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孙灵陌觉得自己是要醒来的,只要她把眼睛睁开就能看见昱成帝了。可为什么眼皮有千斤重,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败,无论如何也撑不开。
好不容易冲过了梦魇,可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人已经到了倚晴馆里,根本就不在皇上的书房。
杜衡和陈皮正站在床边,满脸忧愁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具尸体。
她想坐起身,被杜衡劝阻下来,说道:“伤还没好,再养几天吧。”
孙灵陌神色慢慢清明,想明白前因后果,问他们:“我睡过去几天了?”
“已是两天了。”陈皮送来一杯水,递到她手里,说道:“真是要把人吓死,出去时好好地,回来时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主子你?也是,平白地想了个什么麻将过去招摇,没好好玩不说,还把自己的命都快搭进去了。”
孙灵陌道:“我饿了,快拿些东西来吃。什么烧鸡烧鸭烧鹅烧鱼,通通拿来。”费力地扭过头,想看一看背上伤势。
这时她才想起一个问题,瞪大眼睛问道:“我回来那天是谁帮我治的伤?”
杜衡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杜公公派人把你?从皇上那儿抬回来时,已经有人替你包过伤口了。杜公公还嘱咐,说你用的药灵得很,不用换,待你?醒来自行喝些汤药就是了。”
孙灵陌皱了皱眉,如此说来,难道赵辰轩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了?知道了又?不拆穿她,是有什么目的?
脑子里一时乱得很,正是想不明白,抬眼见杜衡和陈皮还傻愣愣待在屋里没有动弹,便道:“怎么不去拿饭菜?难道我出了这种事?,膳房又要给我小鞋穿了?”
陈皮摇摇头:“主子放心,杜公公特去嘱托过,说主子还要给皇上治病,让膳房千万不可怠慢了主子。只是主子病还没好,宜吃些清淡之物,待将养好了再开荤吧。”
孙灵陌无奈道:“知道了,那就去随便拿些吧。”
陈皮答应着去了。
孙灵陌趴在床上想,不知道女扮男装在这里当以何罪论处。她又没秽乱宫廷,又?没伤天害理,可在这个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的宫里,凡事不能以常理论之。她假扮男子入宫,往大了说是欺君之罪,兴许是能砍头的。
她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越发觉得宫里不能再待下去,如果到最后没见到昱成帝,反倒是丢了脑袋,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门外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带得屋里的烛火摇曳欲灭。她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门口,颤声道:“谁!”
两扇木门被人不慌不忙推开。
外面缓步走进一个长身玉立的俊朗公子。
孙灵陌一看,喜笑颜开道:“洛美人,你?来救我?”
秦洛抱了手倚在她床边,说道:“不是来宫里享福了吗,怎的混成这样。看看这小脸,啧啧……都瘦了一圈了。”
孙灵陌揉揉鼻子:“以往只在书里读到过,皇宫里头虎狼横行,危险得很,没点儿道行千万不能去,会?被杀得片甲不留的,如今我可算是领教过了。”
“还不是你自找的,”秦洛一撩衣摆坐下来,腰间解下个酒葫芦给她:“嵇老头的百日醉,有镇痛作?用。”
孙灵陌正是想得紧,接过来猛灌了一口。
刹那间齿颊留香,通体舒畅,背上的伤果然不那么疼了。
她又喝了几口,拿袖子擦擦嘴,问道:“洛美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洛无所谓道:“你?这里守卫不严,那些宫廷侍卫一个个的比饭桶还不如,我要进来很难吗?”
孙灵陌就道:“那你不如带我出宫吧!他们把我放进医官局里,还赏了我官做,瞧那意思是不会?放我走的。我还只有十六岁,大好年华要是全浪费在深宫里头,这辈子不就白活了吗?”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得等?我一等?,”屈指算了算,说道:“还剩二十来日。”
届时四十九天一过,她就能借着给赵辰轩施针的当口去瞧一瞧这位昱成帝的真容了,到时再走也算圆满。
秦洛看她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不知又在算计什么,敲了下她脑门道:“我凭什么要冒险带你?出宫?你?一不是我血肉至亲二不是我心口朱砂痣,我犯得着为你一个小太医费思量吗?”
孙灵陌道:“洛美人,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回来的。我可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我是他救命恩人,以后若有什么麻烦尽可以去找他。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修桥补路,他都会帮我的。”
秦洛似乎忘了这茬,轻声一笑朝她压低了身子:“你?把本大爷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不会?是对本大爷有意,日日在这里思念我吧?”
两个人四目相对。那家伙的眼睛像是狐狸一般,勾得孙灵陌心里发毛。
她扭过头,趴下脑袋道:“果然是个断袖,对我这个男人都调戏得起来!”
秦洛这时方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不太正常,为何要三番两次跟他这个小乞丐调情。每次看着他那双点漆般的眼睛,就不自觉把他当成了姑娘,什么风流话都说了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惊得一跳,离她床边远了些,说道:“本大爷一向说话算数,你?什么时候想出宫就想法子给我递个信,我自会过来带你?走。”
孙灵陌一笑:“那就多谢洛美人。只是你再去黎玥宫时千万小心,别被人逮着了。若一个不慎入了大狱,我去找谁救我?”
洛美人倒是嘴硬:“我何时去了黎玥宫?”
孙灵陌道:“休想逃过我这双眼睛,那日你就是穿的这身白衣,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官商两道,你?一个京城富贾之子,三天两头地往皇宫里跑,定是没安好心。”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瞧上了黎玥宫里的容妃娘娘,过去轻薄她……”
话没说完,已被秦洛恼羞成怒捂住了嘴巴。
“我知你向来喜欢胡说八道,口无遮拦,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再敢乱说话,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了下酒!”
秦洛吓唬她两句,看她老实下来,没再继续纠缠,放开了手要走。
孙灵陌问他:“你?把杜衡和陈皮怎么了?”
秦洛跨出门槛,懒洋洋道:“不过是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自会醒来。”说完身形一展,已是不见了踪影。
孙灵陌闷头在床上趴了几天,连翻身都不能。倚晴馆里一片风平浪静,舒贵妃没来找她麻烦,太后没来怪她胡闹不懂事?,膳房那边也是一日日好餐好饭伺候着,实在有些奇怪。
麻将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没有一个人再提。
过得五六天,伤势已基本痊愈。
她试着下地走动,正活动筋骨,倚晴馆外突然有人敲门。
杜衡跑过去拉开门闩,见一面目清秀的小太监站在外面。
“孙太医在吗?”小太监问他。
孙灵陌一探头,发现来人身段窈窕,朱唇皓齿,面若桃李,脸上还嵌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竟是她在宫外的好姐妹花钿。
“花钿?”
孙灵陌过去,问她:“你?怎么也进宫了?”花钿没来得及跟她解释太多,只是道:“灵陌,你?一定要帮帮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