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眼瞧着快到道观口了,程舟霄突然停下脚步,蓦地开口:“其实,弘诚是我……”
“我知道。”
简安乐不傻,听到弘诚喊他师父的时候,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话毕,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我下来吧,剩下的路我能自己走。”
这会儿正值中午,道观外有不少游客坐在石阶、石凳上休憩,她不想太惹眼,免得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程舟霄脚步顿住:“你的手……”
简安乐:“已经不抖了。”
闻言,程舟霄也没再坚持,将她放下,看着她垂着脑袋,从弘诚手中接过背包,扔下一声谢谢,径直朝道观内走去。
等她走远了,弘诚程舟霄凑近了两步,小声道:“师父,我看到简居士哭了。”
程舟霄没接话,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进了道观。
她的眼泪那么烫,一滴滴落在他的后背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下午,几个青年道士坐在程舟霄的院子里汇报道观事务。
这是每周常例,因此没用多久就将事情给解决了,几人无事儿便没有当即起身,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
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道长主动说道:“师兄,我最近遇到坎了。”
另一人问:“什么坎?”
“之前,我算卦十之七八都是准的,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算卦准确率只剩十之三四了。”
“算卦这事儿,清无师弟最为出类拔萃,连师父都夸他爻卦准。”话毕,青年道长转头看向程舟霄:“师弟,你快跟他说说爻卦诀窍。”
程舟霄摇头:“没什么诀窍。”
青年道长不依,继续道:“怎么会没诀窍,上次你说清辛师哥出门会有桃花运,他那段时间天天在道观外晃悠,没想到还真遇到了良人,你都不知道我们几个瞧着有多羡慕。”
程舟霄解释:“那是他命里本就有的姻缘,与我无关。”
青年道长:“那你也给我算算命里的姻缘,看最近有没有桃花运。”
其他人紧跟着调侃道:“清文师兄,你都三十多了,姻缘线早就断了,可省省心吧,要说最近咱几个里面最有桃花运的就数清无师弟了,前段时间我上山,天天瞧见他与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坐在柳树下看书谈心。”
“是是是,我也瞧见了,那人我还认识,是住在咱观里的简居士。”
“是嘛,怪不得经常能瞧见她,话说师兄你平日里最不喜女色,竟然能容忍简居士每日的纠缠,是不是喜欢她呀?”
这话一出口,几人都跟着起哄:“嘿,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事儿。”
“那小姑娘瞧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定是被师弟俊秀的模样给吸引了。”
“我也这么觉着,毕竟清无师弟可是咱观里的门面,且不论平日里有多少游客主动跟他搭讪,就说其他观里的坤道师兄,闲着没事儿也会借着问经聊事的名义来跟我们打听与他有关的事情。”
听几人说起简安乐,程舟霄眉头微微皱起,矢口否认道:“任由她跟着,只是师父交代的任务,简居士来我们观中养病,师父让我多加照料,没你们说的那些事儿。”
闻言,清文语气里带着酸味道:“师父交代的任务?师父可真是太偏心了,我们师兄弟几个也能照顾她,怎么就把照看小美女的任务交给你了呢?”
程舟霄抬眸看他,语气沉了几分:“简居士身体羸弱,需要每日切脉问诊,清文师兄你的那点医术,可以承担?”
这话将清文问的哑口无言。
清无虽为师弟,但不论是中医问诊,还是符箓斋醮超度亡灵、看相算卦,都远在他们之上。
原因无他,他们这些人都是由师父或观中师叔统一传授,每人学的东西,深浅不一。
而清无,是师父亲授。
单单这一点,就让他们比不了。
不光如此,这些年师父年岁大了,不想再管观里的事务,大师兄、二师兄又不常住观中,那么也应该由三师兄清文接管。
万万没想到,师父竟将掌权位给了最小的弟子清无。
缘由是:他是名校毕业,观中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人才,性格沉稳,为人正直,适合接管观中事务。
其他师门的师兄弟本就没有继承监寺的权力,自然没什么意见。
可清文,本应该继承监寺之位的人,现在却要在自家师弟手下做事,他心里自然不服气。
道教最讲究平心静气,他这个师弟又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平时不管他怎么拈酸吃醋,冷嘲热讽,对方都不做理睬,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给他怼回来。
清文觉得失了面子,冷哼一声:“我没师弟那么大的面子,可以得师父亲传,自然没有师弟那么高明的医术。”
程舟霄:“既然知道,又何必说出来自取其辱。”
“你!”清文气的直接站起了身。
旁边几人瞧见,立刻伸手阻拦。
程舟霄站起身,神色冷然:“师兄,观中清净,忌斗殴、忌喧扰,请自重。”
清文又忍不住怒火想往程舟霄面前冲,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拦住手脚,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劝解。
“清文师兄冷静点,你打不过清无师兄,过去会挨揍的!”
“你放呜呜呜。”
几人合力将他拖出了院子。
翌日,清晨:
程舟霄吃过早饭,照常来老主持院子里陪他下棋。
老主持看着一项棋艺精湛的徒弟,今儿一连下错了好几次,不由挑起了眉头。
“有心事。”
他这个徒弟,自小就不是一个活泼性子,他父母车祸去世之后,性子就变得更加寡言少语,有了心事也不向外人表露,他若不问,清无便不会主动开口。
“嗯。”
老主持问:“什么事?”
程周霄答:“师父,我想把监寺的位置交给玉龙师叔。”
老主持挑眉:“因为清文?”
程舟霄摇头:“不是。”
闻言,老主持露出欣慰的神色,昨天下午的闹剧他也听说了,但并未放在心上。
这些徒弟的性情,他也算了解。
清文,是他早年间收入门下的徒弟,资质平庸,善妒,眼界低,拢不住人心,胆小如鼠。
也正是他性格胆小,这些年虽不服清无担任监寺,但也只是嘴上冷嘲热讽几句,并不敢暗地里做出什么恶事。
老主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了。
再者,他也了解清无的性格,别看他平时不言不语,不急不躁,温文儒雅。
但往往越是低调内敛,不动声色的人,做起事来更令人惧色。
清文现在之所以能跳能叫,是因为清无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不把清文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因为他的几句嘲讽,就想把监寺的位置给让出去呢?
“那是因为什么?”
程周霄沉默半秒,说道:“我在观中居住,原本就是为了修身养性,最近繁琐的事情太多扰得心浮不静。”
“哦?”老主持沉思半秒,倏然笑了。