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将乌鸦杀尽(1 / 2)
第五十八章
嘭、嘭、嘭
公寓纤薄的防盗门,在男人的铁拳下不住颤抖,像是随时可能会倒下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男人咆哮着威胁,“不想死就给我开门!”
高尾抱膝坐在地上,咬着大拇指的指甲,两眼紧紧盯着抖动的门,门颤一下,他也颤一下。
不能开门,他心?里清楚,刚才?电话里,望月大哥也这么叮嘱过。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引起他人注意。
刚才?来问过话的公寓管理员,好像畏惧于男人强壮的体格,已经被吓走了。
因为隔音很差,现在又是傍晚,很多住户都下班到家了,高尾一直能听到上下楼刻意提高音量的抱怨声。
此时,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有?个邻居在屋内露骨地叫骂道:“新搬来那家在搞什么!没死就给人开门啊!吵死了!真恶心。”
高尾吓得从地上蹦起来。
妨碍到别人了,被责骂了。
“不要再敲了,邻居们都觉得很困扰,”高尾焦虑地走到门边,劝阻门外的男人。
但男人反而恶劣地在门上重重挥了一拳,故意大声地说:“邻居厌恶你,关我什么事?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偷偷搬到这种?地方来?给?我开门!不然我就一直敲下去!让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你赶走!说到底,谁会喜欢你这种?变态,你这种?给?男人、”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高尾君惊慌失措,如果让浩哥说完,邻居们听到了,一定会更讨厌他,真的可能会被邻居们合力赶走的。
他别无选择,只得打开门,阻止男人说下去。
但门锁刚弹开,男人就瞄准时机,暴力推动门板撞他的脸,秀挺的鼻子被门大力撞上,霎那剧痛,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能感觉到有血从鼻腔中涌出。
紧接着,高尾被一拳打飞,整个摔到地上。
男人混迹街头,很有?打斗经验,乘高尾不备占据先机后,进来又快速补了几?拳,然后按着高尾肩膀,把高尾上半身拎起来再往地上砸,这样高尾的后脑勺直接砸地,如此四五下,高尾就短暂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失去反抗能力。
半昏迷的大男孩,看上去很虚弱,面色苍白,手?掉在身侧无法握成拳头的样子,让浩哥久违地从高尾身上感受到了有?些柔弱的女子般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高尾还是少年身材的时候,反而让浩哥兴奋起来。
浩哥得意地揪起高尾的头发,把他往里拖。
“放开我……你……放开……”
高尾虚弱的抵抗,根本无法对浩哥造成?任何影响。
“还敢跑,”浩哥把高尾拖到里面的房间,把他摔到地上,“攀上有?钱的小白脸,就想甩掉我?死基佬!你想得美!”
浩哥越说越生气,又开始踢打高尾。
高尾痛苦地蜷缩着,熟练地抱住脑袋,尽量护住腹部和头部要害,为了不让施暴者更生气,在拳打脚踢间,努力辩解:“我没有……那是……同事,他有?爱人……我真的没有。”
浩哥却认为高尾在说谎,因为如果高尾不是傍上了有?钱人,怎么会突然搬家?那高尾这么说谎,不就是为了维护那个有?钱人?
所以浩哥更加生气,扑上去撕扯高尾的衣服:“还敢说谎!那种有?豪车司机的公子哥是你同事?真不要脸!是看人有钱还长得帅就张开腿贴上去了吧!贱人!不草你你是不会老实了!你要记住你是谁的表子!”
“不,我不要!走开!”
不行?,唯独这件事,绝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做,高尾拼死挣扎起来,他宁可继续被打,也不要被……
没想到打了半天,高尾竟然还有?胆子拒绝他,暴怒的浩哥甩了高尾好几?个巴掌,又拎起高尾往地上砸,这次比上次更重。
这栋楼没有?电梯,慈郎心急,跑太快把保镖甩在了身后,结果匆匆赶到部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暴虐场景,气得慈郎握起拳头直接冲上去。
此刻慈郎脑子里只剩下伊集院教的一句话:关键时刻打要害,太阳穴、鼻子或腹部都是要害。
被一拳打中太阳穴,毫无防备的施暴者栽倒在地。
伊集院还教了慈郎:在没有?确认敌人是否丧失行动能力前,绝对不能轻敌。也就是说,必须及时补刀。
于是慈郎没有?松懈,紧接着就结结实实一脚,对准施暴者的鼻子。
施暴者大声惨叫,然后一动不动,好像昏了过去。
慈郎毕竟不习惯对人动手,激怒过去后,还是有些微不安涌起,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想法,赶紧俯下身查看伤痕累累高尾,焦急地问:“高尾君,你怎么样?”
高尾君好像已经昏迷了,喉咙里“呜、呜”了两声,没有说出完整的话。
这种?每间房都很小的出租公寓,一层有?很多扇门,保镖上楼后不清楚是哪扇门,在走廊大声问:“望月先生,您在哪一间?”
“F613,”慈郎努力维持镇定,大声告知,“快,得把他送去医院。”
这时,他眼角看到有人忽然奋力跑了出去。
该死!那个施暴者是混社会的,习惯打斗,他刚才?不是真昏,是在装死!
电光石火间,慈郎瞳孔一缩,大喊:“抓住那个男人!”
走廊上传来追击声,显然两位保镖先生都训练有?素地追了过去。
“望月……大哥,”焦急看着门口的慈郎,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他低下头,看到高尾君对他努力笑了一下,“谢谢……你……救我……对不起,麻烦、”
慈郎打断他,忧心忡忡地问:“没什么麻烦的。你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吗?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高尾君试了一下,很抱歉地说:“现在……可能还不行?……再过一会会,让我再躺一会会就好。”
那么乐天心大的大男孩,被打成?这样,慈郎又气又心?疼,连忙道:“你不要急,我有?办法的。”
这栋楼没有?电梯,保镖们追施暴者去了,高尾君虽然比慈郎矮一点,但毕竟也有?一米76,如果高尾君能站起来自己走,慈郎还能把他半扶半抱弄下去,现在高尾君都站不起来,慈郎一个人就算能勉力支撑他,但要这么下六层楼,慈郎很担心?会中途把人摔了。
慈郎正想着打电话让司机先生上来,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以为是施暴者回来了的慈郎,霎那间精神紧绷,刚才?是趁其不备,真的正面对打,慈郎不认为自己有?胜算,自己被打倒没什么,但高尾君已经不能再受伤了,而且回去被伊集院看到受伤,伊集院肯定会生气。
那人惊讶道:“这么严重?”
是竹屋助理。
慈郎立刻放松下来,忽觉不对,快问:“你怎么来了?”
竹屋助理慢悠悠走近,语气尊敬地慢慢回答:“我是跟着院长来的,望月先生。”
“他呢?”
“院长说,让我先行?上来。望月先生,是不是该把这位先生送医院?”
这位雷厉风行的金牌助理,为什么今天说话这么慢?造句也不必要地冗长,和以往简洁明了的风格很不一样。
有?种?故意拖延时间的感觉。
虽然伊集院也来了的消息难免让慈郎感到惊喜,但说不清为何,慈郎心底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他莫名确定的念头:伊集院去施暴者那边了。
傍晚、又破又乱的老住宅区、在逃的施暴者。
完美的时间、地点、猎物。
慈郎忽然面色一沉,近乎是质问竹屋助理:“他是不是去追那个男人了?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被慈郎猜到,竹屋助理并不显得惊讶,恭敬地回答:“望月先生,我是拿工资的人。而且我相信院长的理智。院长只是难得碰上这种?条件万全的情况,适当放松一下。遇到歹徒,正当防卫有什么问题?院长有分寸的。”
怎么这样。
慈郎难以置信地看着竹屋助理,怎么可以如此溺爱,放纵大猫冒险乱来。
对方可是个混混!万一大猫受伤了怎么办?
“你……!”慈郎心急如焚,可眼下这个情况,他又不能走开。
高尾略微恢复了一点,虽然听不懂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好像是望月大哥的那位男友追浩哥去了,高尾心有?不安,放开慈郎的手?,还轻轻推了一下:“望月大哥,你,去找,我没事。”
此时,竹屋助理慢条斯理地在高尾另一侧跪坐下来,手?法熟练地查看高尾君的伤口,也出声附和道:“望月先生,这位小朋友就交给?我吧。已经叫了保镖,我们会尽快送他去医院。”
是了,既然伊集院和竹屋助理都来了,一定跟来了保镖小队。
楼下留守的保镖一定知道伊集院跟着施暴者去了哪里。
慈郎一想通到这点,尽管心?怀歉意,但还是选择对高尾君道歉道:“对不起,我必须去找他。你放心,竹屋助理是我和伊集院都信任的人,如果你感觉不好,就给我打电话。”
高尾君点头:“没问题的,快去。”
慈郎一咬牙,跑了出去。
估算着保镖上来的时间,竹屋助理把大男孩抱扶到自己怀里,想让他适应一下起身,发现大男孩忽然整个僵硬起来,意识到这个大男孩其实还是害怕陌生男人。
竹屋助理本身就有优待美人的好习惯,看他这样,不禁更加怜惜起来,竹屋助理快速打量了一周,用轻松的语气,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我还以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房间里会堆满了各种?衣服。”
高尾君努力掩饰着心?底的恐惧,一五一十地回答:“衣服是没有?那么多,人台、缝纫机这些工具是有的,但是,怕,坏掉,这几?天先寄放在认识的学长那里了。”
怕坏掉?
是怕被追来的男人打坏吧。
真是个小可怜。
“原来是这样,”竹屋助理柔和地应道,说起更无害的话题,“我女儿喜欢给玩偶做衣服,但是她总是做不好,我跟她说啊,人家做衣服,都是量体裁衣,你直接把布在玩偶上面裹一裹,缝起来,这哪里叫缝衣服,这根本是缝睡袋嘛。她还不服气。高尾君,你是专业的,你说,是不是我说的对?啊对了,我姓竹屋,叫我竹屋就好。”
高尾被带跑了思绪,被父女温情感动,有?些羡慕地回应道:“我只是学生啦,确实是竹屋桑你说得对,不过,小孩子想做衣服,一开始都是那样的。你们父女感情很好呢。一般,父亲,好像不会很耐烦说缝衣服的事。”
“嘛,”看小可怜又低落下去,竹屋助理不介意自曝其短,“单亲爸爸也只能更加耐心?一点,毕竟很多事我实在是做不好,每天早上给?公主殿下扎辫子、挑裙子就已经要了我的老命了,给?玩偶缝衣服更是难上加难,她要我帮她挑布料,又嫌弃我挑的布料颜色太丑。”
这种?温馨的家庭烦恼,让高尾想起幼时与妈妈的相处,他不禁微笑起来,牵动嘴角的伤,嘶地吸了口气,但他还是热心建议道:“给?小女孩扎头发,那种教学小视频手?机上很多,我都被推送过,竹屋桑可以看看。布料颜色的话,可以试试买一两本给孩子看的配色教材,或者?直接搜索适龄的手?工缝纫入门视频,只是爱好的话,这些就差不多啦。”
真是个可爱的人。
竹屋助理的手?忽然在高尾侧脸轻抚而过,不等高尾反应过来,就架着他站起,叮嘱着说:“靠着我,试着站稳,站不稳也没关系。”
高尾赶紧努力站稳,不过这时赶上来的保镖已经进门,见状过来架起了高尾另半边。
“我们现在去医院。”竹屋助理对看到保镖又僵硬起来的高尾安抚似的说。
高尾无法自控地想要远离不认识的高大保镖,脑袋偏向竹屋助理,几?乎是无意识地靠在了竹屋助理的肩膀上,努力回应道:“嗯。”
仓皇逃窜的男人,凭借丰富的街头经验,在老住宅区左窜右逃,似乎成?功甩掉了有?钱人的保镖。
男人没有再钻进巷弄,而是根据经验,反常理地往一片空旷的垃圾暂时堆放地走。
他边走边骂,大力去踢地上散乱的易拉罐等垃圾,以此发泄心?中怒火。
本想从高尾那里搞些钱,再去歌舞伎町那家店喝酒的,现在没搞到钱,花子那个势利女人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肯定是不能来一发了,更让他生气的是,因为那个有?钱公子哥搅局,他连高尾这个替代品都没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