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任务一(2 / 2)
何西烛拎了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些吃食来。
“我特地带了两份。”何西烛见她醒了,笑着同她说话,“你身上的伤口还要上药,等下我给你上药吧,上了药咱们一块用膳。”
说到上药,夜雨时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这才瞧见自己被剪开的衣服。
她面色一白,不知道想到什么,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扒着衣服就往胳膊上瞧。
她的胳膊上有一朵红色的小花,何西烛昨天就瞧见了,那是她的守宫砂。
瞧见守宫砂还在,夜雨时的身子骤然放松下来。
“不好意思,衣服是我剪的。”何西烛主动坦白,“昨天你昏迷了,想给你上药,只好这样做,我给你拿了干净衣服,等下上了药换上吧。”
“谢谢。”夜雨时轻声说。
“没什么,毕竟是我带你回来的,肯定要照顾好你。”何西烛将碗筷都摆好了,走到床边拿起药酒,试图地问,“我给你上药?”
伤口全身都是,背上、胳膊、腿上的伤都好说,但是胸前的……
夜雨时微微摇头:“我自己来吧。”
“后背自己能行吗?”何西烛问。
“我可以自己涂胸前的伤口。”说完,夜雨时接过药酒和棉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涂好了再叫你?”
知道她这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何西烛走到餐桌边,背对着她坐下:“那你涂着,我先用膳。”
虽然已经从心里把何西烛跟那些风满楼的客人区分开来,但脱掉肚兜时,夜雨时还是背着身子。
没有人不喜欢被尊重的感觉,夜雨时在涂药时偷偷回过几次头,见何西烛一直专心吃饭,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从没有人会这样尊重一个从风满楼出来的人,只因为卖了些笑脸,他们便不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哪怕守宫砂就完好无损地在手臂上带着。
夜雨时想,或许何西烛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风满楼里唱曲儿,她甚至有些担心,担心到手都发颤地想,万一何西烛以后知道了,会不会就再也不会对自己这样好了。
给身上的伤口擦完药,夜雨时系上肚兜,才叫何西烛来帮忙。
何西烛拿着面前,学着昨天大夫的样子,很小心地在那几乎没有一块正常肤色的背上擦着。
那些痕迹有些像是棍棒打的,有些像是鞭子抽的,有些像是踩出来的脚印,还有的,她甚至看见了指甲的抓痕。
“很疼吧。”药水擦上抓痕,何西烛听见她嘶了一声。
“还好。”夜雨时咬着下唇,含糊地说。
“呼——”何西烛麻利地擦完药,弯下腰给她吹了吹,“吹吹凉风,就没那么疼了。”
何西烛吹出的凉风打在后背上,火烧似的伤口瞬间安静下来,可夜雨时却忍不住僵直了身子。
这样的举动太亲密了,从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就连小时候,她的爹娘都没有。
夜雨时有些不适应,可即使身子再僵硬,她也没想着要躲开。
没有但奢望的东西,总是叫人格外不舍。
何西烛给她拿的是自己的衣服,从皇宫里带出来的,用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料子。
夜雨时穿上衣服,就觉得跟没穿一样,丝毫感觉不到布料和伤口摩擦时的那种疼痛。
“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何西烛认真道,“我就这一身月下白的,昨晚看见就想起你了。”知道这衣服肯定价值不菲,又听是何西烛这个颜色里唯一的一件,夜雨时穿的仔细,拿勺子的动作都格外谨慎。
“雨时。”何西烛唤她,“你介意我这样叫你吗?”
夜雨时摇摇头,小声询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何西烛,你可以叫我西烛。”
“何西烛……何……”夜雨时想到了什么,看向何西烛的表情都奇怪起来。
何西烛自然知道他们这些花魁平日里都是饱读诗书的,也没藏着掖着,跟她解释道:“何是皇姓,我知道,该跟你介绍一下的,我是齐王,陛下刚封的齐王。”
夜雨时呆愣了片刻,许是不太相信,但见何西烛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忙起身想要跪下。
“昨天一天我都没让你行礼,今天自然也不必。”何西烛的话打断了夜雨时的动作,“这里不是京都城,你若是在意我的姓,以后只当我叫西烛就好。”
“王爷……”
“雨时记错了,我叫西烛,东西南北的西,烛火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