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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烬可以确定霍紫在躲他。
虽然她已经在尽力掩饰了,但闪躲的眼神还有和他独处时眼睛里?的慌乱还是很明显，根本骗不了他。
他能感受到她在抗拒他。为了躲他，她甚至连最喜欢的短短都不看了,可在他面前时，她又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不想让他知道,她在躲他。
燕烬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所有的反常都是从平安夜过后开始的。
所以,就只有一个?理由：
那晚她其实醒了,她什么都知道。
天边的烟花还在继续绽放，烟火声伴着人声，很热闹。
霍紫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此时也是噼里?啪啦的。燕烬那句“知道我,喜欢你”在她的脑子里?炸开。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知道他喜欢她的？
燕烬看着她变化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眼中的笑意渐渐明显。
霍紫的心跳得很快,下意识地逃避说：“我、我不知道。”
她努力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让燕烬的心里?一软。
怎么这?么乖。
燕烬的手臂依旧横在她面前,迁就低下了头。两人虽然没有离得特别近，但他俯身笼罩着她的样子说不出的强势，好像给她织了张避无可避的网。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说。
既然这?层窗户纸都捅破了，他就不用再掩饰了。
反正这?件事已经在她的心里?消化了很久，应该吓不到她了。
霍紫想把这?层窗户纸粘回去：“……我可以继续当成不知道。”
“不可以。”燕烬挑了挑眉,“如果你还不知道，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直到你知道了为止。”
霍紫：“……”
淦！
臭狗子的真?面目露出来?了！
燕烬把身体俯得更?低，头低下来?，和她的视线齐平，目光锁着她,不允许她逃避：“所以，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霍紫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正好看到短短坐在地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它一脸无辜加单纯，衬得他们很不纯洁。
霍紫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小狗子在看着他们！
“哇！那里?两个?人在干嘛？”
“是不是在做羞羞的事！”
几个?小学?生路过看到了他们。几个?人捂着嘴讨论，自?以为声音很轻，但其实叽叽喳喳的像麻雀。
燕烬皱着眉看了过去。
几个?小学?生感觉到一阵凉意，马上闭嘴了。然后他们发?现，竟然是他们认识的人！
霍紫也发?现是认识的人。
就是当初她在篮球场练球的时候，隔壁嘲笑她的几个?小学?生。因为都住在这?一片，有时候也能碰到。
几个?小学?生被?燕烬吓得像鹌鹑一样要走，霍紫叫住他们：“别走！”
她现在急需有人来?拯救自?己。
“你们也是出来?看烟花的吗？”她问。
几个?小学?生点点头，注意力被?霍紫手上牵的短短吸引。
“好可爱的小柯基啊！”
“哇！我们可以摸摸它吗？”
被?意外?出现的人打扰，燕烬很不耐烦，声音冷淡：“不可以。”
霍紫：“当然可以！”
一个?说不可以，一个?说可以，那就要看两人之?间谁是话事人了。
几个?小学?生看了看他们两个?，很快有了选择，开开心心地把短短围住。
话事人一定是姐姐啊！除非这?个?凶凶的哥哥不想要女?朋友了！
燕烬：“……”
霍紫趁机从后面离开了狗子掌控的范围，去和小学?生一起撸狗。
小狗子到哪里?都是人气?王。
“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啊？”
“叫短短。”
“是‘腿短’的‘短’吗？”
“是的。”霍紫说，“我们去前面的广场吧，还能看烟花。”
这?个?提议得到了几个?小学?生的赞同。他们本来?就是要去广场的。
于是霍紫牵着短短走在前面，余光看到燕烬稍微落后一点，黑着脸跟几个?小男生走在一起。几个?小男生想有空和他约战篮球。
和霍紫走在一起的还是还是上次那个?小学?生妹妹。她小声说：“还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
霍紫：“……我们真?的不是。”
“你们都做羞羞的事情了，我们都看到了。”
霍紫满脸问号：“什么？？？”
“亲亲啊！”
当时从几个?小学?生的视角看，就是又凶又帅的哥哥把漂亮姐姐按在墙上亲。
“？？？没有！！”
小学?生妹妹根本不相信，一脸“你们高中生真?是奔放”的表情，说：“是不是随着长大，就没有真?爱了。”
一个?小学?生和她谈论长大了是不是就没有真?爱了，霍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
她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小学?生妹妹叹了口气?，说：“我分手了。”和那个?憨憨男朋友分手了。
霍紫沉默了一下：“因为什么？”
“因为他把他的橡皮送给了另外?一个?女?生，却没有送给我！”
霍紫直呼好家伙。
“他也没什么好的，那么憨。”小学?生妹妹轻哼了一声，“姐姐，你的男朋友真?的好帅哦，比我们学?校的男生都帅。他要是再年轻一点，我就要喜欢他了。”
霍紫刚想再次声明她和狗子不是那种关?系，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别想了。我只喜欢这?个?姐姐。”
霍紫：“……”
小学?生妹妹：“哇！！”
广场这?边聚集了不少人，有好多是专门驱车过来?看烟花的。这?里?还摆起了春节集市，卖小吃卖玩具卖饰品的都有。
燕烬给这?几个?小学?生一人买了两根棉花糖。
他的手里?剩下一根，本来?是要给霍紫的，但又决定算了。
她的身体那么弱，乱七八糟的还是少吃。
他把多出来?的这?根塞到了那个?小学?生妹妹手里?。
之?后，他又给他们买了一大把仙女?棒以及泡泡机。
几个?小学?生非常开心。
燕烬：“还不走？”
拿到玩具的小学?生们非常开心，跑去玩了。
霍紫：“……”
她的友军就这?么被?狗子的零食和玩具收买并且打发?走了。
看着狗子走到她面前，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正准备把泡泡机给她的燕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身体有点僵硬。
就这?么抗拒他吗？
虽然不想给她再逃避的机会，可他也不舍得勉强她。
霍紫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有一个?泡泡机。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他此时就好像是被?主?人嫌弃的大狗勾，委屈巴巴，也不敢靠近。
明知道大狗勾对她有企图，她还是心软了。
这?归咎于她对大小狗子该死的怜爱，都成习惯了！
“这?是给我的吗？”她伸出手。
燕烬把泡泡机给她。
霍紫打了一下，出来?很多泡泡，附近的小朋友像是被?打开了开关?，都疯了，追着泡泡跑。
短短也很兴奋，仰着脑袋想追泡泡。
霍紫又打了几下，才看向燕烬。
燕烬一直在看着她，眼底黑得惊人。
霍紫换上认真?的表情，说：“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学?习。”
想到学?习对他来?说没有难度，他现在最该上心的是燕氏集团的事情，她又补充：“我们现在都有自?己该做的事。”
说到这?个?份上，狗子那么聪明，应该懂她是在婉拒了吧！
燕烬确实听懂了，也松了口气?。
他最怕她的抗拒是因为讨厌。
他勾起嘴角，“嗯”了一声。
霍紫看到他忽然高兴了起来?，觉得很莫名其妙，怀疑他又有什么坏心。
她威胁他：“而且你再……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爸妈！”
她不知道她绵软的声音和柔弱的气?质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让人更?加想欺负。
燕烬挑了挑眉，看着她问：“告诉他们什么？告诉他们我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了？还是——”
霍紫有预感他要说出“偷亲”两个?字，飞快地打断他说：“我们回去吧！”
短短，你哥哥怎么这?么坏啊！！
大狗子要是有小狗子一半单纯可爱就好了！
**
霍紫和燕烬回到霍家的时候，大人们还在打麻将。
霍妈妈说：“小紫，我洗了水果，你和燕烬吃。”
想到狗子根本不担心她会告诉家长，霍紫一路上都气?鼓鼓的。
她看了他一眼。
真?的以为她不敢吗？？
霍紫开口：“好的。妈妈，今晚的战况怎么样？”
淦！她确实不好意思！而且还在别的叔叔阿姨在。
燕烬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提到战况，霍妈妈喜笑颜开，今晚的运气?不要太好。尤其是她中间去给大家洗水果，让霍爸爸替了她一下。
霍爸爸表示自?己对麻将一窍不通，根本不会，霍妈妈让他随便摸随便出。
结果她洗完水果回来?随便理了理牌，发?现是天胡。
接下来?一局，霍妈妈因为要吃水果，就让霍爸爸当她的手，帮她摸牌出牌，结果又是一把天胡。
连续两把天胡，霍妈妈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在打麻将这?方面也有天赋，自?封“雀圣”，膨胀到不行。
看以后谁还敢说她菜！
霍紫和燕烬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短短就躺在他们中间。
电视上放着春晚，不过两人都没看，各自?低头看着手机。
燕烬的微信上收到了很多祝福消息，但他都没有回。
和蔺承他们的小群里?有一百多条消息，他随意翻了翻。
群里?一开始是晒年夜饭，然后是吐槽。那么多亲戚在一起，总少不了攀比。
贺初原：我期末考试考得好今晚又被?表扬了！
贺初原：我他妈终于扬眉吐气?了！
蔺承：大原，请客啊。
魏帆：请客请客。
贺初原：没问题。
贺初原：我们晚点要不要去找烬哥玩啊。
蔺承：可以啊。
魏帆：烬哥呢？
蔺承：烬哥怎么没出来?。
贺初原：这?个?小品真?难看。
魏帆：我的爱豆出来?了！居然抗住了这?个?死亡灯光。
……
翻完记录后，燕烬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燕烬：之?前没看手机。
燕烬：你们今晚不用来?，过两天来?玩吧。
他知道他们是怕他除夕一个?人太孤单，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
电视里?放着节目，后面有麻将的声音，时不时还能听到霍妈妈说“我就是雀圣本圣”，他身边有狗，还有耳朵一直泛红却不自?知的少女?。
他很喜欢霍家的氛围。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的。
霍紫刚才滑动手机屏幕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女?配自?救》的图标，又想到了那些说不出来?的话。
她的脑子里?现在完全是炸过烟花的后遗症，好像空空的，又好像很乱，需要静下来?好好理一理。
她假装打了个?呵欠，说：“我有点困，想去睡觉了。”
燕烬：“去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霍紫看了下时间，说：“还没到零点，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燕烬。
新年快乐，短短。
燕烬看着她，眼底很温柔：“新年快乐。”
送大小狗子离开后，霍紫回到房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开了《女?配自?救》。
Q版狗子头顶还是那句“怕了？我劝你来?向我自?首”。
她想坦白?的，但是说不出来?！
霍紫翻遍整个?app也没找到能解答自?己心中疑惑的文?字。
看到设置名言警句的图标，她灵机一动，或许可以通过这?个?告诉狗子？
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有多生气?。
霍紫总觉得在这?个?中国人最宽容的日子里?不坦白?，就错过最佳的时间了。
于是，她在平时编写爱与和平的呼唤的方框里?写起了自?己的坦白?书。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坦诚一点，她用了个?比较正式的开头：燕烬你好。
她铺垫的第一段还没写完，屏幕上跳出提示：【超出字数限制，最多50字。】
好家伙，还有字数限制。
她之?前都没写到过字数上限。
看来?把坦白?信写成声情并茂的检讨书是行不通了，她只好换个?风格，走言简意赅、避重就轻的路线。
现在让狗子知道，她怕狗子杀回来?。她把时间设置在了明天早上。
大年初一，也是个?让人宽容的日子。
她点下确定，屏幕上又跳出来?提示：【不可以向你的狗子透露任何关?于app的信息。】
“……”
霍紫不死心，又把内容删掉换成更?隐晦的提示。
她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好气?！
霍紫把手机扔在被?子上，盘腿坐在床上，手撑着脑袋，瞪着屏幕上《女?配自?救》的界面。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发?名言警句或者古代诗词总可以吧！
既然不能透露，她就慢慢暗示。
霍紫想了一会儿，想到一句合适的，在方框里?输入：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李清照
她想告诉狗子，她也很惨的，她是有苦衷的！
这?次终于设置成功。
不过，霍紫因为把心思都放在内容上，忘记改时间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七点，燕烬被?系统的声音吵醒了。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李清照】
一共响了三遍，吵得他睡意全无，直接黑脸了。
大过年的，在这?里?帘卷西风。
那个?伊万诺夫是什么大/傻/逼，是不是想死。
霍紫自?己一觉睡到十点多。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打开《女?配自?救》，想看看狗子有什么新的反应。
Q版狗子头上只有个?问号。
【？】
霍紫：？？
是没懂吗？
霍紫觉得至少这?条思路是对的，决定继续用这?个?方法。
这?次她记得把时间改了，改在了中午12点。
大年初二这?天，贺初原、蔺承和魏帆三人自?带食材来?燕烬家里?烧烤。
一阵阵烧烤的香味传出来?，短短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是因为太矮实在够不着，只能看着，可怜极了。
它扭着小屁/股跟在几个?哥哥身后，又是撒娇又是打滚。
“短短，过来?。”
听到召唤，短短勉强把视线从贺初原手中的牛肉上离开，朝燕烬跑了过去。
燕烬把它抱起了起来?，短短在他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燕烬懒洋洋地晒着太阳rua狗，系统的声音又来?了。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冯小青】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冯小青】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冯小青】
燕烬：“……”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短短感受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安，燕烬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霍紫设置这?两句诗是看中它的后面一句，后面这?句的字面意思很适合表达她的思想。
她想告诉狗子的是：他们要互相怜爱，互相体谅。
大年初三，霍紫又一次用了李清照的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
她主?要是想借词表达她的可怜，希望狗子能懂。
结果Q版狗子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呵。】
事实证明，狗子不懂。
霍紫一直在努力找更?加贴切的。
大年初四这?天，她找到了一句很绝的，非常适合。
【莫更?伤心，可怜秋到，无声更?苦。——项鸿祚】
她现在就是无声更?苦，都没办法跟他说。
狗子这?么聪明，这?次应该能明白?的吧！
大年初四的晚上，霍紫打开《女?配自?救》，看到Q版狗子对这?句话有了回应：
【我他/妈不搞基。说这?么多，不如来?自?首。】
霍紫：“……”我也不搞基啊！！！
他以为她是要和他搞什么不可描述的交易吗！
坦白?不了她也没有办法。
她决定算了，表达她处境和心境的诗词也不发?了。
大过年的，接连四天，每天都听到那些凄凄惨惨、充满愁怨的诗词，燕烬实在很不耐烦。
他对这?些诗词本身没有意见，只是对那个?伊万诺夫有意见。
他能感受到那个?伊万诺夫是想借这?些卖惨，娘唧唧的，像个?矫情的怨妇。一想到躲在暗处对他说“卿须怜我我怜卿”的可能是个?大胡子，燕烬就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