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杖责(1 / 2)
“噹啷”
这声音令玉杉为之颤抖。
随即而来的是贯穿于肩膀、脊背、腰柱、乃至臀腿的疼痛。那不是利器划破肌肤的疼痛。
那是被钝物拍打在身上的疼痛。
玉杉恍然,梁文箴终究不会杀她。只是,这样的疼痛,不是她所随受得来。她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上。
木制的剑鞘,外面裹着猪婆龙皮。空心的剑鞘,本不及棍棒沉重,外面裹上的皮革,使之更添了一些韧劲。
在梁文箴看来,这样的剑鞘,打在人身上,根本不会伤到筋骨,只是单纯的疼痛。
既然是单纯的疼痛,那么,他便不必再留力。
的确是单纯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叫梁玉杉已经无力思考,她现在,只知道,如今的梁文箴,不会杀她,但她预测不到这样的疼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仅有的一点理智,在强迫自己的手臂不要阻挡剑鞘的挥击,毕竟,无论是脊背,还是臀腿,都比手掌更能抵挡得住击打。
却说杜威引来了程墨山,只见主帐未曾放下帐帘,从门外,便能看到梁文箴在拿着剑鞘责打着梁玉杉。二人也顾不上礼数,进了大帐。
杜威看着梁文箴波澜不惊的面上,知道他此时已在压着火气,碍于主仆之分,他不敢上前阻拦,只得拿眼睛看着程墨山。
程墨山上前,也不劝阻梁文箴,只问道:“请侯爷示下,小人要备上什么样的伤药?”
梁文箴听了程墨山的话,只觉这样不问要打到什么样,而是问要备什么药的说法有些新奇,便放下剑鞘,道:“砚冰贤弟,你是要为他求情么?”
程墨山道:“当时的情景,小人看到了,回去后,璟王殿下也并没有恼怒。侯爷若是要教训梁公子,小人这个外人,没有理由多说什么,只是侯爷,如今在军中,您所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军中主帅的态度。璟王没恼,您太过责罚公子,璟王面上反而不好看。再者说,如今不比在京中,如今程某人是军医,公子有伤,不论是战场上的损伤,还是您大帅的军法,程某都将尽心竭力的医治。可是,若是您定远侯的家法,恕小人不便用军中药草给公子医治。”
按理说,梁文箴责打自家孩儿,程墨山没有理由,也有没立场去阻拦,他是大夫,无论对方的伤势从何而来,他都应尽心医治。可是,他又不能看着这样一件本可大事化小的事,发酵变大。他的一番话,在赌,他在赌梁文箴不愿叫自己的孩儿受太多的苦。
而梁文箴,他需要有人将玉杉挨了打的话传到璟王的耳朵里,他也需要有个人来劝他。而程墨山是一个绝好的选择。
梁文箴转到玉杉面前,肃然问道:“可知错了么?”
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的玉杉,喘着粗气,道:“知,知道了。”
梁文箴道:“起来吧。”
玉杉道一声:“是。”努力从地上起来,却使不上力。
梁文箴碍于有外人在,总是还要做出一副恼怒的模样,不好去扶,杜威知道内情,不敢去扶。倒是程墨山一副医者慈心,连上前要去搀扶玉杉。
玉杉将手一摆,对程墨山道:“不,不必了。”
程墨山见玉杉一脸决绝,也不好勉强。
玉杉勉强坐到床上,只觉身后越发疼得厉害,程墨山上前要替玉杉诊脉。只见玉杉露出一段雪藕一般细腻的小臂来,上面挽着一串水晶串珠。
玉杉解下串珠,放到一旁。
程墨山探了脉,只觉面前梁公子的脉搏细而有力,倒不似是男子,抬起头来,又细细端详了五官,再细细诊了脉。略沉吟了片刻,方道:“姑、公子的伤势程某也就不便看了,只是,侯爷,咱们公子,身上已经发热了,您便是还要教训,也得公子病愈之后吧。不然,程某真没有医治的必要了。”
梁文箴不无担忧地问道:“如今很严重么?”
程墨山解道:“现在是不算严重,不过,也要侯爷能多宽恕梁公子一些。”
梁文箴道:“我知道了。”
程墨山道:“我回去,给公子熬些退热的药来,还有,请杜管家,同我去拿些药酒来,回头侯爷叫梁公子擦在伤处就是了。”
梁文箴笑道:“有劳砚冰贤弟了。”
程墨山方要离开,只见玉杉站起身来,对程墨山道:“程太医,小子有桩事,如今,只有您知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您能替小子保守秘密,莫要传到旁人耳中。”
程墨山道:“程某明白,公子您请放心。”
程墨山同杜威走后,玉杉终于脱力,也不顾及梁文箴会不会恼怒,直接躺在床上。
梁文箴走到近前,伸手要去摸玉杉的额头,玉杉下意识的拿手要抵挡,却发现自己理会错了。两人都是尴尬得一笑。
梁文箴探了玉杉的额头,道:“好生歇着。”
玉杉不语。
梁文箴又问道:“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