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一百三七章(1 / 2)
顾疏一口气连作了三个时辰的题目,他神色并未带太多的紧绷,落笔书写之时也犹带着一股闲情逸致。
但若仔细端查他做题的速度,并不慢。
四下巡走的监考官留意到顾疏的专注,不禁好奇往这面走了走,待路过顾疏这桌时,侧目一见,暗叹着点头。
这位姓顾名疏的学子写了一手?漂亮的字迹,不可多见。
他又跟着多看?了两眼。
又过了一个时辰,顾疏终于停了笔。
第一日的考卷他全部做完了,也是头一个交上去的。
在他之前有许多学子先交了做了一半的考题,待用过面饼后再返回继续做题。
考场之内不允学子们有任何的交谈,是以即便离席用饭,也有监考官巡逻监管。
而顾疏是一口气全写完了,再去用饭。
写着题时,他并不觉得肚饿,那时候余光中见右手边的那位挨不住离了席,他本犹豫着是否与他人一样,先去用过饭再来,可脑中才思滚滚,令他不舍离开。
索性一股脑作题好了。
如他这样写完的,便可以径直到隔壁考场休息了,那里也是夜晚学子们安歇的地方。
顾疏是头一个,便选了一处角落安静的位置。
他从包里拿出已发凉了的玉米面窝窝头,大口啃了一口,入口有些生硬,但味道不算难吃,毕竟比这更难入口的食物顾疏不是没吃过。
顾疏又翻开另一方小包,里面是姜锦花腌的肉脯,抽出一条啃咬,嘴里瞬间入了味。
在他之后,陆续有学子做完来到隔壁,有人路过顾疏身侧时,瞧见他正吃的津津有味,眼里是忍不住的艳羡。
同样是吃馍馍,这人竟然还有肉干作配菜。
太奢侈了!
学子们互相是不允交谈的,若有人大声喧哗或小声对题,一经被监考官发现,便会被当场逐出考场。
因此无论是考场里,还是在隔壁休息地,除却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顾疏吃完了一个馍馍便不再多吃,他不太饿,一个就饱了。
再一扭头,发觉他身边的中年男子正端端正正地注视自己。
顾疏一双眼无声地询问。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扭头,继续啃自己发硬的馍馍,再不看?他。
顾疏也就收回了眼。
耳边突然穿来了敲锣的声音,这是第一日考试结束的讯号。
顾疏抬头望了一眼天边,天色正在暗下,待晚霞散去便会被一片夜空笼罩。
他的心口顷刻间有点空,他伸手摸了摸。
不知道娘子这时候在做什么。
好想她。
顾疏搓了两下自己的指尖。
今日结束后,还有两日……
入夜后,顾疏将两件厚实的披风抽出盖在自己身上,这是姜锦花特意给他做的。
夜晚的风很凉,不多盖些很容易染上风寒。
顾疏是学子们家境算不错的,吃食足衣物也厚,有的真正从穷苦人家进城赶考的,三日的吃食仅有那么三个馍馍,夜晚连保暖的衣物都无。
这样的人不再少数。
身体壮实之人扛夜风无碍,但免不得也有身子单薄之人。
翌日,有人就病倒了。
考场内至少五个人咳嗽不止,脸色发红,似吹了一夜凉风过后便得了风寒。
其中有两个坚持要考完之后的两日,还有三日默默留着眼泪,不得不被搀扶着走出考场。
两三年的心血就此付了空。
顾疏坐在考场内,待耳畔的哭声再听不见,心神才微微安宁,提笔继续做题。
前一夜他睡的也不好,习惯了身边的温软,一人的孤寂寒冷令他难适。
更何况他是坐靠着墙入睡的,一夜下来脖子很是酸疼,就连脊背都是晨起锤了很久才舒展开。
第二日一晃而过。
等到乡试的最?后一日,明显可见考场之中的众位学子个个面露倦容,萎靡不振。
多数人到了第三日,内心唯有一个念头。
做完就好了。
至于旁的事,真的不愿再管。
有学子飞快做完后便交了卷,连多检查一遍的心思都没有。
顾疏这一日却做的极慢,待文章写满纸页后,又反反复复多回看?了几遍。
他耐心十足,在他检查之时,考场已空了一半的人数。
即便这样,顾疏仍旧未管他人,只凝神一心一意斟酌自己的文章。
宋家。
杏花和原嬷嬷一人端着汤,一人端着菜上桌,两人才进屋,便闻屋里又一道叹息声。
原嬷嬷道:“娘子在忧心何事呢?这已是你今日第十五回叹气了。”
原嬷嬷每回走至屋门前路过时,都能听到姜锦花的叹气。
算下来,真有十五次。
杏花笑道:“嬷嬷,娘子一定是在担心秀才爷考试可是顺利吧,你?没忘今日是秀才爷下场最后一日吧,娘子能不忧心忡忡吗。”
“再怎样忧心,也不能插翅飞进考场里去。”原嬷嬷轻倪姜锦花,淡淡道:“用过饭后,再过两个时辰差不多可以到考场外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