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诅咒(1 / 2)
於晚送走了赖思宁,将门反锁上,回头一看乐集,摇摇晃晃想要站起身,脚下一个趔趄,被椅子绊住,於晚回头不及,乐集一下摔在了地上。
帽子遮着他的脸,於晚看不清乐集的表情,但应该很痛,从乐集那声闷哼中就能听出来。他连忙过来想要扶乐集起来,却被对方推开了手,嗓音有些哽咽,“……不用。”
乐集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的泣音泄露出来一点,但肩膀却抖得厉害,在於晚将帽子盖在他头上的一瞬间,憋了许久的泪水才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很少想外婆,很怕想她,每次想到她,看见听见与她有?关的东西,他都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是某个开关一样,打开它,乐集就会在瞬间变成那个趴在病床边,被老人家轻轻抚摸着头发的小孩。
乐集是被她一手带大的,他甚至没有?受过赖思宁的一天照顾,老人家用她自己的方式,有?些笨拙地照顾着小时候性格古灵精怪又爱捣蛋的乐集。他至今还能记得外?婆从外面把沾了一身泥的自己牵回家的场景。
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慢慢融合成一道。
乐集泣不成声,手紧攥成拳,狠狠砸在地上,整个人弓下腰背,瘦小的一团,看上去可怜的命,“是我……是我害了她……”
於晚同样跪坐在地上,一把将他揽在自己怀里,制止了对方自残式的第二拳。
“都怪我,我?不应该让她来的,是我没有本事,救不了外?婆……”
他断断续续,许多音节被泣音搅和的很含糊,但於晚还是听懂了。他只知道乐集有?秘密,却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内容有多沉重酸涩,包含着少年人怎样的自责和悔恨。
乐集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落下,将於晚胸前的衣服浸湿了一片。
於晚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和脖颈,“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乐集,乐集你听我说……”
乐集不再压抑自己的抽泣声,他很少这样哭过,包括外婆去世的那天,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肚子的血和恨,对赖思宁的,对自己的。
赖思宁不知道的是,在她来找乐集的同时,蔫坏的别彬去楼下叫了贺翼,他躲在隔壁房间,完完整整的听完了这段对话。
眼见着赖思宁下楼,别彬上来把这小子领回去,不出意料的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青年,嘴里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
别彬什么也没问,“走吧,别让你妈发现了。”
贺翼耷拉着脑袋,“我?现在不想回去。”
别彬眯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这么热,我?可不陪你出去遛弯啊。”
贺翼垂着眼,“……不,我?只要随便找个地方呆一下就好了。”
“行,那就去,那个,扎小辫那小子房里呆一会儿吧,你帮我看着他,他天天想着搜刮点东西来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瘦一个人,胃口大的跟什么似的,吃过没多久就饿……”
别彬一边絮叨着一边把贺翼往越子瑜房间带,他故意在开门时弄出很大的响声,把里面的人给吓了一跳,果不其然,越子瑜正捧着瓜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游戏结束了?”越子瑜茫然道。
别彬哼了声,“想得美,你不是才吃过午饭吗?饭后还吃了甜点,为什么又吃起来了?还有?,你哪儿弄来的瓜?”
越子瑜咳嗽了好几声,平时私下里说自己就算了,怎么有?别人还这么口无遮拦,他连忙转移话题,“嗯,贺翼吗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显然这个状态的贺翼回答不了任何问题,别彬便代答了,“小孩儿心情不好,来你这静静,顺便帮我看着你不要总想着把食物塞进嘴里。”
“喂!”越子瑜朝他瞪眼,“差不多行了啊!”
别彬挑了下眉,“行吧,那我走了?”
越子瑜:“你去哪儿?”
别彬摊手,“去看看某个被伤了心的小可怜?”
听见他的形容,贺翼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下,只是在场的其他两人都没有?发现。
别彬并没有?去找乐集跟於晚,他去了二楼,拆开自己带进来的一包烟,慢悠悠地点燃了。
他抽得很慢,别人看见会说一句牛逼的圆烟圈,他吐出来驾轻就熟,一时烟雾将他整张脸都掩盖住,看不清任何的神情。
别彬记不清大概过了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他断断续续的抽烟,盯着外?头渐渐收敛了的日光,听到了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
别彬头也不回,捏了捏自己那剩下的半包烟,举起手,“来一根?”
“不用了。”乐集洗了脸,眼睛和鼻尖还有?些红,但冷水让他平静了许多,只是嗓音还有?些微微的哑,“有?空吗?”
“有?空。”别彬把烟盒揣回怀里,露出一个笑容来,“老板吩咐。”
乐集蹲了下来,手肘搭在膝盖上,平视着别彬的眼睛,“两件事情,第一,陪我们去一趟那间黑房子,第二,把赖思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