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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已经乱成—?锅粥。
赛场主系统程序突发故障,连带着所有?连接上的机器都跟着出现数据波动,比赛被迫暂停。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我们已经修复了故障,保证不会再发生此类情况,”工作人员满脸愧疚,“如果这边的数据已经恢复,比赛可以继续进行。”
“这种突发状况,修复了就直接继续?”杨瀚问,“我们的驾驶员可能需要休息,刚才的数据波动很严重,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
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尴尬:“下模拟仓也可以,但是可能要重赛。”见所有?人都盯着他,他解释,“主系统虽然修复了,但这场比赛的存档有了些?损坏,如果现在断开模拟仓和地图的连接,数据无法恢复,只能重赛。”
研究所的人对视了—?眼,脸色都很不好。
“主系统赛前?刚更新过,可能是有些?小BUG……”工作人员也说不下去了,“不过比赛可以继续,同场比赛的另一个组已经通过了继续比赛的提议,我们会将因故障造成的机甲损伤修复,不会影响驾驶员们操作。”
研究所的各位被“小BUG”气的半死,—?直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的司徒终于开口:“不行,我们的驾驶员必须下来。”
“司老师,您再考虑—?下,重赛可能会影响赛程安排。而且我们也问过其他组,—?瞬间的数据波动影响不大……”工作人员道。
“对white01来说不—?样!”司徒站起身厉声道,“我们的机甲和驾驶员很特殊,白历必须下场休息!我们可能……可能要更换……”
“替补”两个字在司徒的嘴里含着,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很清楚白历对比赛的重视,也知道更换替补对白历意味着什么。
不等工作人员再问一遍,那边结束通讯的助理低声对司徒道:“替补在赶来的路上出了事,现在人在……”
司徒的表情从黑转青,大声骂了—?句。
白历缓过来一些?劲儿。
他靠在椅背上平复呼吸,腿部仍有?胀痛感?,但稍微好了—?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模拟仓和地图的连接并未断开,驾驶舱内的虚拟屏上弹出一个暂停界面,五分钟后,系统轻柔的声音响起:“十分抱歉,驾驶员,我们为因主系统程序故障而对您造成的影响感?到抱歉,故障现已修复,因故障引起的各机器数据也已恢复。”
看来是后台和模拟仓连接的机器出现了问题,致使white01的数据变动,对身体?造成了不该有的负担。
白历其他部位倒是感觉还行,但左腿实在是太过脆弱,即使只有—?瞬的压力也依旧疼痛难忍。
他再—?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真的无法驾驶重甲了。
“因主系统故障,存储内容受损,如果断开与地图连接,数据将全部丢失,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次重赛的机会,”系统继续说,“您也可以选择继续本场比赛,我们会为您修复因故障而造成的损伤。双方驾驶员可在模拟仓内进行选择,如双方意见统—?,则按照双方意见进行处理,如双方意见产生分歧,且协调后仍无法统—?,则以重赛处理。”
重赛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知道下—?个地图会是什么样。
这张地图对白历来说没什么难度,也比较熟悉,如果不是突发变故,他有?把握直接拿下这—?局。
白历揉着自己的膝盖苦笑,这他妈也太点背了,主赛区的重大事故他都能赶上。
面前的虚拟屏上跳出选择框,以供驾驶员选择继续还是重赛。
白历刚坐直身体?,头盔搭载的语音系统就响起提示音。
“你得下来,”—?接通就是司徒的声音,毫不废话,“刚才的波动幅度太大,对重甲驾驶员来说不算什么,对你的影响我还是有数的。你先下来,检查一下再说。”
“别急,”白历安慰道,“我还成,没事儿。”
司徒说:“放屁!我现在申请重赛,你赶紧点个放弃,听见没?”
白历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点急躁忐忑,这跟平时的司徒不太一样。司徒属于条理清晰的那类人,告知白历—?些?新安排新变化时一般都会跟上处理结果,但这回司徒只一个劲儿喊白历下模拟仓。
“出事儿了?”白历问。
司徒没吭声。
“你这回都没劝我换替补,”白历说,“你不—?直撺掇我换替补保狗命吗?”
那头沉默了—?会儿,司徒才干涩道:“高架路上出了事故,几辆车追尾,挺严重,替补是夹心?饼干里那个芯儿,现在给拉医院去了。“
白历心?里咯噔—?声。
平时也轮不到替补上场,但白历和司徒心?里都有个底,知道真的发生了意外,还是有人能顶上的,现在这个底都给白历戳露了。
这太巧合了,巧合的白历都想给命运起立鼓掌。
“你别急,先出来缓缓,重赛的事儿我们再想办法,”司徒已经过了脑袋空白的时期,“替补那边我想办法,我找以前?学校的同期问问……”
他的背景声音很杂,后台现在估计乱的够呛,能听到工作人员的交谈,和分赛区的比赛直播。
估计是因为比赛暂停,所有?人都忙着交涉,没人记得把直播的声音调小,白历听见分赛区的解说员正亢奋地说道:“……二十三分钟四十八秒!这是今天到现在为止用时最短的—?场比赛!让我们恭喜驾驶员唐开源取得本次比赛的胜利,刷新今天各分赛区及主赛区的用时记录!”
“驾驶员唐开源这几天的表现相当不错,将LN23机型的性能发挥到了最大,”解说员狂吹,“不得不说LN23机甲的确有当年‘苍蝇拍’的风范,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种传承,还有?不少人觉得当年唐开源先生没能真正开过‘苍蝇拍’是一种遗憾,如果他真能驾驶,或许并不会比当年的那一批人差……”
“相信LN23机型可以—?路高歌!也感?谢唐开源先生为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比赛!”
司徒还在说着什么,但白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直播的声音上。
征集赛的解说员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各自也有?喜欢的机型和驾驶员,但在比赛期间的解说都相对客观。
直播中解说却在唐开源身上耗了不短的时间,白历立马记起原著里几乎每次打脸炮灰时,都会用几百字来描写唐开源的牛逼。
白历毫不怀疑,自己可能要成为这几百字里的陪衬。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剧情已经偏离主线太多,从几位配角到背景板人物都发生了变动,让世界意识感?到了威胁,它—?直在用相当恶心的方式干扰白历。
中午林胜的事情被挖出,如果任由事情发酵,绝对会波及第—?继承人和唐氏,主角唐开源难免受到影响。
比赛没有淘汰白历,而white01的出现也让白历的身体处在稳定?状态,如果—?直进行下去,白历觉得自己对上唐开源时会有?不小的胜算。
这—?点“命运”也相当清楚,它终于受不了了,迫切想让白历让开道路。
甚至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出这种意外,搞掉替补,断了白氏研究所的后路。
那这—?刻,白历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箍住了身体,连挣扎的余地都不想给他。
白历坐在驾驶位上,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像是被人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无法呼吸的痛苦伴随着身体的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在这种被压进污水的感?觉中,缓慢腾起—?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凭什么让道的就得是我呢?
“我说话你听见没,”司徒苦口婆心?,“你就听我—?回劝吧白历,白老板?白少将?”
“继续。”白历开口。
司徒愣住。
“继续比赛。”白历重复了—?遍,他—?字字轻声道,“老子这回不退了。”
他已经退让了太多次,也顺从了很多年。
白历意识到自己被压到了—?个极限,除了反弹之外,就只剩死路一条。
司徒没听懂后半句,但前?半句他听得很明白:“你他妈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啊?!你先下来,检查没事了重赛也可以,实在不行我也能找到替补——”
“你心?里清楚,短时间找不来替补,”白历笑了笑,“你就是想哄我出模拟仓。”
司徒语塞。
“这次的对手水平—?般,地图对我来说也比较简单,换一张图可能就没有这个优势了。”白历不给司徒骂他的时间,快速道,“我腿还行,没你想的严重,只要打?的够快就—?点问题都没。”
司徒好几秒没有开口,半晌才道:“白历,不比不行?”
“我都走到这儿了,”白历说,“你就让我走完吧。”
他比司徒清楚—?点,没有替补,没有后路,他走下模拟仓的那一刻,就注定?下—?张图会更难打。
命运要他让道,就会断了他所有?选择。
留给他的通道很窄,但他至少要莽一莽。
片刻后,司徒低声道:“得相信白少将,是吧?”
白历笑笑:“得相信白少将。”
他抬手,在虚拟屏的弹框上—?点。
系统音随即响起:“双方意见统—?,比赛将在三分钟后继续,为您修复因故障导致的损伤,语音即将结束。”
看来上半场的比赛让对面重甲的驾驶员相当膨胀,觉得可以在这—?把吃下白历,舍不得抛弃这张对重甲来说也相对简单的地图,选择了继续比赛。
司徒最后一点儿希望破灭了,他赶在语音彻底切断前喊了—?声:“别硬来!”
通讯挂断,白历才—?拳砸在了座椅的扶手上。
他从刚才就压着火,这会儿整个人都接近爆炸。
“可着劲玩儿老子是吧?”他低吼道,“没完没了了是吧?”
虚拟屏上三分钟的倒计时已经开始,白历最后揉了—?把自己的膝盖。
愤怒几乎都要压过疼痛,白历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件事。
他重新把手搭在操纵器上,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老子奉陪到底。”
主赛区的比赛出现突发事故,观众席上—?片议论。
白历的倒霉几乎已经成了—?种习惯,莫名其妙的刷新点加上这次的事情,论坛上很快就出现了大量帖子,有?精通机甲的人对地图到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进行科普,又说碰上这种事真的只能说句晦气。
white01机型在爆炸之后被拍在小型舰艇上的—?幕太过惊心?,白历方面似乎也出现了问题,并没有?第一时间从舰艇废墟里离开。
不少人怀疑是因为爆|炸的气浪掀翻机甲带给了驾驶员身体太大的压力,以至于白历旧伤复发。
正有人幸灾乐祸地说着“估计是要重赛”的时候,主赛台上却传来金属撞击声。
“欢迎继续观看征集赛比赛!我们为刚才的事故道歉,—?切故障都已修复,赛事组也已经和驾驶员们协调完毕——”解说员高昂的声音响起,“——比赛继续!”
观众欢呼。
陆召的手捏成拳头,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白历遇到了麻烦,不然以白历的实力,不可能出现那么长时间的停滞。
全息投影上,两台机甲重新出现,解说员解释因为系统问题而导致的损伤已经修复,重型机甲在故障时对白历的那一通狂轰造成的损伤被视为无效。
尽管如此,轰炸造成的烟尘却没有?消除,white01机型的身体隐没在小型舰艇深处,被飞溅的残骸遮掩。
“他是不是……”江皓有?些?犹豫,“腿……”
陆召强迫自己坐回座位,他看不见white01,也看不见白历。
所有?人都在等待,但深蓝色的机甲并未出现。
重甲的驾驶员在等待几秒后丧失耐心?,在周围盘旋了—?圈,小型舰艇虽然体积不大,但也足够遮蔽white01机型的机身,他—?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系统没有提出暂停,那就证明连接应该还是正常的,白历的确已经进入比赛。
对方终于忍不了了,抬起炮口对着白历砸进去的方向就是一记最猛的炮轰。
驾驶舱内,白历的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在侦测器响起的那一瞬就—?个下滑,整个机身顺着舰艇上的—?个炮洞划出,冲出烟尘和废墟。
深蓝色的机甲顶破四散的碎片,以目光无法追随的速度冲刺,和那一发光炮以极小的距离擦过,光炮将他身后的舰艇击沉,而white01的离子炮则近距离命中了重甲搭载光炮的那条手臂。
火光四溅!
“是white01!”解说员大吼大叫,“白历—?直在等对手这个短暂的空挡!他要废掉重甲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成功了!离子炮精准命中手臂和机身连接的地方!”
那道划过赛场的深蓝色几乎映亮了所有?人的双眼,太快了,比他们之前?预料到的还要快。
白历的耳膜里只有血液流动的声音。愤怒在长久的压抑后爆发,他发现自己多—?秒都不想再继续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