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所谓妖神（1 / 2）

阿太的神智仿佛清醒着又好像没有,他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却毫无神采。

他的身体绷直，神情迷幻,嘴角扯出一丝沉醉的笑?容,似乎灵魂已经被扯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精神确实沉浸在别样的世界中,往事一幕幕在他的头脑中闪现：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初入社会的青年,一桩桩一件件,许多连他自己都记不得的事情都被翻找了出来。

阿太看见孩童时候的自己被妈妈严厉斥责。

“阿太,这么简单都不懂，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

“阿太,看看隔壁家的小孩,又聪明又懂事。”

“阿太,多跟小朋友们出去玩玩呀,亏你还是个男孩子。”

。。。。。。

他也听见了同学们在背后对他的指点议论。

“哈哈，笨蛋阿太,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别看他长那么高,我一拳就把他打倒了哦。”

“整天对着花花草草讲话，跟个小女生一样。”

“哈哈，傻大个，没脑子。”

。。。。。。

“嘻嘻，嘻嘻嘻。”突然一道尖细又诡异的笑?声在阿太的脑中响起，它的余音回荡在阿太的脑内，前后左右每一个方位,都充斥着这音量渐强的笑?声，让阿太避无可避。

“谁，是谁？”阿太在脑中询问。

“嘻嘻，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尖细的声音发问了。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明明阿太觉得它很可疑，却偏偏不由自主地按照它的意思思考起来。

“我想要。。。”阿太在脑中低语。

想要什么呢？阿太生平第一次开始了对自己人生的检讨。

妈妈说作为一个听话的儿子他要上?进，找个体面的工作，交些优秀的朋友。

周围的人说作为一个男人，他要体格强壮，可以喜欢篮球，喜欢打架，甚至喜欢抽烟喝酒，就是不能喜欢养花种草。你说作为园丁这是你的工作？工作是工作，对着花草讲话就是神经病。

没错，他就是神经病，阿太想，他就是不喜欢跟人交流，就是喜欢对着花草倾诉。他头脑蠢笨达不到妈妈的期待，比不上?周围的人优秀。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呢？

“嘻嘻。”那声音又笑了起来。

阿太的精神在涣散，嗯，没错，做他们眼中的正常人真的很累很累，逼迫自己融入他们也很累很累，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

“嘻嘻，那就不要做啊，嘻嘻。”那声音又在阿太的脑中说话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累呢。”这样想着的阿太思绪猛然回笼，意识回归了身体，他仍然还是站在小木屋门口的他。

然而，如果有人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阿太眼中有一丝诡异的红光闪过，很快又收拢，最终消散在了他的瞳孔深处。

森林远处，那张红光组成?的人脸已经消失，也没有什么漆黑如墨的雾团存在。太阳自地平线处的光芒投射在森林，照得清晨飘散的雾气如梦似幻。

一切真的好像一场梦一样，但阿太知道那不是梦，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阿太开始变得更加沉默，以前还会挤着笑?容跟园丁同事们聊聊天，现在却打不起应付他们的精神，只会一整天一整天的独自默默工作。

而那两位园丁本就跟阿太关系一般，面对阿太的异常自然也不会主动过来关心询问。

就这样，警局调查的警官们来了又走，大宅里的好些仆人们都被叫去问话，就连园丁们也出了个代表过去。

这期间，阿太不问世事，依然专注于忙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再后来，今井先生开始遣散大宅的仆人们，非必要岗位一律离开。主宅里的仆人们大规模离去，只剩下了管家和两名女仆，空荡荡的房子一如每个离去之人的心情。

管家由纪终于想起了园丁们，她到小木屋走一趟，几番问询，最终留下了沉默寡言的阿太。

之后，阿太就是彻彻底底一个人了。

然而在精神上?，阿太自“那天”之后就早已经独自一人了。

阿太清楚地记得“那天”所看到的异像，也知道自己的转变就是因它而起。开始的时候，阿太甚至感谢那位被他尊为妖神的红光，是它让自己解放了天性，不再压抑自我，也是它让自己活得更轻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