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五十五章 上巳(1 / 2)
大魏广通商贸,四方来仪,所以饮食花样繁多?,天南海北之物汇集,连胡食也应有尽有。
拓跋泰喜食肉与胡饼,而崔晚晚口味偏甜,两人总是吃不到一处去。每次天子来长安殿,佛兰都吩咐小厨房另做几?样合他口味的菜。
今日也一样,膳桌上摆着羊臂臑跟胡饼,还有桑落酒。
不一样的是只放了一副碗筷,并不见?崔晚晚,而且长安殿侍女宫人皆是一脸冷色,佛兰横眉冷对自不用说,连那个叫金雪的圆脸丫头也敢鼻孔朝天。
瞧见众人脸色,拓跋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速之客”。
内室响起轻微动静,拓跋泰绕过膳桌,挑起水晶帘子进去。
室内香雾袅袅,晶珠碰撞脆响,倚在贵妃榻上的美人却充耳不闻,只顾看书,余光瞥见来人把书重重一搁,转过背去只留个后脑勺给看。
拓跋泰走近,盯住她髻上的一支步摇,金蝶薄翅随美人气鼓鼓的吸纳而微微发颤。
“叫了朕来,又不说话?”
他屈膝而上,俯身贴过去。崔晚晚不搭腔,还是背对他。
他轻轻揽住她的腰,掌心?的娇软填满了这几?日内心?的空洞惶惶,低声道:“那日失了分寸,朕给你?赔不是。”
依旧不理,跟个木头人似的。
“晚晚,朕知错了。”
“哼。”
天子百般赔礼,做低伏小也只换来美人一声冷哼。
只要她肯理人,即便要拓跋泰剖心?挖肝都使得,他去亲她肩头:“朕让你随意打,咬也成。”
崔晚晚瓮声瓮气道:“一身厚皮谁稀罕打你?,我嫌手?痛。”
“只要你?消气,如何都使得。”
“陛下说话算话?”她这才转过身来,美眸圆瞪,仍是气鼓鼓的。
“天子一言九鼎。”
“那——”
她撑起半边身子,罗衫微松,耳畔落下一缕发,不是那种正襟危坐的端庄肃美,而是妩媚中带着几?分随意亲昵。
“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你?先答应我!”
崔晚晚揪住他的衣襟,非要他先答允了才说是什么事。拓跋泰垂眸瞧着胸前一双玉手?,柔若无骨,指尖丹蔻艳丽,看起来温柔无?害,却最能让他痛不欲生。
拓跋泰抬眼看她,目光灼热,仿佛要把她盯出两个洞来。
难道她已经知晓了陆湛之事?要为他求情?
呵呵,郎情妾意,好一对苦命鸳鸯……
“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崔晚晚半晌得不到他的首肯,气得撒手?,“癞皮狗!”
骂完人还不解气,狠狠踢他一脚。
这一脚仿佛让拓跋泰回神?,他咬了咬牙,极为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你说。”
她变脸比变天还快,一转眼笑靥如花,仰头亲他唇角。
“上巳节我要出宫玩儿。”
始料未及,拓跋泰一时怔愣。
“你?怎么这幅表情?又想耍赖?”崔晚晚一脸狐疑,搂着他脖颈撒娇,“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
拓跋泰暗暗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肩背也放松下来,反手?抱她入怀:“不悔。”
两人算是和好,但?崔晚晚怨气难消,对天子颐指气使,不仅要他端茶递水,还喊他捏肩捶背,拓跋泰自知理亏,任劳任怨地伺候她,未有怨言。
拓跋泰以为这遭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到了安寝之时,才惊觉方才只是小惩大诫,真正的折磨在后头。
崔晚晚拿了药让他擦。
掌下是她一身雪肤玉肌,稍微摩挲,她就如小猫般细声哼哼,勾得血气方刚的天子愈发火盛。
“好了。”直到他箭在弦上,她却披好衣衫,若无其事道:“臣妾要睡了,陛下请便。”
他一时僵在原地。
她拿眼撩他,阴阳怪气:“臣妾伤势未愈,伺候不了陛下。”
错在他。拓跋泰只能忍下。
一次便罢了,谁知她夜夜如此,每天都请拓跋泰来长安殿,花样百出极尽撩拨挑逗,就是不许他近身如愿。害得威仪堂堂的天子日日都用冷水沐浴。
三月三,上巳节。
春月时节,桃红柳绿,京中男女都要外出踏青。大魏先民认为此日以香药沐浴,能祛污除病。
“《郑风》有云: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崔晚晚给金雪银霜讲典故,“所以你们看外面的人都手持兰草,便是出来游玩幽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