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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他的那双手,能采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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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弈函摇摇头。“你大声说。”老陈大吼一声。

老周和娄弈函都吓了一跳。

老陈的眼睛像老虎。

娄弈函提高了声音说:“我娄弈函不会自杀了。”

老陈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不能食言。”娄弈函对老陈说。

老陈在他肩上打了一拳,“小子,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临走时,老陈对他说:“娄弈函,我跟你说过,我老陈从没有说过谎,也没骗过人,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老陈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刚才发的誓,你也一定得做到。”

老陈走了。

娄弈函和老周又回去干活了,但在一周中,他有一天可以不去干活,而是去整理图书室,这算是老陈对他的特殊照顾,他可以在图书室里研究数学。

采茶是一项磨人的劳动,半弯着腰,手眼必须高度配合,手中的力量须恰到好处,只采了半天。娄弈函的腰就又酸又痛,再也不想弯下去了,而竹蒌里的嫩茶头,经太阳一晒,抓在手里,只有那么可怜的一小把,这离规定的任务差远了。

他十分的沮丧。

老周来安慰他,第一次采,都会遇到这样的麻烦,这比做数学题简单多了,熟能生巧,一个星期下来,谁都能完成任务的。

“有什么技巧?”弈函恳求老周,“教我一下。”

老周笑笑,说了一个字,“快。”

这是什么技巧,谁都知道。

“你采的速度要比太阳晒干的速度快,这就是技巧。”老周说。

说了等于没说。

山里的早晨,云雾缭绕,气温很低,十分的冷,而一到中午,太阳一照在山头上,雾气变成蒸气,又热得受不了,而采茶的任何又十分的紧张,一天下来,腰酸得无法站直,一躺在床上,更是痛得连翻个身都有困难,这是一个难熬的季节。

下雨天,可以休息,而在这样的雨天里,娄弈函捧起拉哈尔寄给他最新的IionesMathematicae杂志时,他觉得什么样的痛苦都可以忍受下去。

老周告诉他,采老茶比新茶还要苦,手上的皮可以磨掉几层。

一个采茶季节结束了,娄弈函不知道这么多日日夜夜是怎么熬过来的,看着自己曾经修长洁白的双手,现在是又黑又粗,就独自苦笑,他四哥一直笑他这双手是女人的绣花手,现在已开始蜕变,就如同他的思想和身体也在蜕变一样。

娄弈函入狱一年后,娄仲信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他在信里只说了一句话,“四哥,请把我给你的那个U盘仍掉吧。”

是的,只有这一句话,别人看了莫名其妙的话,只有娄仲信懂,这个U盘就是娄弈函从赵俊声公司里偷偷拷贝出来腾达公司的真实账目,为了这些账目,他入了狱,而以牺牲五年的自由换来的东西确要叫他消毁,要么娄弈函心灰意冷,没了斗志,要么是娄弈函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娄仲信查看了U盘里的内容,这些东西足以要挟赵俊声,把他侵占娄氏的那些股份全要回来,但娄弈函却要消毁,探视日娄仲信去了监狱,但他还是不肯见他,只让娄仲信留下了拉哈尔寄给他的数学杂志。

娄仲信去见了狱警老陈,问娄弈函的情况,老陈说,娄弈函刚进来时骄、躁的情绪已经在慢慢改变,这是一个好现象,让他不要太担心,说总有一天,娄弈函会见你的。

仲信问老陈,娄弈函不会再自杀吧?

老陈肯定地说,他不会死了,现在他爱上了一个人,“数学。”

一直以为狱警严肃刻板,老陈却也这么风趣。

对娄弈函,娄仲信总算是放心了。

林秋池写给娄弈函的信全部退了回来,她去找娄仲信,把一叠信摊在他面前,她说他一封没拆,全数退了回来,她问他,娄弈函是不是还想死。

娄仲信说:“他现在不会死了。”

她拍拍那叠信问他,“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仍不肯收我寄去的食物,家属探访日也不见我们,但狱警老陈叫我们放心,说娄弈函不会再自杀了。”

“??”

他既不肯见家属,又拒绝和她通信,这说明他的意志还是颓废的,死亡的念头还在他的脑子里。

“他和他以前的同学在通信,是通过我转交的,都是关于学术上问题的交流,我也不懂,有一个印度藉的同学常常帮他寄世界上顶级的数学杂志,老陈说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数学上,不会再自杀了。”

娄仲信微微一笑,“娄弈函以前和你闹得不开心的时候,他总是对我说,他要嫁给数学,做一个数学和尚,我一直以为他这是在开玩笑,这回看来他是彻底下了决心。”

“数学和尚?”

秋池的心中五味杂陈,希望娄弈函消除死的念头,但这也泯灭他做人的其他奢求,他用这种苦行僧式的自虐来惩罚自己。

“他这是以另一种方式在自杀。”她对娄仲信说。

“不,狱警老陈说他是彻底变了,而且肯主动劳动了,虽然成绩不好,但他在努力。”娄仲信说:“现在是采茶的季节,他在茶山上采茶。”

“他的那双手,能采茶?”秋池很是吃惊

“为什么不能?”娄仲信伸出他的双手给她看,“我们娄家的男人,都有一双粗糙的劳动的手,只有娄弈函的手还没经过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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