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那时风月(1 / 2)
早春的风还是带着些不饶人的寒意,尤其是在山间。
司月身子却是有些微微发烫,好像一腔沉寂许久的池水,叫这人扰得翻腾不已。
两人沿着那条狭窄的山道走了很久,他们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不问这条路到底有多久,不问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
只是并着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看到前面那个栏杆围起来的观赏平台时,才意识到,到顶了。
司月扶着栏杆朝下看去,深不见底的山涧,两侧是悬崖峭壁。茂盛的绿叶抽芽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间,那么静,又那么充满生命力。
她手臂裸露在呼呼的山风中,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季岑风从后面拥着她,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收在自己的怀里。
“冷不冷?”季岑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司月手指动了动,从他指缝中伸出去与他交握,“有点。”
“但?是也有点舒服。”她转过头来补充道?,“好像觉得是夏天要到了,现在就开始贪凉。”
“冷就下山吧。”季岑风手臂将她收得更紧了些,“比以前更瘦了。”
司月轻轻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子去抱他腰,“要说瘦了,应该是你身体不太好。”
她眉间染着些许故意的调笑看他,发丝被风吹落在嫣红的嘴角。季岑风没忍住,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司月轻轻抬头配合他。
一碰一离,一离一碰,蜻蜓点水般的。
耳边只有不时略过的山风,除此以外,只有那些,几不可闻的亲吻声。
司月的唇很凉,好像春日里的一淙清泉。那样柔软而又轻快地流淌过季岑风的唇上。
偏偏又是那样不带留恋的,每次只碰一下,便又悄悄地离开。
叫他心里莫名燃起了一小丛火,在司月又一次离开的那个瞬间,俯身追了上去。
司月笑着要去推他,季岑风不肯,硬是偏着头将她揉在怀里好好亲了一阵,才算是放过她。
男人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去瞧她。
两人贴得近,山风吹不进他们之间。司月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身子又一次热了起来。
“司月。”季岑风低声喊她,好像一只飘在空中的蒲公英,轻柔地挠在她的心口上,叫得她耳后浮起一小片绯红。
“你怎么这样?”司月的声音闷在季岑风的衬衫里,话是抱怨,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带了几分嗔怪。听得季岑风不由又贴近了几分,捧着她的脸非叫她看他。
“我怎么样?”他明知故问。
“你自己知道。”司月见他如今是真不要脸了,居然还这样一本正经地发问。
季岑风嘴角浅浅地笑,“我控制不了。”
“别说了。”司月耳后愈发的红,伸手去推他。季岑风身子没动。
司月又把头埋在了他的肩窝上,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变态。”
季岑风笑得胸腔都在微微地颤动,俯在她发烫的耳边说道:“对你应该不算。”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下了山回到了帐篷。
太阳升起来,连带着山间的温度也高了。季岑风带着司月去了酒店的餐厅。
几张厚重的原木桌子放在通透安静的大厅里,昨天晚上没有看的清楚,现在才发现这家酒店的前厅很大。
前台的一侧是登记入住的地方,另一侧就是用餐的地方。
他们中午来得早,大厅里没有客人。司月挑了一处靠近窗户的桌子,和季岑风一起坐了过去。
酒店不点餐,只问了客人的忌口和喜好便去后面准备了。
司月旁边的雕花窗户只开了一条小口,细细凉凉的风卷着早春的暖意缓缓打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像一张被展平的纸张,没有一丝褶皱。
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与忧愁,思绪松软得像一团飘在风中的云。
司月左手放在桌子上,目光仔细地看着这枚戒指。
通透澄澈的圆形钻石镶嵌在圆润光滑的指环上,淡淡的阳光落下来被切割径直的钻面折射成?无数道微小的光束,静静地落在桌子的一角。
司月手指动一动,光束也跟着变换角度。
“明天回家我们再去买喜欢的。”忽然季岑风的手就覆了上来,他握住司月的手指,“这是我之?前买的,没问过你喜不喜欢,明天我叫李原去查一下最?近哪里有拍卖会,我们一起去挑挑。”
司月看着他,心里好像又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柔软了几分,“挺好看的,我倒是没见过粉色的钻石。”
“还有很多种?不同的,”季岑风指腹在她手背左右摸着,“之?前买的时候,也没问你到底喜不喜欢。”
“什么时候?”司月问他。
季岑风眼神微微暗了片刻,轻笑道?:“和你吵架冷战的那次。”
“你去纽约那次?”
“嗯。”
季岑风看着司月,他手指微微收拢,将她握得更紧了些。
“司月…”他开了口,顿了一会,又没了下文?。
他们说好,过去的,就过去了。
司月忽然朝他笑了笑,抽出了自己手,一边看着戒指一边说道?,“我就喜欢这个。”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很有这边的地方特色。
两道清炒蔬菜,一盆养生鱼汤。
鱼汤很白很浓,飘着淡淡的香气。米饭里面不知掺了什么豆子之?类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团成一个大团子,放在白瓷小碗里。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并不叫人觉得有负担。
“这些都能吃了是吗?”
“都可以,”季岑风将衣袖整齐叠至小臂,肌肉纤长分明。司月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撑在她脸侧的手臂。
青筋微微暴起,将她困在身下。
季岑风帮她盛了一碗鱼汤,见她在发呆,“想什么?”
司月回神,身子有些发热。她转身将一旁的窗户开大了些,吸了口新鲜空气才去看他,“有些热。”
两人吃完了午饭之后,跟在酒店安排的导游后面在这里转了一圈。
几座香火不算特别茂盛的庙宇,人不多,季岑风拉着司月在里面慢慢走了一圈。离开的时候,季岑风点了一炷香,往功德箱里放了些钱。
“不知道你也信这个。”司月看着将钱包合起放回口袋的男人。
“从前不信。”季岑风拉过她的手。
“为什么现在信了?”司月挽上他的小臂,走在他身侧。
“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之后,有点害怕。”季岑风轻笑着回她,他眉宇蕴着淡淡的诚恳,不是在说假话。
司月心里笑开了,问他:“那家里要不要也摆个小佛像,聚聚福气?”
季岑风垂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家里有你就行了。”
他们没跟着导游逛太久,临近傍晚的时候吃了些简单的晚餐就回了帐篷。明明已经住了一晚上了,但?是司月却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帐篷里的所有。
门口的帘子放下拉紧,外面的风声就听不大见了。
沿着帐篷一圈的黄色灯带亮起,晕染出一片温存的空间。司月在屋子里左右看着,最?后停在了一幅挂在床头的画上。
不是相框框起的,而是一幅毡毛画。
伸手摸上去,是粗砺的纹路。
“看的这么入迷?”
司月刚听到声音,就闻到了一股清淡而又沉缓的响起,有些像是茶树的青涩,叫人莫名的想多闻一下。
“这个沐浴露好闻。”司月偏过头去看着刚洗完澡的季岑风。
他没穿上衣,身子还有些微湿。贴在司月的身后,微微弯身,同她一起看那副画。
黑色、棕色的线条像是粗壮的树干一般有力?地纠缠在一起,深绿色的斑点混杂在线条之间,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倒是让人有了想象的空间。
“去洗澡。”季岑风亲了一下她的后颈,司月怕痒笑着缩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