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2 / 2)
苏瑶皱着眉,“阿兄,你别不耐烦,我说的都是头一等的要紧事呢。”即便如今诸事不同,看在她的面上,西州一旦出事,慕衍也?定会?很快让人支援,绝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他人暗害父兄。但说到底,都是她的至亲,她还是难以放下心,免不了多?多?嘱咐几回。
苏兼暗自好笑,觉得妹妹大约是被宫变的血腥场景吓破了胆。
他边答应着,转头就去找了慕衍,忧心忡忡地跟他提了提此事,想让慕衍留意着,设法帮苏瑶解开心结。
彼时夜幕低垂,残阳将落未落。
苏兼说了一大通,想到又要离胞妹而去,心绪正感伤,一抬眼,入目便是慕衍微微垂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轻咳了声,唤慕衍一声,“陛下?”
慕衍的目光这?才停留到他身上,金色浮光笼罩着的俊美眉眼渐渐蹙了起来,“阿瑶她……一直劝说你们今岁要格外注意外边关外那些异族的动向?”
果然如此,年轻帝王心下一沉。
苏兼一无所觉,大大咧咧地拱手道,“她是这么说的。但陛下尽可放心,就算是我与父亲拼尽性命,也?定会?守好西州。”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慕衍恍惚一下,三言两语打发走苏兼后,握在绿沉漆笔杆的指尖攥紧,渐渐发白。
良久,思政殿内才有人低低嗤笑一声。
内宦点起彻明摇晃的烛火,水墨屏风上就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影子。
凤仪宫里,天色渐晚,苏瑶如往常一样等着慕衍归来。
明日便要送别兄长,她原本早早洗漱歇下,想养足精神,却还是强忍着困意,等着慕衍回来。
但这?些时日她日日烦心父兄之事,心里存着事,身心俱是困倦得很,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少女睡意朦胧之时,下意识往身边摸索,却摸了个空,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原来天已大亮。
苏瑶一下坐起身来,惊疑不定的视线落在身侧平整的,状似无人躺过的被褥,就伸手揉了揉眉心。
怎么回事,她昨晚明明睡得好极了,周身都暖洋洋的,原来慕衍竟是没有回来吗。
不对,他昨晚怎么会?没有回来?
满腔的疑问,一直到她恋恋不舍地送别了兄长后,正想与慕衍说起,就见他借口朝中多事,匆匆离去时到达了顶峰。
怎么回事?
苏瑶满头满脸的问号,却不得不还?在姑母面前掩饰一上?。
等回了宫,她左思右想。
难道是因为她近来冷落了他,惹得他故意冷落自己?
少女抚着曳斜出檐角的花枝出神。
明明那花枝上一朵花也无,就干巴巴的几枚绿叶,还?黄了半边。
月枝和流霜悄悄相互使了个眼色,流霜就笑嘻嘻地上前,“县主在想什么呢?”
苏瑶回过神,蹙眉轻喃,“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太冷落六郎了?”
先是给太子阿兄送行,又是给阿兄送行,连着要送走两位兄长,她忙碌不少,顾此失彼,难免花在慕衍身上的心思就少了些。
若否,她早就该发现他是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闷气的了。
还?是月枝有主意,“县主与其猜测,倒不如想些法子,去打动打动陛下,两个人坐下来说说,总比相互猜疑得好。”
流霜也?拍手,“就是就是,猜来猜去的,万一猜错了,误会了可怎么是好!”
苏瑶飘忽的视线一下就定住。
对呀,她在这瞎想什么呢。
她与慕衍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没道理要自己一个人怀揣着心事胡乱揣测他,反而不肯亲自去问问他的真实想法。
即便是再如何情比金坚的情人,也?要相互道明心意,敞开心扉,才能对彼此生出越来越足的信心。
只一味猜测对方,很容易就钻进牛角尖里,闹了不快。
她如此,慕衍亦然。
说做就做,苏瑶转身就往膳房走,身后婢女对视一眼,都带着笑。
去思政殿自然是要寻个由头的,若是突兀跑去天子处理政务之所,只为了说起这?些小儿女的私事,着实儿戏。
苏瑶想了想,挑了两样时令点心,又让人做了盅热热的螃蟹羹。
秋日菊黄蟹肥,肉质细嫩,膏似凝脂,又加之江南送来了新橙,最是鲜美多汁,拿来佐菜最是解腻。
苏瑶寻思了一回,又取了一小壶潋滟鹅黄酒,一同放进食盒里,还?在盒盖雕花格眼里斜插了几支开得正好的清芬菊花。
便打算算计着时辰,提上满盒的秋意,好往思政殿去。
既然是打着时令的幌子,她心念微动,特意换了身浅绿鹅黄的襦裙,遍绣忍冬纹,腰间也系上了只枫叶红的玉坠子,压住裙角。
她收拾得仔细,心情也?开朗不少。
恍惚间,觉得自己倒真像是寻常秋日,邀着心上情郎一道品蟹赏秋,共度好时光而已。
少女唇边的笑意清浅愉悦。
却在到了思政殿,被人拦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瑶皱皱眉,觉得自己脑壳有些疼。
作者有话要说:苏瑶:你居然让人拦我!(猫猫委屈)
慕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