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章 雪兔(1 / 2)
直至第二日,崔晚晚还觉得自己?脸颊发烫。
拓跋泰那混账,居然……他真是狗!
她?一开始还咬唇隐忍,接着呜呜咽咽,最后简直如在云端飘摇,什么都抛到九重天外,不知今夕何年,更不知身在何地。
偌大的宫殿充斥着一种浓郁腻香,龙床简直没地躺,天快亮的时候拓跋泰把人抱到榻上囫囵睡去。
她?睡到中午才起来,金雪银霜进来服侍,整理龙床的时候,金雪那小丫头片子纳闷:“是水打翻了么?怎么全湿了?”
崔晚晚简直无地自容,捂脸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不对!先把拓跋泰那厮埋了!
今年冬雪来得早,而?且下得大,不过一夜功夫,四处皆已?银装素裹,远山茫茫。男人们对雪地狩猎乐此?不疲,天天早起就往山林中去,而?女?人们都躲在宫室内取暖。
飞霜殿的地下有热泉淌过,无需地龙也如四月春暖。崔晚晚住在这里?心安理得,学着拓跋泰“鸠占鹊巢”,俨然把天子寝宫当成她?的长安殿,樗蒲叶子牌等东西散落一地,闹够了还招呼着金雪银霜到庭院去玩儿雪,若不是佛兰在旁虎视眈眈,她?早就手痒地去打雪仗了。
“老?实?坐着!”
大宫女?犹如整个长安殿的镇宅兽,她?一板起脸大伙儿都发憷,连崔晚晚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由她?上药。
佛兰简直魔怔一般,治伤祛疤的药一天要给她?涂七八次,崔晚晚觉得自己?好比药材柜子,熏得鼻子都快失灵了。
“也不知这药管不管用,”一向?理智的佛兰甚至怀疑起太医署的医官来,“这两月都还好,横竖天冷,穿厚衣裳就遮住了,若是明年开春疤还在,您就让陛下把那群庸医都砍了去。”
崔晚晚忍俊不禁:“你以为是一群竹子呢,说砍就砍。”
“就砍!”佛兰也是有脾气的,坚持己?见,“连点?小伤都治不好留着何用?大不了我自个儿去求陛下。”
崔晚晚哄她?:“好好好,砍砍砍。”
正?说着话,拓跋泰竟然回来了,踏进殿门卷起一阵风雪。
“晚晚要砍什么?”
他披着玄色鹤氅,戴了风雪帽,只见头顶肩上都落了厚厚的雪,想来是在雪地里?待了不短时间。
“才不是我呢。”崔晚晚眯眼笑,“佛兰姐姐看宫里?的竹子不顺眼,盘算着要全砍了。”
佛兰恼怒瞪她?一眼,碍于皇上在此?,却也不便说什么。
内侍上前伺候拓跋泰更衣脱帽,他解了大氅便走到崔晚晚跟前,把手中拎的东西往前一递。
“你看。”
崔晚晚定睛一看,竟是只毛茸茸的短尾雪兔,此?刻被拓跋泰捏着长耳朵,唇鼻翕动?,看起来战战兢兢的。
“送我的呀。”
她?伸手就想接过来抱进怀中,拓跋泰却不依,抓着雪兔解释:“野兔子凶得很,当心蹬你,先找个笼子关一阵再说。”
“哦。”崔晚晚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忍不住去摸了摸,感慨道:“好软。”
拓跋泰见她?欢喜自己?也高兴:“想着你喜欢,特意捉了活的回来。朕今日还猎了几只狐狸,到时候用皮给你做个暖脖。”视线落在她?涂了药的脖子上,深邃眼眸又泛起疼惜,“伤好些了吗?”
“不怎么疼了。”崔晚晚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快乐中,软绵绵地倚过去撒娇,“您给我吹吹就更不疼了。”
“娘娘使唤人的功夫日益精进。”
虽然嘴上这样说,拓跋泰还是凑过去,含着笑意吹了几口气。
“沾了天子龙气才好得快嘛。”
雪天围坐火炉饮酒吃热锅子是在再惬意不过的事了,崔晚晚心心念念了好久,终于在这日见到了。
今天还猎到一头鹿,所以厨下切了满满几盘鹿肉送来,还有鹿血酒。
可是她?只能看着拓跋泰大快朵颐,因佛兰担心她?胡吃海塞不利伤口恢复,所以这也不许她?吃,那也不许她?碰。
崔晚晚可怜巴巴地开口,妄图撒娇换两口肉吃:“我饿——”她?委委屈屈的,还不等把话说出口就招来佛兰的眼刀子:“想都别?想!”
崔晚晚简直要哭出来,学着稚儿那般告状:“陛下,你看她?又凶我!”
“都是为你好。”拓跋泰对她?的把戏了如指掌,兀自痛饮一杯,唇角翘起,“也就她?能管管你。”
这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性子,要是没人管束,天晓得还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别?看拓跋泰身为天子威势慑人,可一对上她?就没了脾气,再坚定的意志都瓦解成屋外软雪,一会儿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