，一一拍开，摆了一圈。
对酌还是比自斟自饮有趣的。清风山上的酒秉持着山寨一贯的粗犷作风，酒劲极足。喝着喝着，惜娇就有些醉了。
她想起另一个曾与她一起喝酒的人，以及那个人曾说过的话，一时有些好笑。
惜娇把这当做闲谈，对花荣道：“我曾经跟武松一起喝酒。喝酒的时候，他跟我打了一个赌——”
武松？景阳冈打虎、大闹飞云浦的那个？他们打了什么赌？
花荣看向惜娇。
跳跃的火光下，她的脸明明灭灭。一双眼带了醉意，比平时温和许多。平常，她总是礼貌而尊敬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在两人间划下一条界限。此刻，那条界限在渐渐消失。
花荣忍不住凑近，听她接着说。
满堂的喧声中，惜娇低笑道：“他跟我赌，我会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