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五一&五二(1 / 2)
是的。
仅仅是‘疑似看见’而已?,我并没有真的瞧见玛丽安娜往我和莎拉的水杯里加料。
之所以有所怀疑,是因为玛丽安娜倒水的样子分?外眼熟——跟我干坏事的时候实在是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点让我对玛丽安娜的‘好?母亲’身份存疑。
天杀的。
她居然?在凉飕飕的大晚上给莎拉倒了一杯冷水。
不给她喝暖呼呼的热牛奶就算了,再不济温水也行吧,她怎么能给她倒一杯冷水?
冷水也算了,她竟然?还给莎拉一颗品牌不明?的糖糖吃?
且不说莎拉蛀牙的问?题,天知道那?种劣质的糖加了多少色素糖精,这对正在长身体的莎拉而言是多么可怕又深远的危害啊!
娇滴滴的女孩子是要用爱和关心来呵护的啊!
所以,我,露薇尔,在此判定——玛丽安娜,绝对不是一名好?母亲。
……
尽管我已?经给玛丽安娜打上了‘居心叵测’的标签,我没有当场跟她翻脸。
说不定是我把她想得?太坏,也兴许是她仅仅不是一个体贴的人。
最重?要的是,假如玛丽安娜真的心怀不轨,我不想当着?莎拉的面把她拆穿。不是为了给玛丽安娜留下尊严,我只是不想让莎拉在得?知真相后感到难过。
因此,再和玛丽安娜打探了一会关于弗里城的情报过后,在休息之前,我对她如此说道:
“玛丽安娜,我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所以……希望你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好?吗?”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可是连笨蛋都懂的暗示了。
满怀着?‘拜托你了玛丽安娜,在莎拉面前做个人吧’的祈愿,我在被窝中闭上了眼睛。
也仅仅是闭上了眼睛而已?。
我毫无睡意?,毕竟方才我吞下的那?两颗糖果?并非糖类的结晶,而是一颗解毒剂和一颗提神剂。
突然?多出来的睡眠时间给了我思考的空间。
我想着?要如何?逃离弗里城,要怎么和乔洛斯汇合,有什么办法可以报复乌卡兰那?个阴魂不散的神经病。
而想着?想着?,我的耳朵动了动。
我听到了在寂静夜晚中乍然?响起的动静。
我突然?感到很遗憾,因为至高无上的神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勒令玛丽安娜安安分?分?地做人。
“按照约定好?的那?样,您给我一个减免币,房间里的女人请尽情享用吧。”
接着?是脚步声。
来者?也许是个男人,大概还是个胖子,当他踩在有一定年?岁的木地板上的时候,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动,为沉压压的夜色所衬,有一种别样残忍和恐怖的氛围。
他问?:“这个小女孩呢?”
“您随意?。”
我想,玛丽安娜一定是被魔鬼操控了。
因为真正的母亲,是不会像这样把亲爱的孩子推进火坑里的。
我不能放任她被魔鬼上了身。
我得?救救她才行。
就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为了给来客留下完美的私密体验,房门被关上了。
随之,那?个男人坐在了我的身上。
他得?庆幸自己没有对莎拉下手,否则的话,就不光是一管迷药这么简单的了。
大概因为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了,睁眼、把微型针管扎进男人的身体、将能迷晕一头牛分?量的迷药送入——这一切都进行得?无比流畅。只不过男人实在是有点重?了,我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到一边。
我翻出了被我提前藏起来的皮袋,重?新装备后,静静地推开了门。
玛丽安娜被魔鬼附身了。
我得?帮帮她。
是的,得?帮帮她。
我得?教她怎么样成为一个好?母亲。
……
即使是不久之前才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当从神的那?里收到一枚减免币后,玛丽安娜立马开开心心地在硬币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以防被别人夺取占用。
加上这一枚,她已?经攒了四十七枚的减免币了。
只再需要三枚,她就可以离开弗里城了。
在一年?一度神之福音/会结束之前,她绝对能够存够的。不,也许,今夜,她便能达成目标!
思及此,玛丽安娜打算再去街上寻找一些目标。毕竟那?个肥胖的老?男人看起来是体虚肾亏的家伙,肯定玩不了一整夜的。
她看得?出来,纵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称为露薇尔的女人似乎还不曾遭遇劳莱伯爵的磋磨,美丽得?像是一朵含苞的玫瑰花一样。
而稚嫩纯洁的女人,是神明?们最喜爱的存在了。
如此想着?的玛丽安娜雀跃地站起了身,可还没迈出一步,她便觉得?脖子后面有一阵阴风吹来。
之后,她腿一软,不省人事了。
玛丽安娜是呛醒的。
她梦到自己被丢进了大海里,不会游泳的她在海上挣扎,水穷凶恶极地从她的鼻子和嘴灌进了喉咙气?管里,让她反复徘徊于窒息和呛水的痛苦之中。
而当到达可以承受的临界点之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呼——呼——”
现实里的她也满脸是水,鼻腔和喉咙火辣辣的刺痛感告诉她一切不是梦、并非错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玛丽安娜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困住了,正惊慌失措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女声传至她的耳畔。
“醒了啊。”
一边说着?,话者?一边很温柔地帮她抹掉流到了眼睛的水。用力眨了眨眼睛后,她终于得?以看见她的模样。
“晚上好?,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感觉不寒而栗。
眼前自称为‘露薇尔’的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很危险的感觉。
她明?明?跟之前一样地微笑着?,也仍秉持对待莎拉时候的温柔语气?。可……可从那?双罕见是玫瑰色的双眼里透露出的情绪,太不对劲了。
她似乎很失望,宛如延续了十年?的美梦破灭了,甚至于可以说是绝望——仿佛她的世界正在逐渐塌陷、步向毁灭。
而为了让错轨的事态回到了本?来的轨道、为了让濒临消亡的世界继续存在,这个眼神和疯子无异的女人可以做出任何?事。
——任何?事。
或许,这‘任何?事’中,也包括用旁边的匕首杀死她!
她察觉到了玛丽安娜望向锋利匕首的惊恐视线。
“别害怕,我不会用它伤害你的,因为我也很害怕这些东西。”那?女人体贴地把匕首丢到了一边,又接着?道:“也请不要用如此恐惧的目光看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异常的。”
女人的指尖轻柔地滑过她的脸庞,仿佛对待着?尚未打磨成宝石的丑陋原石,声音温柔如春日清风:“不用担心,玛丽安娜,我会赶走附在你身上的魔鬼,让你重?新成为一位善良温柔的好?母亲。”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点小问?题想问?你。”一顿,她问?:“你,真的是被劳莱伯爵流放进弗里城的吗?”
正暗暗用戒指里藏着?的尖刺割着?麻绳的玛丽安娜顿时一滞。
无疑,她绝不能说出真话,可就当她如此想着?的时候,那?些本?该沤烂在心里的话却不由自主地从嘴边流了出去。
还越说越多,根本?合不上闸。
“当然?……不是。只有在自愿的情况,或、或者?是重?罪之人才能顺利签订下奴隶契约。我可是自愿被流放进弗里城的,这……这是从那?个恶魔身边逃离的唯一途径。”
那?女人呆住,后难以置信惊喊:“这么做的话,你就把莎拉和蒙利查留在劳莱伯爵的身边了。他们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为了活下去而离开他们?!”
从那?双玫瑰色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情绪愈渐浓郁,这也让她看上去比刚才更像一个疯子了。
一个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理喻的疯子。
玛丽安娜自知不能再刺激她了,却管不住自己的嘴,所有的厌恶、惊恐、嫌恶全部以语言呈现了出来。
“……孩子?”
“你管那?种面无表情伤害其他人、把动物杀死的人,叫作孩子吗?”玛丽安娜的五官变得?扭曲起来。
“他们身上流着?恶魔的血,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啊!”
越是嘶喊,玛丽安娜的大脑越是变得?松懈,激动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如火山喷发:“可不单单只有我是这么想的啊!你知道艾玛琳吗?就是那?个恶魔的第二任妻子,她也选择逃离了那?个恶魔窟、来到了弗里城。但她很厉害,刚进来之后就马上出去了。但我也很快能出去了……摆脱掉那?个恶魔伯爵,我会当做自己从来没有生下过那?两个怪物,然?后彻底得?到自由!”
喊声落下之后,只剩下将情绪宣泄一空后的玛丽安娜吁吁的喘声。
夸张的喘气?行为遮掩住了她割绳子的动作。
还……还差一点了。
她必须得?再说一点什么来拖延时间!
玛丽安娜刚刚张开了嘴,便只见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中的失望被痛恨所取代,还诡异地带上了悲天悯人的同情。
“你果?然?是被魔鬼附身了。”
“我会帮你赶走它的。”
话落,她将水瓶里的水往她的脸倒下。
形如溺水一样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她张开了嘴巴想要呼气?,水却因此呛进了喉咙里。
在玛丽安娜剧烈挣扎的时候,犹如向至高无上的神进行晨省的神职,露薇尔口?中的低喃声不断,逐渐地,她的眼神也变得?迷离混乱起来。
“错的不是你,而是你附在你身上的魔鬼。”
“是它让你变成这幅丑陋的样子,是它夺走了你对孩子们的爱。”
“世界上的母亲皆深爱着?的孩子。无论孩子犯下什么过错,母亲都会始终爱着?他们,并且毫无计较地原谅他们。”
“对……没错,即使是由于那?个孩子的过错,让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离散,让她受尽了流言蜚语的折磨,甚至最后被逼上了绝境。那?个母亲也一定仍然?深爱着?她的孩子。”
玛丽安娜听不懂她说的话。
她只知道这些形如催眠一样的低语让那?个女人找回了信念,逐渐平静下来,重?新拾得?正常人的表情和理智。
“露薇尔是被爱着?的。”
“露薇尔是在爱与期盼下长大的。”
“妈妈她之所以会选择自杀,是因为让人绝望的贫困,绝对不是因为露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