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动情?no!(2 / 2)
可那女人却只是低头紧攥着贺亦欢给他的纸巾,甚至没有往脸上擦一下,满脸泪痕的抱着那罐子,也没有回答贺亦欢的问题,半晌,才幽幽地说:“有愿望不要等,最开始想的时候就该去,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没机会了。”“年轻,不急。”贺亦欢云淡风轻地回答,“祖国有那么多大好河山我还没看过,以后都要一一看遍才行。”
女人没说话,过了两秒忽然抬头看向他:“你多大?”
贺亦欢:“二十四。”
“可惜了。”女人抱着罐子的手又开始颤抖,她的情绪就像是在坐过山车,此时又到了骤降的时候,喃喃地说,“我女儿走的时候,还没有你大,她才十八。”
走的时候?
贺亦欢心里一沉,终于印证了猜想。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女人不对劲,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厌世情绪。
读研究生的时候,贺亦欢隔壁住了一个因为家庭问题重度抑郁症的同学,那个男生后来卧轨自杀,在他去世前的几天,那空洞绝望的状态就和这女人一模一样。
所以他刚才故意才问女人之后的行程,试探她的回答,果然没有得到正面回应。现在他才明白,那是因为女人的女儿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女人已经对未来没有了规划。
冷汗逐渐爬上了贺亦欢的后背,他现在正面对着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没有人知道女人到了云南之后的行程是什么,她只有一个人,就算一落地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贺亦欢解开安全带,冲女人笑笑:“抱歉,能让我出去一下吗,我去个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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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正在机舱尾部准备餐食,帘子忽然被掀开,贺亦欢不由分说地钻了进来。
空姐吓了一跳,连忙阻拦:“先生您不能进来!”
“嘘!”贺亦欢竖起手指,严肃的样子立刻让空姐下意识噤了声,“52C的乘客有轻生的倾向,你们可以联系地面跟她的家人联系上吗?最好能找到个心理咨询师。”全世界那么多抑郁症的人他管不着,但是坐在他旁边的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轻生?”小空姐睁大了眼睛,飞机上遇到的突发事件很多,被提醒有人要轻生还是头一次,“我们可以联系地面医疗组,但是您是怎么知道的?您是医生吗?”
毕竟不可能凭谁一句话就认定乘客有轻生嫌疑,如果那名52C乘客没事,而被航空公司多管闲事,事后追究起来麻烦会非常多。
“我不是医生,”贺亦欢摇头,但是他大学的时候读了很多杂书,包括心理学的全套教材,“但是我坐在她旁边,从刚才和她的对话中能确定她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你看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贺亦欢掀开帘子,示意小空姐来看。
小空姐靠过去看向52C,却看不太清:“像个保温杯?”
贺亦欢比小空姐高出一头,小空姐凑过来时几乎整个人都无意的倚靠在他了的臂弯下,倏忽间,发丝间的清香幽幽飘来,栀子花温柔似水的味道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撩拨进了他的鼻腔。
二十四岁大龄母胎单身青年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这种轻微悸动的生理反应是每个男人都习以为常且无可避免的事情,然而贺亦欢的瞳孔却惊恐的一缩,下一秒他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
心脏就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好疼!
贺亦欢咬住牙关抑制喘息,抓着帘子的手却紧攥到青筋都崩了出来,疼的一张俊脸都有点扭曲。
小空姐回过头来:“那罐子是什么?……喂!你怎么了?”
“没事……”贺亦欢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直起身,额角细汗淋漓,强忍住绵延不绝的疼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插兜靠在了餐台边上。
这就是他为什么母胎单身的原因——对爱情过敏。
他不能动情,只要他稍稍有一点点心动,就会身体剧痛。疼痛的部位不定,他的头、胃、腰子……各种器官都中过招,这次是心脏。
去过医院,医生们都说他一切正常,没查出来什么所以然。
严重的时候他疼晕过,疼吐过,但是这都不叫事,最绝的是有一次疼的部位不可描述……贺亦欢简直没脸回想。
所以他的感情经历从来没有超越过拥抱这一步,一般在牵手的步骤就结束了。
“那东西,”贺亦欢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心跳,“是骨灰罐。”
小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