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复活赛(1 / 2)
无论再怎么担心,复活赛终究还是如期而至。所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反正?早晚都跑不?掉,还不?如表现得比困难还勇,拿着菜刀追着它砍。
离正?式开始录制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各个工作组都在忙着最后一次检查各处是否妥当。现场忙成一片,化妆间?里也折腾得跟打仗似的。鹿青崖是导师,自然不?和选手?们挤一个化妆间?,早早就做好了妆造在门外?等?岳烟。
都进去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出?来呢?她神情安定依旧,但是不?是看一眼表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内心。她们的剧目是第三组就要上场的,误场可是大忌。
再等?等?,毕竟是古装扮相,可能比较耗费时间?吧。鹿青崖劝自己冷静下来,心中还在嘲笑自己:原来城府挺深的一个人,怎么在认识了岳烟之后,居然也被?那家伙带的不?稳重起来了。
又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她一支烟都快抽完了,岳烟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她忍不?住靠近了些,在正?好能够隐隐听到里头动静的距离站住了脚。
上下唇齿来回磋磨着烟卷,她微微蹙起眉头,听见里面传来小岳烟炸毛的声音:
“我们在她之前上场,按照顺序也应该先给?我上妆吧,凭什么让她插队?”
化妆师似乎有些难为情,唯唯诺诺地半天?不?敢说什么准话,倒是白珂先笑着接过了话头:
“诶哟,烟烟,姐姐我也不?是故意想插队的嘛。但是你?看我的角色是后妃,造型那么精致繁琐,肯定上妆的时间?长嘛。你?演的就是个小乞丐,随便?抹两把就完事了。”
什么叫随便?抹两把?这是舞台上的艺术形象,也是需要设计的好不?好?再加上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岳烟觉得自己好像被?嘲讽了。
白珂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所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乱响。上次她故意推了岳烟,让岳烟带伤上台,最终输给?了自己;这次没法?在伤势上做文章,她就故意拖延时间?,打乱岳烟的阵脚。
门外?的鹿青崖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翻看着手?机里白珂的履历,心中暗道:
找死?。
青崖电影工作室与白珂的公司有过几单合作,况且白珂所在的公司正?处于低谷期,资产连年萎缩,已经快要缩成一副空架子?了。鹿青崖几乎能够比肩他们公司的金主,公司的挺大一部分收益都来自于承接工作室和明非的项目。
只要鹿青崖一句话,公司老总就把白珂所有的资料发到了她手?上,精确到白珂在几岁时当过班长的那种。
有些人还在外?头耀武扬威,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查了个底儿掉。
屋里头的明争暗斗还在继续,一声清脆的响动传来,岳烟今天?要用的那瓶粉底液已经摔了个粉碎。
明明就是白珂碰掉的,她还装作无意地惊讶道:
“诶呀诶呀,我真的没看到这里还有东西,一不?小心就碰掉了。抱歉呀,姐姐把我的粉底液借给?你?用吧?不?过姐姐这个粉底液挺贵的,你?可得省着用哦。”
看着她递来的象牙白色号的粉底液,岳烟气得差点血液倒流。明知道她是乞丐扮相,还想拿这种嫩白嫩白的粉底给?她上妆,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最恶心的还是最后那句话,白珂还故意拿了个比她粉底液的品牌高出?好几个档次的,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炫耀还是嘲讽,亦或是二者?皆有。
正?被?白珂气得直发抖的时候,岳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缕熟悉的声音:
“烟烟?”
不?回头就知道,鹿青崖正?倚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友善地同化妆师点头问过好,她纤细的眉尖一蹙,淡漠的语气间?透着一丝埋怨的意味:
“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不?知道咱们上场很早么?”
岳烟满肚子?委屈,偏偏这句噎人的话又突如其来,差点当场落下眼泪。
这些细节自然不?会逃过鹿青崖的眼睛。她都看见了,却不?急着哄,只是优雅地来到白珂身边,俯身看了眼她手?中的粉底液。
让白珂没看懂的是,她轻轻地啧了一声。
随后,鹿青崖将一侧长发别到耳后,回眸向岳烟轻声嗔怪道:
“原来你?是想用白珂小姐的粉底液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一个月影的限量款粉底液而已,就把你?的脚步给?绊住了?”
话音未落,白珂也顾不?上疑惑了,岳烟也顾不?上委屈了,连化妆师也顾不?上吃瓜了,仨人头一次如此团结默契,都齐刷刷地看向鹿青崖。
拜托,这粉底液的品牌可是月影诶,价钱至少五位数起步吧。再加上限量款的头衔加成,恐怕价钱还得往上翻。
所以当鹿青崖说出?“而已”两个字的时候,屋里的仨人都傻了。
鹿青崖却好像没看见似的,仍旁若无人地抱怨着已经傻掉的岳烟:
“怎么啦,你?在怨我没给?你?买?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呀,上次吃饭非要多点一份牛排,把我给?你?的零花钱用光了。要是不?点那份牛排,现在是不?是把几个色号都买回来了?”
说罢,还屈指在岳烟脑瓜顶敲了一下:
“等?我把下个月的零花钱给?你?再买吧。”
然后就拉起岳烟往外?走,丝毫不?顾白珂脸上精彩异常的神情。白珂还一副大小姐派头地坐在椅子?上,却比被?逐出?家门的丫鬟还惨,一张尬笑得脸都快要裂开了。
更加暴击的是,那俩人出?去的时候,她听见鹿青崖开门时随口跟岳烟说:
“我说过别出?这么白的色号,谁能用得上嘛,结果他们根本不?听,后来果然被?销量打脸了。”
没出?屋的时候,有白珂在那儿看着呢,岳烟不?好当场表露出?什么。直到被?鹿青崖领到了走廊上,才把憋得发胀的笑意扑哧一下倾泻出?来。
一想到刚才白珂满脸凡尔赛地跟她炫耀粉底液,后来却被?鹿青崖打脸响得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岳烟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鹿现在不?仅学会怼人了,还学会生?气了,”她悄悄戳了戳鹿青崖的腰窝,压着声音玩笑道,“你?没回头看白珂的表情,把她气得都快要有丝分裂了。”
话音一落,鹿青崖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会生?气了。
从前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别说那人是欺负到别人身上,就是欺负到她自己身上,只怕她也会顾虑着所谓的涵养,故作大度地遮掩过去。
想到这一点,她恍惚竟有些不?好意思,双颊泛红地将脸一板,小声嗔道:
“谁为你?生?气了?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
见她局促起来,岳烟更笑着地追问道。
“我……我就是不?喜欢听她跟你?自称姐姐,”鹿青崖咬着唇,小小地瞥她一眼就扭过脸去,“她凭什么做你?的姐姐?”
“原来是因为这……唔!”
岳烟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在开门的时候,用门板狠狠地拍了一下鼻子?,这才老实地闭上了嘴。
这时候,岳烟才注意到她把自己领到了哪里。
是导师专用的化妆间?。
与选手?的化妆间?相差甚远,导师的化妆间?的档次直接高了好几层。打开大门,里面还有一个个雅致的单间?,宽敞明亮。
鹿青崖的房间?在最里面。岳烟像个鹿尾巴似的乖乖跟着她,路过顾青窈房间?的门口时,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留着神屏息静听,听见里面居然有人求饶:
“你?还是导师呢,怎么这样呀?饶了我吧,待会儿我还上台呢……”
什么情况?她一下子?下意识地停住了脚,却被?鹿青崖拽了拽衣襟,低声催促道:
“快走,别管闲事。”
“可是……”
岳烟迟疑着说道,话音未落,只听门板上一声闷响,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不?过只能亲一下,可别把我的妆弄花了。”
接着,就从门缝里飘出?一缕岳烟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缕很暧昧的拥吻声。
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鹿青崖的耳朵尖儿也红得滴血,赶紧推着她走开:
“乖,咱们不?听。”
鹿青崖当然知道顾青窈在里头折腾些什么,所以更急着让岳烟离开这里。
否则要是又把岳烟给?整上头了,遭罪的肯定还是她。
终于驯服了自家小狐狸,把小狐狸推进自己的化妆间?里。她按着岳烟的肩头,让岳烟对着镜子?坐下。
“姐姐,你?是要亲自给?我上妆吗?”
岳烟眨巴着眼睛问道。
“是啊,怎么……你?叫我什么?”
她本来很平常地去翻自己的化妆品,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
“我叫你?姐姐呀,不?可以吗?”岳烟故作无辜地说道,“白珂是个什么东西,我只有你?这一个姐姐,难道不?是吗?”
平时,鹿青崖确实喜欢对岳烟自称姐姐。只是如今这个称呼从岳烟的唇齿之间?漾出?来,居然就带了几分葡萄酒的甜香,听得她醉醺醺的。
她抬眸看了岳烟一眼,再次垂下双眸时,一双眼睫羞赧得软糯糯的,抿了下唇后才说道:
“你?喜欢这么叫,那就这么叫好了。”
上妆的全?过程中,“姐姐”这个名号好像粘在了岳烟的唇上,一会儿一句:
“姐姐,你?上妆的手?法?好温柔啊。”
“姐姐,你?的手?好软,有没有考虑过去甜品店里当草莓大福啊?”
“姐姐,你?穿一尺几的裤子??腰看起来好细呀。”
“姐姐……”
……
抹唇彩的时候,鹿青崖指尖一抖,涂到了唇线之外?。
她有点头疼地闭上眼睛,像个刚下山就撞见了狐狸精的小和尚,强迫着自己不?要动摇心性。
岳烟心中偷笑,对镜看着鹿青崖亲手?为自己上好的妆面。
她眼眉原是有些上挑的,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媚起外?露,鹿青崖将她的眼尾画低了些,看上去倒是楚楚可怜。
粉底是很黯淡的那种颜色,唇彩也不?鲜艳,特意做出?一种气色不?好的效果。一切都恰到好处,只是有一点蹭到了下巴上。
用纸巾抹着下巴,她偷偷抬眼看着鹿青崖。
这女人坐在梳妆台上,贝齿轻轻咬着软嫩的下唇,漆黑的眼眸让岳烟想起从前去动物园的时候,被?自己用饲料捉弄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