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伦敦(1 / 2)
好在玛丽很快出来,伊芙也有事要离开,格伦终于能在几乎称得上手足无措的局面中挣脱出来。她可以用罗莎贝拉或是格伦的性格接触她们的亲人朋友,拥有记忆的情况下扮演好她们并不困难,但当脱离了这层身份之后再次遇到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她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应对?
格伦握着伊芙给她的名片,最终还是放进了包里。
天色渐沉,在将玛丽送回家之后,她也回到了现在的住所。
格伦推开房间的门,赤着脚踩进软绵绵的地毯里——她喜欢这种来自外界的温暖和柔软,这让她觉得灵魂深处深不见底的空洞也能被稍稍填满。
她这时候应该重复这些天来一直的动作——打开电脑,调出监控,从漫长的寂静中捕捉她期待的声响,而后将它们一一剪辑归纳到名为“mylover”的文件夹之中。
但她没有这么做。
当然不是因为突然苏醒的道德感意识到这种近乎病态的行为是错误的,格伦只是突然想到玛丽说的话。
一帧帧画面连续不断从她脑海中闪过。
歇洛克.福尔摩斯是她从漫长的不见天日的深渊中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她从时空缝隙中走出,入目的画面就是他站在被白布蒙起的尸体旁,医生和警察来来往往穿梭,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被动或主动的不屑为伍。银灰色的眼睛不带感情的注视着滴落喷溅成某种大型抽象画作的黑红色血液,却无端让她升起一阵尖锐的悸动。带着烧灼感、让人心脏蜷缩呼吸停窒的疼痛,像是在火焰中伸手承接沸腾翻滚的蜜糖,让人甘之如饴的痛苦又甜蜜的欲望。
他和光明一样对于一个困囿于寂静黑夜和荒芜中的亡灵来说显得过于陌生,同时也过于危险了。她曾经或许也是人类,但千百年的时间消磨足以让她忘记一切,当重新站在明亮的人间,她处于昼夜相交的边界,既想逃脱黑暗又和光明格格不入,就成为了真正游亡的灵魂。歇洛克的出现就像是将她拽回人间的绳索或心锚,她将全部欲望寄托在他身上,借由此确认自己的存在,和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联系甚至是归属感。
如果她的所有欲望能够复杂到称之为爱,那么她无疑是爱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这远远超出了爱情的定义。
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为了歇洛克,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要爱他的需求。
格伦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绑带,拉开房间里的侧门,里面是小小的空间,中间悬挂着一个沙袋。她伸出手,扣套在大拇指,绕过手背、手腕又在虎口处向着食指缠绕一圈,最后从手背和小指外侧拉到手腕缠两圈固定。她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羊绒外套和撞色拼接的内衬,贴身的运动背心勾勒出优美的身体轮廓,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腰间马甲线分明,充满了力与美的结合。
格伦握了握拳,雪白的绑带缠绕在手上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手臂上同样雪白的绷带下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毫不理会,放任这阵疼痛刺激大脑带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