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第一百七十一章(1 / 2)
王云梦这几句话说得很轻,贾珂站在王怜花身后,没能听清楚他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见王怜花沉吟半晌,猛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一脸轻松之色,说道:“贾珂,我妈想和我单独聊聊。”
倘若没有“琅嬛玉|洞”一事,王云梦毕竟是王怜花的母亲,她要和王怜花单独聊聊,贾珂绝不会阻止,可是王云梦连给?儿子下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谁知道她还会做什么事情?
贾珂一口拒绝,笑道:“我又不是外人,她要与你聊天,为何还?要鬼鬼祟祟地避开我?再说了,你放心我自己在这里?吗?”
王怜花耸了耸肩,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留你自己在这里?的。你且睡上一会儿,我先听听她几次忍下咱俩的奚落,只为了找我聊天,究竟是要和我说什么。”说着伸出右手,霎时之间,手?指已经点中贾珂的昏睡穴。
贾珂和他站得太近,又对他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王怜花伸手?接住贾珂的身子,抱着他来到书桌后面,坐到椅上,换了个姿势,让贾珂横躺在他的怀中,脸颊靠在他的肩头,这样也能睡得舒服一些。
王云梦微微一笑,向候在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又向另外三名侍女使了个眼色,四女合力将座椅抬进丹房,其中两名侍女走出丹房。
王云梦待椅子着地,自西至东地扫视一过。但见?白飞飞和公孙止躺在地上,一个身上沾满了血污,裹满了绷带,衣服头发凌乱不堪,一个面目全非,全身骨骼寸断,竟变为一个肉球,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你们把公孙止杀死了?”
王怜花嗯了一声,微笑道:“母亲干吗这样在意公孙止的死活,难不成公孙止也当过你的裙下之臣吗?”
他这句话虽是在讥讽王云梦,王云梦却不以为忤,微笑道:“他想要当我的裙下之臣,只怕还?不够格,倘若他生了贾珂这副英俊模样,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王怜花脸一沉,觉得王云梦身为婆婆,却对儿媳妇念念不忘,实在太过无耻,但他很快笑了笑,说道:“原来妈也知道贾珂模样英俊,那你怎么舍得屡次三番对他下手??”
便在此时,先前离开的两名侍女,端着茶壶茶碗回到丹房。
王云梦右臂受伤不轻,伸出左手?,待侍女将茶碗递到她手?上,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这才悠悠闲闲地道:“他模样再英俊,也不是我的,我干吗要对他怜香惜玉?”
然后她将茶碗放到侍女手中,微笑道:“染香也是一个俏丽无比的美人,不论是多么心狠手?辣的凶徒,都不舍得用动她一根头发,都只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可是你却舍得让她在地板上一睡就是一整年。你现在问我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当年你自己怎么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她不过一个婊|子,也配和贾珂相提并论?母亲再拿不相干的人去比贾珂,儿子心情不佳,也只好请母亲出去了。”他口口声声说着母亲,但是语气漫不经心,哪像是对母亲说话?
王云梦见他说话之时,一只手正在轻抚贾珂的手?背,脸上似笑似嗔,毫无恭敬之意,显然他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染香给?贾珂提鞋都不配,你把染香和贾珂放在一起说,当真可恶之极!”至于自己是他的母亲,自己说他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当年要染香睡地板等事,他显然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王云梦想到此处,不禁气恼之极,心想:“你究竟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老子?难道你就这样对你母亲说话吗?”
若在三年之前,她少不得要喝斥王怜花几句。但此时一来王云梦虽然没和王怜花交过手?,只是凭她的眼力,竟然看不出王怜花的武功深浅,可见王怜花的武功,早已远远胜过她这个绝顶高手?。眼看对付柴玉关的机会就在眼前,她需要王怜花助她一臂之力,决计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把王怜花对她最后的一点母子之情消磨尽了;
二来她先后两次对贾珂下杀手?,并且这两次行动,都给王怜花知道了,她看上去再淡定自若,难免会有一些心虚;三来如今王怜花已经成家,她虽然不知道王怜花这三年来,都做了些什么,但是王怜花自从三年前离开家后,就没向她要过一文钱,她再对王怜花颐指气使,未免有些底气不足。
只是王云梦震怒之余,也不自禁地有些失落。她忽地想起王怜花十三四岁的时候,脾气执拗无比,每日里念念不忘贾珂的一颦一笑。那时她看不下去,想尽办法要王怜花忘记贾珂,可是她越管,王怜花越执拗倔强,和她作对。但是即使两人吵的再凶,王怜花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半点也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心上,可是这又应该怨谁?
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要请我出去?难道你不担心,我出去以后,心情不佳,就将你和染香的事情,告诉贾珂吗?”
王怜花不以为然地道:“告诉就告诉。我当年找染香假扮情人,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想再被你整晚关在屋里?。我既没亲过她的嘴,也没摸过她的手?,更没脱过她的衣服,连床都没让她碰过,每次她留在我屋里?过夜,都只能睡在地板上。贾珂怎么会在意这种事?”
他说话之时,眼光中似笑非笑,嘴角微斜,大有轻蔑之意,似乎是在嘲笑王云梦大惊小怪,竟然认为用这种小事,就可以威胁到自己,又似乎是在瞧不起王云梦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都铭记于心,真不知她究竟多么无聊
王云梦嗤的一声笑,说道:“既然贾珂不会在意这件事,你刚刚听见我念的那两句诗,怎会吓成那样?”
原来王云梦先前念的“莫问吴趋行乐,酒旗竿倚河桥”和“绿倒红飘欲尽,风斜雨细相逢”这两句诗句,皆是出自陆龟蒙的《和胥口即事》。这两句诗句其实不是挨着的,中间还有一句诗句,写的是:“把钓丝随浪远,采莲衣染香浓。”因此王云梦念完第一句诗句后,故意顿了一顿,方才念起第二句诗句。
刚刚王怜花听到王云梦念这两句诗,登时便想起中间这句诗句,心念一转,就明白王云梦提起这两句诗句,言下之意是说:“你若要我当着贾珂的面和你聊天,那我就跟他提起你和染香的事,你真的不愿和我私下聊聊吗?”
当年王怜花跟着王云梦,从扬州搬到洛阳,他那时年纪长了一岁,虽然仍对贾珂不能忘情,但终归不像从前那般死心眼,非要明着和王云梦对着干。
他知道王云梦将他关在屋里?,给?他塞一堆女人,带他去妓院上课,甚至出言讥讽他,都是因为她看不惯他放不下贾珂,故此在王云梦精心培养的几个妓|女之中,挑了一个最有主见的妓|女,与她达成协议,往后两年,她都不必以妓|女的身份接客,只需在王云梦面前,假扮自己的情人。这个妓|女,就是染香。
三年前王云梦听说王怜花离家出走,去找贾珂后,将染香叫到面前,逼问她和王怜花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他二人私下里?达成的协议。
王云梦风流成性,她自己玩得起,对别人也看得开,即使是当年和柴玉关热恋之际,两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恨不得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她也从未在意过柴玉关从前的风流史。
如她这等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无法理解贾珂和王怜花这样头一回热恋的少年情侣,在爱情上面的锱铢必较。若非她先前偷听王怜花和贾珂说话,发现王怜花连木婉清身上无力,倒在他的怀里?这件事都不愿告诉贾珂,她还真不会想到用染香来威胁王怜花。
王怜花适才陡然间听到她提起染香,脸色大变,神?色慌张的模样,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此刻又怎会相信王怜花的话。
王怜花却神色不变,说道:“我当时听到母亲突然间提起这件陈年往事,心中确实有些惊讶,答应和母亲私下聊聊,也是因为好奇母亲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想要和我聊些什么。但是这件事不过一件小事,母亲若是想用这件小事来胁迫我答应你什么事情,那只会是白费力气。”
王云梦本来也没指望这件事能起多大作用,嫣然一笑,问道:“那么绝情丹呢?”
王怜花听到“绝情丹”三字,眼中光芒一闪,心想王云梦现在身负重伤,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若王云梦将绝情丹带在身上,自己将绝情丹抢来,可不是什么难事。他在心中琢磨着应该如何对付母亲,面上却不动声色,自顾自地把玩着贾珂的手?指。
王云梦笑道:“我知道你二人都中了情花毒,也知道你二人只拿到了一枚绝情丹,也就是说,你二人之中,只有一人体内毒性得以消解。这情花毒的厉害,不用我跟你说,你应该已经明白。而这绝情丹呢,你应该也知道,务须在中毒后的十二个时辰之内服用,否则就算服下十枚绝情丹,也无济于事了。
我知道你精通医术,或许你已经找到可以缓解毒性的办法,但是缓解归缓解,毒性发作之时,究竟有多么痛苦,你自然再清楚不过。用你的办法医治情花毒,不知要多少天才能治愈,你真能忍受这么多天毒发的痛苦吗?再说了,你能保证你找到的这个办法,真能彻底治好情花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