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仁心医院（十八）（2 / 2）

护士长彻底麻了。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吗？为什么能凭空看出一把锄头来?？

许蔚的眼中饱含关怀：“会不会是走廊这边的烟雾有问题？听说火灾的烟雾里有很多有毒有害物质，说不定护士长你不知不觉间吸进?去?很多，窒息产生幻觉了呢。”

护士长：……？

“可是、可是。”护士长磕磕绊绊地答道，“我?没觉得这里有烟味啊。”

专业病区的乱状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她在简单分配工作后就只身一人来?了特殊病区，在这边巡逻检查，而特殊病区是独立于其他?病区以外的，又有玻璃门?相隔，对面的烟根本飘不到这边来?。

再说，那所谓的火灾本就是许蔚杜撰出来?的，走廊上的烟雾虽大，却并不是源自于火，仅仅只是因为许蔚扔了个□□罢了，烟量有限，主要都汇聚在许蔚邓希病房所在的那条小道上，其他?地方的烟雾浓度都并不是很高。

更别说这种拐了不知道多少弯的地方，几乎连烟味都闻不到了。

连烟味都没有闻到，哪里可能被烟熏晕了？这未免有些太扯。

许蔚一拍手?：“对嘛，这就对了！你已经被熏得连烟味都闻不到了，指不定是鼻子出了点问题！”

邓希挺机灵，听许蔚这样讲，立马点头帮腔：“对对对，这里烟味明明很重?啊，你怎么会闻不到呢？”

说着她吸着鼻子向前，朝门?里面嗅了嗅。

“里面的烟味也很浓的。”邓希笃定道。

护士长彻底晕菜了。

怎么会呢？她下意识地抽动?着脸皮，本该长鼻子的位置不断上下耸动?着。

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捕捉到许蔚和?邓希口中“浓郁的烟味”，顶多就只能从空气中勉强分辨出一丝丝火药的气味来?。

真的有很浓的烟味吗？护士长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许蔚痛心疾首地继续劝道：“天哪，你真的一点都没闻到？会不会不是鼻子，是脑子出了点问题？？听说人脑子里面有分辨气味的功能区，如果那里出问题了，也会闻不到味道的。”

一下子从鼻子快进?到了脑子，问题大条了。

护士长虽然并没有特别相信许蔚的话，但?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笃定，硬生生地把护士长说得有点紧张了起来?。

“这，应该不会吧，哈哈。”护士长一不留神就将自己刚才在意的锄头问题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思索起自己什么时候该去?做个全方位的体检来?。

“走吧，走吧。”护士长心不在焉地挥手?驱赶许蔚，“那边的电也来?了，你们?该回去?了。”

许蔚做戏做全套，还在不断回头询问护士长：“火势控制住了吗？”

护士长也不知道。

不过?光是看那边走廊上护士们?一个个押送病患的样子，就知道专业病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护士长敷衍地点点头，脑袋里还在想自己鼻子和?脑子的问题。

离开的最后，许蔚转头往回看了一眼，

隔离病区里的那些房间虽然都黑着灯，但?居然并不是空无?一人的，就在他?们?离开的一瞬间，不远处的一扇病房门?被打开，有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探出半个身子，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护士长只将三人押回专业病区的主干道上就将他?们?交给了另外两个护士，她本人则匆匆离去?，背影的脚步乱得不得了。

小护士看着护士长行色匆匆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医院里出了什么大事。

先将越舒文送回了病房，无?脸小护士继续带着许蔚和?邓希往前走。

“已经查清楚了。”小护士的年纪似乎真的挺小，声?音清清亮亮，说起话来?脆生生的，若是忽略她那颗有点吓人的脑袋，看起来?还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

“火灾的源头就是你们?的那间病房。”小护士叹了口气。

莫名其妙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检测仪器就短路了，还弄得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吓坏了一堆病患。

并不是什么多么危险的事情，但?直接后果就是扰乱了医院的治安秩序，需要护士们?耗费大量时间去?进?行安抚，小护士加了一晚上班，满走廊揪乱跑的病患，胳膊都酸了。

终于将两人带回原来?的病房门?口，无?脸小护士松了一口气，满心以为自己得到了解放。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了。

“为什么还要我?们?住在这一间里？”许蔚眉头一挑，语气咄咄逼人。

“啊？”小护士一愣，似是没料到许蔚会从这个切入点发难。

许蔚：“这间房间本来?就不安全，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就给你们?时间处理，现在你们?又让我?们?回有安全隐患的房间里呆着？”

她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与其内容引得周围几间病房的病患纷纷侧耳。

“对啊！这里安不安全啊？”旁边房间的病患闻言，也开始跟着一起抗议，“这合理吗？万一过?一会儿我?们?房间的仪器爆炸了怎么办。”

小护士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是许蔚有理，小护士吵不过?许蔚，又怕她继续说下去?弄得周围几个病房的患者情绪都激动?起来?，无?法，只好答应了给许蔚和?邓希重?新换一个新的房间。

她自己没有权限去?换新的病房，只好带着许蔚邓希绕路回了护士站，找了一圈前辈，终于将手?续办妥。

“唉。”无?脸小护士发出了加班社畜的哀叹。

新的病房和?原先没有什么差别，位置就在原先的房间对面，并没有像许蔚和?邓希希望的那样搬到越舒文附近去?。

不过?这纯粹就是一件只能看运气的事，没能如愿也实属正常，两人没太郁闷，半靠在床上谈论?起刚才的见闻。

“咱们?一路过?去?，居然都没有见到毕静竹和?寇书，真奇怪。”邓希嘟囔着。

刚才许蔚临到门?前忽然发难，一方面是想换个房间离越舒文近一点，好方面之后沟通，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多弄出点大的动?静，以此吸引尚且不知身在何处的毕静竹和?寇书的注意。

但?从停电的时候到现在，他?们?已经将整个病区绕了一圈又一圈，居然连那两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他?们?不会还在睡吧？”邓希有点担心，“也不知道他?们?吸进?去?了多少迷药，要是一直睡到明天晚上该怎么办啊。”

这里到处都是护士，刚才那场特意制造的假火灾虽然让他?们?找到了妈妈、全面地掌握了专业病区地形，还摸清了隔离病区的位置，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弊端的。

例如现在，走廊巡逻的二级无?脸护士数量就明显比之前多出了好多好多。

这样一来?他?们?要是想潜入病房找人，难度就更加大了，几乎成了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你朋友拿的是蓝色的牌子，和?咱们?的手?牌颜色都不一样，那他?会不会在……”邓希的眼睛瞥瞥外头，代指刚才只窥探到一角的特殊病区。

许蔚也正是这样想的。

只是除此以外，许蔚还在想着刚才离开特殊病区时见到的那个人影。

那人只一闪而过?，但?从身形上看，似乎是个女人。

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虽然腹部隆起不甚明显，但?许蔚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的的确确是个孕妇，可若要和?之前旅客们?在医院一楼的停尸间外见到的那个孕妇鬼作对比，特殊病区里的那个女人肚子又要小上不少，明显就不是同一个人。

许蔚原本还以为那是个传染病的隔离区，但?这样看来?，那个孕妇似乎又并不是很像得了传染病。

隔离病区的作用暂时无?法确定，许蔚只能将这个问题搁置一边。

只是她仍旧忍不住地想到，封泽真的会在里面吗？

好在这份思虑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打破。

夜里一点，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开了病房的门?。

……

病房的窗帘拉着，外头的灯光已经变回了那种幽幽的绿色，许蔚靠在床头，偏着头往外看，只看见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旁的邓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半点也没有留意到窗外的状况。

隔着一层窗玻璃，有隐约的交谈声?穿进?房内，那声?音太小，许蔚根本听不清楚，但?不知怎么的，她却总觉得这声?音哪里有点熟悉。

几个人在外头聚着说了半晌的话，终于推门?进?来?。

随着那几个人影的逐步逼近，许蔚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愈盛，终于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出现在门?外的也的确是一张熟悉的脸。

几个戴着蓝色医用口罩的医生当中，混迹着一双许蔚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眼睛。

眉峰的形状干净清晰，狭长的眼睛，眼尾向后拖出漂亮的弧度。

是封泽。

许蔚心中蓦地一松，不动?声?色地挑眉看向他?。

封泽也望向许蔚，对她眨了眨眼。

没想到她居然判断失误了，封泽虽然拿着那张蓝色手?牌，但?那并不是特殊病区患者的身份牌，而是代表着仁心医院二层医生的身份。

邓希这个时候才被屋子里的响动?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换了一身医生装扮的人就是之前的封泽，见许蔚被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npc围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许蔚冲邓希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别急。

邓希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几个医生从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掏出固定用的橡胶带，像是那种用来?控制重?症精神病患的束缚带一般，将许蔚的四?肢和?脖子都绑在了病床上。

但?许蔚并不慌，这样的东西压根就困不住她，只要她想逃，随时都能挣脱。

更何况现在房间里还有两个旅客，一个是她的队友，另一个也还算是同一战线上的。

表面上失去?了行动?力的许蔚表现得就像是一条砧板上鱼，一副配合到极致任人宰割的模样，一点要挣扎的意思也没有。

几个医生聚拢过?来?，领头的是淮野，一个体型偏胖的圆脸医生，以及另一个长着一对铜铃般巨大眼睛的医生，剩下几个医生估计资历比较浅，都站在靠后的位置，并没有上前。

邓希此时也已经看出了这个人是淮野，讶异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早前一直以为他?和?她们?一样被困在了病房里，甚至状况有可能比他?们?还要惨，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他?。

人比人，气死?人，那盆里那么多牌子，

许蔚此时倒是一下子舒心不少。

虽然程晓星那个笨蛋还不知道抱着塑料盆被分配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但?既然封泽的处境都这么好，那运气一向最好的程晓星怎么也不至于比他?更差。

三个医生站在许蔚身边，表现得最激动?的当属那个大眼睛医生。

听他?的语气，晚上的时候护士长激动?万分地冲到了医生们?的办公室，说是发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病人，接着细细描述了这个新型的病症。

医生们?都大为好奇，结果护士长刚走没多久，居然又跑回来?了。

大眼睛医生还以为护士长给他?们?带来?了病患的新消息，正十分感?兴趣，结果这一回护士长的来?意却并非为此。

“莫名其妙，说自己鼻子还是脑子里有毛病，非得缠着我?帮她做检查。”大眼睛医生抱怨着，“查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查出来?，我?看她脑子没毛病，精神有毛病。”

他?一边说一边来?来?回回地按压许蔚的胳膊，从上摸到下又从下摸到上，就像是在摸一件奇异的物品。

只是按着按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完全看不出来?问题啊。”大眼睛医生迟疑道。

病床上的手?臂肌肉匀称有弹性，纤细却有力，一看便知十分健康。

一点也不像一个病患，比医生本人还要健康，真要是动?起手?来?，他?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护士长之前提到的肌肉紧绷僵硬硬如钢铁的症状，在这个病人身上也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封泽轻咳了一身，上前半步，装作也要参与检查的样子，实际却将大眼睛医生从许蔚身边隔开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护士长脑袋真的出毛病了，在那里胡言乱语呢？”大眼睛医生开始怀疑人生。

一旁的胖医生摇摇头：“不至于，护士长可能会感?觉出错，但?针头可不会感?觉出错。”

护士长当时可是切切实实地把一堆针头拿到他?们?的办公室让他?们?去?看了的。

“算了，是真是假，剖开看看就知道了。”大眼睛医生撇了撇嘴，话锋一转，开始跃跃欲试。

他?从身后掏出一包手?术刀，从里面抽出了寒光闪闪的一把来?：“针头扎在身体上会被崩断，那手?术刀呢？”

下一秒，冰凉的刀面横着贴上了许蔚的皮肤，冷冷的触感?激得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一颗颗冒起。

没有消毒，没有无?菌环境，没有打麻药，居然就要直接上刀子，许蔚真想把这个无?良鬼医生给举报了。

奈何这里是站点世界，此时的她身处一栋闹鬼的大楼里，实在是投诉无?门?。

许蔚不太想被解剖，精神高度集中起来?，时刻准备从刀下逃跑。

好在大眼睛医生并没有真的下刀子，一直没有说话的封泽开口制止了他?。

“等等。”封泽道，“这是疑难杂症，或许需要全方位多角度地判断，最好先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现在就动?手?术未免为时尚早。”

他?平时鲜少开口说话，可真要是忽悠起人来?居然也像模像样的。

旁边的大眼睛医生闻言，动?作一顿，再下手?的时候果然谨慎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小心翼翼的。

“我?觉得封医生说得对。”左边那个医生颔首道，“这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症状，护士长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应该不会乱说话，我?们?应该多检查几次再下结论?。”

“有道理。”大眼睛医生摸了摸下巴，“虽然现在看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也许肌肉僵硬是发病时才会出现的反应，常规的解剖或许会对患者身体造成破坏，不利于这种罕见病的研究。”

“等到研究出这个病例的发病规律再动?刀吧。”大眼睛医生做下决定。

许蔚：……

张口闭口就是解剖，您是有多喜欢生剖活人。

“说一说自己的感?觉吧，身体上有没有不舒服？”胖医生询问道。

许蔚觉得自己好得很，哪里都很舒服。

不过?这种事情，闭着眼睛瞎编就足够了，许蔚两眼望天说胡话，把两个医生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一边说话，封泽一边就在本子上刷刷地记录着。

这家伙，做医生居然还做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许蔚说到口干舌燥终于闭了嘴，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任由其他?医生翻来?覆去?地摆弄自己的胳膊。

三位医生钻研了她一会儿，没钻研出什么名堂来?，开始在病房里开专家会诊。

大眼睛医生和?胖医生针对许蔚的症状发表了各种看法，封泽则仍旧没有说话。

非常有趣的是，虽然他?自始至终也没有给出过?什么具有专业性的意见或建议，但?两外两个医生隐隐竟都以他?为尊，每次下笔写什么东西之前都要先看他?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邓希看得啧啧称奇。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医生们?商讨完毕，准备撤退。

“病人有明显的饥饿感?吗？”封泽本已经退到了病房门?边，忽然十分突兀地问了一句。

许蔚没有片刻愣怔，从善如流地点头。

既然封泽这样问了，那自然是需要她说“有”的，否则他?压根没有必要把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