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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有点酸。
他在枕头上扭了扭脖子,发现酸的不是这个号。
他??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盹儿却在他睁开眼睛的下一瞬间被吓清醒了。
岑殊俊俏的脸正停在离他一个巴掌的地方,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睛上,似乎也在睡。
他一头的小辫已经消失了,漆发依旧似绸缎般柔顺,完全没有那种非洲兄弟拆小辫后的等离子烫效果。
两人面对面侧卧着,中间还隔着一只长长的豹条,被岑殊抱豹枕似的搂在怀里。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手掌大的一团,被那人搂着,能还不费力地盈个满怀。
雪豹尾巴曲里拐弯地在岑殊胳膊上缠了好几道,毛茸茸的脑袋跟断了一样勾进对方略有松散的衣襟里,让他胸前鼓出来一块,活像个耍流氓的。
……怪不得他脖子那么酸。
然而人形与岑殊明明离得??样近,近到黑白两色的发丝勾缠在一起、互相都能吞|吐对方的呼吸。
他们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个地方是挨着的,就连薛羽微微屈起的膝盖,都因为身量不如岑殊,而与对方的膝盖错开。
墙上的窗扇开着,外?面夜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棂在岑殊侧脸上洒出一片朦胧的辉光。
他纤长的睫毛梢在月光中半透明一般亮闪闪的,便衬得美人如画,十分漂亮。
薛羽似是被蛊惑般,扇动着眼睫探颈过去,在人唇峰上偷了个吻。
两人唇瓣干燥,一触及分。
薛羽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时,却发现岑殊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对方清亮目光正向他看来。
“睡醒了?”
小动物向人索吻已经不是第一次,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尴尬,但薛羽完全不怵地回望过去,理直气壮地“嗷!”了一声。
雪豹从岑殊怀里怀里抬起头来,毛茸茸的爪子推在他胸口上。
雪豹本来就是高山物种,毛又多又厚实,在热带雨林中被岑殊抱着睡了一晚,全身毛毛盖在身上,当真热得不行。
岑殊的目光很自然地滑到雪豹身上,双手握着他的爪子意味深长道:“睡醒了就要撒娇?”
薛羽:“……”
妈的说点爷们儿话!
雪豹尾巴把岑殊手腕一甩,从他怀里蹦出来踩着窗框跳出室外?,去房顶吹夜风纳凉去了。
他人形小号身上光溜溜的自然没雪豹那么热,再加上筑基期修士已成了半副仙体,暑热不侵,他还算怡然自得。
只是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气氛就瞬间古怪起来。
岑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看着他。
窗外?是月光与浓夜,窗内是望着他的人。
薛羽想,如果此时自己揽着岑殊的脖子向他索要一个吻的话?,对方大抵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岑殊现在看起来十分平静,亲他的时候一定会用他喜欢的、那种缓慢又温柔的步调来。
于是他便遵循本能靠了过去,勾勾岑殊的袍角,像是小朋友向大人索要糖果一般,用那种直白又微怯的眼神望了过去。
岑殊眼睫微微颤动一下,半敛下来,遮住月晕照在其上的光辉,只剩一双漆黑的眼睛。
薄云遮住圆月,使屋内蓦地暗了下来。
月晕缓慢又温柔,与的一般无二。
他像一泊湖水,在温柔月色中随波逐流。
于是薛羽本来睡足的脑袋又变得不清醒起来,迷迷蒙蒙间,他觉得此时无论岑殊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是可以同意的。
可是那人好似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一片好看的月色。
薛羽想问他需要自己帮忙吗?他可以帮忙的。
——需要我帮忙吗?
可是脱口而出的话?不知怎么却变成“师父之前都发生什么了?”。
??问题过于不应景,岑殊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薛羽把脑袋埋进对方衣领里,生无可恋地想,呜,他可真是一个守男德的好小伙子。
岑殊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简单将两人分开的??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讲了讲。
原来他发现联系不上薛羽后便直接回?了鸿武宫,却被告知薛羽几天前就走了,说是要去找大师兄联系他。
岑殊自然根本没收到通信,便卜卦算了算封恕的位置,发现他早已出了鸿武宫地界,八成根本没见到薛羽。
于是岑殊便猜测是薛羽在寻人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郝晨却说应是不该,元丛竹在后面跟着的。
岑殊听了??话?,立马卜算元丛竹位置杀了过去。
元丛竹知道薛羽遇险,根本没听薛羽的话?去找什么天音城大师兄,或是回鸿武宫让其联系岑殊,而是继续自己跟在后面,妄图第一时间挖墙脚。
他于打斗间在天星子飞舟上种了追踪类的蛊虫,并不会被天欲雪的神识屏蔽,甚至比岑殊还占几分优势,于是他正好在渔羊城外被岑殊逮到了。
然而天星子他们人进了城,追踪蛊种在舟上,元丛竹也没了办法。
再后来两人并元丛竹的一干徒弟,便与出城寻师的颜方毓碰上,后面的事便是颜方毓说的那些。
薛羽听罢便主动交换情报,将天星子手上有极阴花的事给岑殊说了。
岑殊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会儿,不咸不淡道:“所以你带着个外人回来,是留着打算做交换?”
薛羽心虚地在人怀里讨好似的蹭了蹭:“咱们能不能把天欲雪留下啊?”
房内倏地静了静,只余薛羽絮絮叨叨说着:“阿雪他是萤石化形的精怪,天星子留着他就是为了以后能再变成颗石头给自己用。那多可怜啊。”
岑殊略有疑惑:“萤石?”
??些志怪异传恐怕只有归藏宗的人才清楚,就连岑殊竟也不知道。
薛羽将化形后的萤石能再归还成石头的方法说了,又叮嘱道:“师父记得别跟别人说,萤石脆弱得很,让阿雪知道了恐怕就要当场化形了。”
岑殊问道:“那你留下他,是要做什么?”
“啊?不做什么啊?”薛羽随意说道,“咱们去哪儿玩就带他去哪儿玩,等他不想跟咱们走了,就随便在哪里分开。他被天星子带在身边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可是看起来都好像没有开心地玩过。”
他道:“萤石既然化作?了人,那便是个人了,就算无法拿捏自己如何生,总得拿捏自己如何死。而不该是别人握在手里的一块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咱们久未开课的小课堂要学的成语是:
临殊献菊。形容临近岑殊身边主动奉献自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